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普京权力模式冲击西方世界

普京还要继续竞选总统。

一如他的强势个性。12月6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伏尔加河畔的下诺夫哥罗德的高尔基汽车厂，面对簇拥欢呼的人群时宣布：“是的，我将竞选俄罗斯总统。”

如果普京赢得2018年总统大选，他将任职到2024年。算上他之前担任过两届总统，在现任总理梅德韦杰夫担任总统时，普京当时是俄罗斯的总理，再加上现在的总统任期，普京有望成为俄罗斯政坛任职时间最长的总统。

除了普京，宣布竞选总统的还有俄自民党领导人日里诺夫斯基、俄共中央主席久加诺夫、亚博卢党创始人亚夫林斯基，以及电视台女主持人索布恰克等。现任总理梅德韦杰夫宣布不参加总统竞选。从现在来看，普京的上述竞争对手，都很难对普京构成威胁。

普京再次竞选俄罗斯总统，而且民意支持度颇高，这成为俄罗斯政坛值得思考的现象。客观而言，普京这个任期，俄罗斯经济不仅未见起色，而且陷入危机边缘。危机时代的大环境，石油经济的不景气，以及西方世界的连番制裁，俄罗斯的财政陷入困境，卢布大幅贬值。

要不是出口武器勉强支撑，俄罗斯的经济几乎难以为继。西方压力之下，反而让俄罗斯民众忽略了对普京执政经济成绩单的关切，而是为其对西方强硬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不管旁观者对普京的看法如何，反正大多数俄罗斯人喜欢普京这样的硬汉子，他们将俄罗斯经济的糟糕状况，归咎于西方世界对俄罗斯的制裁。

更重要的是，普京在乌克兰内战上的立场，以及克里米亚归俄，还有俄罗斯在叙利亚内战以及中东反恐中，力压美国成为主导者，都激起了俄罗斯民众久违的大国自豪感。而带给他们自豪感的，正是普京。此外，索契冬奥会俄罗斯获得奖牌榜第一，俄罗斯获得2020年世界杯举办权等等，这些都被俄罗斯人视为普京的亮点政绩。

俄罗斯已非当年和美国并肩的超级大国（苏联），但也绝非苏联解体后被西方世界蔑视的俄罗斯。也许俄罗斯只是三流经济大国，但是其军事实力依然稳居全球第二。普京高调的个性，以及恢复在传统战略区域的军事活动，也让全世界回忆起苏联时代的实力。总之，普京的强硬立场，符合战斗民族的现实诉求。

而且，在北约东扩、乌克兰内战、叙利亚乱局等等复杂的地缘政治形势下，俄罗斯也别无选择，只能用强硬的姿态和西方抗衡。如果连这种抗衡的底气都不存在了，俄罗斯就会在欧洲和中东彻底丧失战略优势，缺乏经济实力支撑的俄罗斯，就会变成三四流的弱国。

因而，俄罗斯民众无可选择，普京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但是，普京的存在，已经成为西方世界的痛。如果他再次当选，将成为西方世界永久的痛。须知，普京稳坐权力宝座的过程，美国政府已经换了三个总统。小布什时代，美俄关系已经恶化，两国重现“冷战”阴霾；奥巴马时代，普奥二人彻底闹翻，在乌克兰和叙利亚地缘政治博弈中，奥巴马被普京逼得颜面尽失。以至于奥巴马离任后，依然对俄罗斯怀有“汉贼不两立”的心结。

特朗普希望和普京修复美俄关系，但是却陷入了“通俄门”困境之中，特朗普不得不屈服。美俄博弈中重新开始，互不相让，要想修复两国关系，已经很难了。

欧洲在分离，英国脱离欧盟的谈判正在进行，脱离欧元区的民粹主义也未彻底消弭。一场乌克兰地缘政治危机，让欧盟诸国对俄罗斯既忌又怕，更担心欧洲再次成为世界大战的策源地。更糟糕的是，一直要加入欧盟而不成功的北约成员国土耳其，也渐渐和俄罗斯结盟。因而，散乱且被难民潮搞得焦头烂额的欧洲，对于普京再次竞选俄罗斯总统，怀着深深的不安。

至于欧洲各国领导人，被普京“熬下去”的更多了。俄罗斯政权稳稳掌控在普京手中，美欧政局却是不断在变。俄罗斯的实力虽然比不上西方，但是和西方硬碰硬的勇气是一以贯之的。两军相遇勇者胜，因而普京只要不离开俄罗斯的权力中心，西方世界就会充满焦虑和不安。

世界原本不必那么紧张，无论美国、欧盟还是俄罗斯，抑或其他国家和地区。但是只要存在利益之争，只要有意识形态偏见，或者难以化解的文明冲突，世界就不太平。同属基督教文明的俄罗斯和西方世界的冲突，又是为了什么呢？这可是值得思索的问题，答案恐怕还是得由当事方才能解答。

肯定的是，普京的权力模式和西方世界格格不入，双方的冲突也是结构性的。

作者是中国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