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庆成：国民教育的硬销与软销

主管香港事务的中国国务院港澳办和中联办早前同一时间出现高层人事变动，引发外界猜测北京对港政策会否出现重大调整。真相如何尚有待观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近来北京当局仍然持续低调地进行争取香港民心的工作。

上个月底，中国国家跳水“梦之队”一行28人就旋风式访港三天，在九龙公园施展浑身解数表演跳水，让全场1700名港人击节赞赏。

其后，该批世界级运动员又深入香港小区，前往学校与香港青少年面对面交流，一起玩游戏，以及交流成长经历，并为“仁济永强全瘫病人基金”筹款，捐助香港全瘫病人。

类似的活动陆续有来。本月21日，中国国家体操队一众运动员也会访港，参加中港两地体操界举办的“国家体操汇香港”活动，让港人欣赏他们的高水平表演。

表面上看，中国国家体育精英先后访港献技，与今年是香港回归20周年，港府举行多项庆祝活动有关。但正如国家跳水“梦之队”教练任少芬所说：“国家队成员刚在月初战毕天津全运，但为了汇演，不能休息之余，更立即归队排练两周，是希望在香港同胞面前尽情发挥，联系两地感情。”大陆运动员们访港的目的，恐怕不只是纯粹的体育交流那么简单。

事实上，香港回归以来，中国奥运金牌运动员代表团曾经多次在奥运会结束后访问香港，期间有多次精采演出，并以各种方式与港人交流，获得了香港社会普遍欢迎，间接提升了港人的国家认同意识。

不过，所谓的“边际递减定律”现象近年也开始浮现。过去每次中国国家体操队到香港演出，都会掀起社会哄动。但近年香港年轻人对中国人身份认同持续下降，早前中国奥运金牌选手访港，受欢迎程度已不如以往，反映其凝聚港人身份认同的作用已开始失效。

反而是同样在近期举行的“创科博览2017”，却令人感到一丝惊喜。该活动由香港首任特首董建华的智库“团结香港基金”主办，由9月23日至前天在湾仔会展中心举行，共展出130项中国古今创新科技作品。

笔者上周专门去了展览场地观赏，发现了不少亮点，如位于贵州平塘县大窝凼的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的模型。该“观天巨眼”是目前世界最大的单口径射电望远镜，可以窥探星际之间互动的信息，甚至搜寻可能存在的星外文明。普通人家平时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值得一提的是，主办方还在场内设立了VR互动区，设有航空体验。参加者只要戴上VR、手持遥控，便可成为发射场工作人员，体验长征二号F运载火箭由组装到发射升空的整个过程。

现场所见，不少小朋友对这个活动最感兴趣，纷纷排队参加，化身为航天员，模拟“乘坐”载人飞船，实现太空飞行体验梦想。事后不少人都赞不绝口，说：“认识了很多中国古旧学识及文化，以及现在新时代的知识，很高科技，对我们学习都很有帮助。”

回顾近年，港府致力推广国民教育，希望令港人更加了解国家，更加爱国。然而，当局的“硬销”似乎收不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受到不少香港家长抵制和指责。

正如最早提出“软实力”概念的美国学者约瑟夫·奈（Joseph S. Nye）所说，问题的根源恐怕就在于“国家公关”活动往往是由官方主导甚而垄断，缺乏足够的可信性、公信力。最好的宣传方法应该是让经济实力和公民社会来说话，政府只加以含蓄地协调。

同样道理，要港人爱国，北京当局若继续用走马看花的考察或交流团形式，进行直接的“硬销”，往往会产生反效果。毕竟人民对国家的归属感是逼不出来的。若通过一些真实客观的展览“软销”，让港人亲身感受国家强大，反而更有机会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