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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与美食(音频)丨富池鱼面【湖北阳新话】

明楠楠 语言资源快讯 2020-01-18



富池“鱼面”




有一种声音,陪伴我度过小学的快乐时光;

有一种声音,始终在我耳边余音绕梁;

有一种声音,使我知晓了家里女人们的辛苦;

有一种声音,让我时时仰慕她们脸上的容光,这便是芒杵敲打着鱼面的声音。


记忆里,家里的女人们用芒杵捶打鱼面,从早上到半夜,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秋天,锤了一个四季的循环,锤出了一个圆。在一个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我再也听不到芒杵敲打的声音,但只要我稍一回想,我的脑海里始终会浮现家里的女人们敲打鱼面的画面。

芒杵


鱼面在我记忆中是一种非常鲜美的食物,是劳动的智慧和结晶,劳动者是令人尊敬的。鱼面的制作过程是非常复杂且考验人性的。家里的女人们纷纷地扛着几大袋子鲢鱼和大头鱼,回去后便是一起杀鱼。先巧妙地把鱼从背划开,使鱼刺和肉分离,把肉削下来,剁成泥状,然后把切碎的生姜、味精、盐和泥状的鱼肉和在一起,按一斤鱼肉一斤红薯粉的比例揉成一个大粑。揉是需要下功夫的,前后左右四个方位都要揉得恰当,力道不够就会泡,太泡了就没有劲道了。接着从大粑里捏出一个鸡蛋大的小粑,用芒杵把这个小粑锤开锤大锤圆锤结。此时屋里可热闹了,家里的女人们纷纷地锤啊打啊,左手不停地转那个粑,右手不失节奏地锤,时轻时重、时慢时快,我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看着他们的动作,听着富含韵律的声音,就像是在昏暗的灯光下感受一场惊心动魄的交响乐,她们脸上的汗水折射出熠熠光辉,让我看到了劳动者们精神的可贵和劳动的辛苦。在锤的同时,外婆总会把灶上的大锅用柴火烧热,锤好后,用白萝卜蘸菜油把锅刷一遍,再把锤好的粑放在锅里炕一炕,正面炕得差不多淋点水翻个面再炕,炕到颜色由浅入深后就可以拿出来了。在炕粑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淋点水,以防粘锅,如果粘锅了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把炕熟了的鱼面拿出来后卷成个圆筒,将它按平按结,然后用刀把它切成丝状就行了。鱼面切成丝状后还不算完事,你得把成品的鱼面放在一个很大的簸箕里摊开、阴干,第二天再把簸箕里的鱼面拿出去晒下太阳就可以装袋储存了,但是鱼面也不能晒得太干,晒得太干易受挤压变碎。整个流程下来,鱼面才算大功告成了。


晒干的鱼面

 

鱼面做完后就可以开吃了,我最喜欢的是羊肉炖鱼面锅仔和炒鱼面。羊肉炖鱼面锅仔,吃起来很鲜,鱼面滑嫩入口,羊肉质实饱满,两者组合起来犹如徜徉在春天,小河里的鱼儿欢快地畅游,小羊细嚼着青草,大家在草场上手拉手欢乐地跳跃,很温馨很愉快。喝一口羊肉炖鱼面的汤,又仿佛过渡到了夏天,沐浴在阳光下,跑一场步、流一身汗,那种大汗淋漓的快感让人体会到了太阳火辣辣的热情和奔放。由于那时候的条件限制,我吃得最多的是炒鱼面,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一种高级享受了。炒鱼面的做法跟炒米粉一样,先把干鱼面放在水里浸一下,再放在锅里煮熟,捞起来就可以炒了。吃炒鱼面就像是吃着农家菜回到了故乡,让人总忍不住感叹还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炒鱼面


如今,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再也听不到那种熟悉的声音了,再也没有多少人用芒杵敲打鱼面了,取而代之的是机器,然而机器做出来的鱼面却始终是没有感情的,它的味道也自然没有手工的劲道。或许,我当庆幸我还有这份回忆和念想……


 

(华侨大学文学院 明楠楠撰稿)


图文编辑:廖小曼

责任总编辑:老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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