张鹏飞：小牛医院看病记，可惜终点又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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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病。头顶长了一个大疙瘩，而且感觉它还在慢慢地变大。像我们庄稼人长相如何无所谓，就算疙瘩长成犄角的样子我也不会太在意，但是，万一它要往里长，伤到大脑的话那我不就完了吗。
有病就需要去医院。可是在我们齐国，越来越多的庄稼人在尽最大的努力回避去医院。
02
我们齐国人就医主要有三种地方。有钱有权的人当然是去高级医院。听说最有名的临淄总医院，是齐国的卫生部直接经营的。很多人却给给这个医院叫做103总医院，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还是荀子老师给我讲了这个故事。
有一次齐王的得了很严重的痔疮，在临淄总医院医护人员的精心护理加跪舔之下，齐王很快就身体痊愈了。他心里一高兴，就封了院长个爵位，叫做“满意100爵”。这个名字流传到民间，好多人都以为，在整个齐国权力排名当中，院长排第100位。
可是院长偏偏怕老婆！顺带他也连岳父岳母也怕得很，于是，有的人就嘲笑他，权力排名要往后挪挪，把他老婆和岳父岳母排到他前面，他就成了“103爵”了。院长所在的医院也就成了103总医院了。
齐国的高级医院据说最有名的有五家，人们就叫他们大五医院。他们每家都有谄媚权贵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哦，那两个字就是巴结逢迎的意思，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怎么念，荀子老师教我的，但我学得不是太好。
据说他们为达官贵人建社的高级病房，各种日用奢侈品都有，反正钱是国家出，不是院长出。哪位官老爷要是生个小病，在医院里可以一住几年不用回家，里面简直是不要太舒服啊！
03
第二种看病的地方就是各城镇的卫生院。比起大五医院的级别，当然他们的医疗水平和设施都差远了。去这些医院的主要是一些当差的，也有一些被剥夺爵位的公务员。虽然不是权贵了，但他们的理念仍然是，有病就要去医院。
而我们庄稼人越来越不这么以为了。医院的房产保安清洁工，都是有成本的，医生护士都是要高新的。所以，我们庄稼人生病了，就找一些识字的能看医书的人，根据医书上记载的药方，去地里找几味草药，总瓦罐煮煮熬熬，然后把药汤喝下去。
还别说，半数的时候喝几回差不多就好了。看医书的人就说了，这叫做一个疗程。
这就是第三种看病的地方。个别时候，这种地方会出现某个神医，大五医院级别看不好的病，他们都能看好。但这样的人经常被抓去坐牢，或者被巨额罚款，理由很简单，齐王允许你给人看病了吗！
04
齐国医疗状况大致就是这样的，别的国家是啥情况我不太了解，除了中山国的小牛医院。
中山国靠近燕国和赵国的地方，本来比较荒芜，人烟稀少。但后来那里出了个大财主叫牛小损，他雇佣很多人开发荒地，养鸡养鸭养龙虾，养猪养狗养老牛，同时又耕田种地，粮食蔬菜样样都很充裕，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就往他那里去。
人多了之后，牛小损又办起了学校和医院。学校的房子，比他家好多了。医院呢，看病拿药也特别便宜。他就说了，他开医院就是要自己遭损失，“反正我有钱，这能损失多少呢，只是小损。”
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这么来的。但他的医院大家没有被嘲笑为“小损医院”，而是一直按医院本来的名字，称呼为“小牛医院”。
05
像我这样的病不耽误走路，荀子老师建议我去一趟中山国。我好好犹豫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一趟，如果看病的钱不够我可以给他干活顶账。
我这病要是在齐国当地的卫生院治疗，可能要我们庄稼人五六家全都变卖所有的家产来凑钱。万一头上这疙瘩真是个向里使劲的祸害，那我不连累大家了吗！于是，我确定了要长途跋涉去一趟小牛医院。
我就一路向西奔中山国走。休息的时候，我经常向别人打听小牛医院的消息，基本上都是赞扬的声音。
走到齐国边界的时候，我跟当地人打听路的时候，人家问我去中山国干什么，他们的国王和大官，祖辈都是北方来的野蛮人，做事可不讲道理呢。去看病在咱齐国的卫生院多好啊。
我说庄稼人没有那么多钱，有人就说了，小牛医院能便宜多少啊，你这么老远过去，要是治疗费差不多，那不白走这么远吗！
不过也有人对我表示同情，“过去看看吧，听说是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还一边叹气，一边拿出家里的干粮塞给我。
打听了几个人，我找到了穿过边界线的路，也逐渐发现了这样一点规律：同情我的都是跟我一样的庄稼人，家里很穷，不见得有多少粮食，却舍得塞给我一些吃的；而那些说齐国卫生院不错的人，看起来都不像是穷人，但是有几个连水也不给我喝一口，还有一个竟然吓唬我，你敢往那边去我就叫边防军把你抓起来，你这是投敌叛国！
我只好点头哈腰地答应着，然后绕了很远的路才绕开他们村子了。
06
进入了中山国，再打探小牛医院的情况，都是赞誉有加，我心里这才踏实了。
可是，几天之后我忽然听到一个非常让我吃惊的说法，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却很年轻的人，竟然说牛小损其实是个“中山奸”，他其实是在为西边的势力收买人心！
西边？西边是赵国呀，赵国渗透该是从南边。再往西，韩国？“哦，秦国！”听到我说了秦国，年轻文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天呐秦国可不是好东西！像虎狼一样亡我东方国家之心不死！他说的要是真的，那牛小损就也不是好东西了！那我还去不去呢？仔细思考了一番我决定还是要去，都没有几天的路程了。就算是秦国间谍吧，只要看病便宜就行了，他要收买人心，那就让他收买我吧。
07
接下来的几天，沿路的人提到牛小损都是连连称赞，我正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呢，结果，又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说牛小损被抓起来了！
说话的是个跟我一样的庄稼人，岁数比我大不少。为什么被抓呢，他说现在还不太清楚，反正他是该抓，都不知道爱国，整天嫌这不好那不好，跟钱庄干架，跟司农争吵，还跟一些经常说秦国赵国好的人来往，那能是好人吗！
他说的这些我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最关心的，他的医院不是价格低廉吗，这还不是好人吗？年长的庄稼人也没有否认，不过他说，抓他就有抓他的道理！
别的一些人也这么说，官家的道理咱老百姓不知道，不过多数人都哀声叹气地说，按说这么修好的人，不会犯什么罪，就是有点过错，也该从轻发落。
那他的医院呢？医院还开着呢，官家接过去了。哦，那我再有两天就到了，还是去看看吧。
08
然而，第二天下午，我经过一个大村子的时候，发现大路口有一队军人。再走，下一个大路口又有军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找了个庄稼人家借宿，问主人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这些当兵的从牛小损被抓就来了。牛家人和给他管事的都抓走了，他们就天天站在路口守着，要做什么也不知道。
医院应该是还开着，有去看病的要仔细盘问，听说有个外地来的，问来问去就把他抓起来了，说他是奸细。
我一听就吓坏了，哎呀，看来真的挺严重！我这明天就能走到，这么远过来的，不去看看真有点不甘心，但是去吧，万一被抓怎么办啊！
09
第二天，一上路，就见路口的军人比昨天见的多了一半，明晃晃的刀枪让人胆寒。我正害怕呢，突然有个当兵的冲我大喝一声：“你滴，什么滴干活？”
我都要被吓死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滴，走过路路滴。”
“去什么地方？”
“去，去呀，那那叫，恒山！”我急中生智，没敢说要去小牛医院。
“恒山？那里滴赵国人滴，你滴，去干什么？”
“哦，我呀，去旅游。”我开始使劲扯谎了，“听说赵公子登临恒山，说那可以北察燕代，西抗韩秦，我去看看咱们中山国能不能把那地方占了。”
“呦西～”这个军人笑了，“去吧，那边！”他指着向南的路说。
“好，谢谢！”我客气了一声，赶紧向南奔去，再也不敢继续向西了。
10
后来怎么样了，绝大部分人都说牛小损平安回来了，中山国的医疗系统在国王的带领下都跟着他学。但也有人说牛小损被判刑了……
等我从恒山上下去，再打探一番，把消息传回21世纪，再跟读者接着讲这个故事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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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陆蔚青：人生又苦又涩，这冬日红茶带我穿越不能承受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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