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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后霸权时代世界秩序

2017-12-26 朱明 狮说新语
狮说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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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当选美国第45任总统一年以来,给美国和世界带来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他先后宣布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巴黎气候协定,收紧了移民政策,从亚太再平衡到无边无际的印太战略、从自由贸易的立场大幅退缩为美国优先的双边主义。这一切使得人们对未来世界秩序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传统上,“霸权稳定论”认为,霸权国能提供强制下的和平国际秩序、稳定的货币体系和开放贸易制度下的种种国际公共品,并承担其成本,因而霸权国家的存在,对世界经济的运转是至关重要的。

这种理论在现实中有一定道理。霸权国确实可以是全球秩序有序存在的一个条件。美国不再在全球范围内提供稳定的公共品,尤其是战略性撤出中东,已经带来了混乱或混乱的迹象。极端组织的崛起,欧洲难民问题的发酵,都是全球秩序失序尤其是中东失序的产物。

但是,我们也可以认为,霸权国对全球公共品的提供是个既不充分,也不必要的条件。其他国家可以在不存在霸权国,或霸权国对提供公共品失去意愿或能力的情况下,通过建立国际机制,从而进入“霸权之后”的时代。

事实上,“霸权之后”这个词来源于国际关系学者罗伯特·基欧汉(Robert O. Keohane)。他在《霸权之后:世界政治经济中的合作与纷争》(After Hegemony: Cooperation and Discord in World Political Economy)一书中认为,即使不存在霸权国或霸权国走向衰落,各国之间也因为重复博弈、小集团决策和交易成本问题,从而展开合作。

他更是认为,在解决“政治的市场失灵”中,科斯定理(Coase theorem,指经济的外部性或曰非效率可以通过当事人的谈判而得到纠正)并不会自然发挥作用;而是要“倒置科斯定理”,通过建立国际机制,来解决科斯定理成立的三个条件:国际的法律责任、国际的交易/谈判成本和信息不确定性问题。简单说基欧汉的理论,就是“没有老大,大伙一起干也能成事”。

以这个理论来看今天的全球治理,也许能提供新的视角。

“霸权之后”会失序,但不一定就退回到丛林状态。国家间的合作具有惯性,也许各国之间很快将会发现,没有美国很多事情也是可以做得成的(虽然有的事情还是做不成)。例如二十国集团(G20)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主要作用,尤其是将发展议题的代入,是其中一个例子。其中一个解释是,美国既缺乏积极参与G20的意愿,也缺乏干预G20使其不成功的意愿。一句话,美国对全球治理机制不那么在乎了,这给了其他国家予更大空间。

中国主张的全球治理机制,例如“一带一路”倡议和全球伙伴关系网络、金砖机制、亚投行等,都将在“霸权之后”迎来更大的空间,来填补全球治理的真空。国际机制与平台一旦建立起来,就成为国际社会中相对独立的变量,可以在霸权国实力支撑之外发挥作用。

但是,在改革中的全球治理中,美国的角色并不会消失。原因是,正如同基欧汉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实力走向的判断存在失误一样,我们需要判断,今天的美国不再如此前那样积极参与全球事务,到底是实力所迫,还是意愿不足。

有一种说法,今天的美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并非贬义,而是描述这样的事实:美国单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做成一件事,但有足够的力量破坏一件事。所以,在中国更加积极地参与全球治理的过程中,如何处理和美国的关系,仍将是最核心的问题。

作者是中国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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