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美食（音频）丨司前“油艇凸”
司前“油艇凸”
【广东新会会城话】
从新会中心城区去司前镇乡下，热情好客的司前朋友安排了用餐，其中有“司前温蛋”，这是之前吃过的美食，味道和口感都很有印象。这次菜肴中有一碟像糖不甩的小食，却是头一次所见，吃入口甜滋滋的、松化的，非常可口，主人说，这是“油艇凸”。
从会城落去司前下便，啲司前朋友好好客，叫我去食饭，其中有一味就系“司前温蛋”。“司前温蛋”我之前食过嘎啦，啲味道同口感我都有翻咁上下印象。呢次啲餸入便有一样好似糖不甩噉嘅小食，我之前都冇见过嘅，食入口甜甜哋，好稔，好好食。主人家话，呢啲叫做“油艇凸”。
“怪名”？
司前的特色美食，如“司前夜鱼”、“司前狗肉”、“司前砵仔糕”之类很好懂，但这小食与“游艇（游、油同音）”哪有丁点相像？真让人初听起来一头雾水，不知所云。难道这又是司前话的问题？
司前啲特色美食，比如话“司前夜鱼”啦，“司前狗肉”啦，“司前钵仔糕”，呢啲都好易明，但系呢样小食同“游艇”到底边忽似？听起身真系令人一头雾水，都唔知佢噏乜。唔通又系司前话嘅问题？
司前话音与省城的广州话、县城的会城话，以及周边的方言截然不同，只有司前当地人才能听懂，被县城人戏说是“本地英语”，被学者称之为“方言孤岛”。上世纪20年代末，语言学泰斗赵元任先生也发现司前话的独特，曾记录整理过司前话音标。有此原因，“怪音”导致“怪名”也就不会奇怪了。
司前话啲音同省城嘅白话、城入便嘅会城话，同埋周围啲方言都好唔同，得司前人先听得明，会城啲人开玩笑话呢啲系“本地英语”，啲学者叫佢做“方言孤岛”。上个世纪20年代尾，语言学泰斗赵元任先生都发现司前话好特别，曾经记录、整理过司前话音标。所以呢，“怪音”导致“怪名”都唔出奇了。
缘由
听主人深入介绍，才明白了这个“怪名”的由来。
听主人家介绍多啲，先知道呢个奇怪嘅名系点嚟嘎。
原来，这个名字很久就有了。旧时装食油用玻璃瓶子，瓶盖为软木塞，就像法国红酒的内瓶盖。而司前镇这种地方小食，其形状就像这种瓶塞。新会方言包括司前方言叫“塞”为“凸[děd]”，瓶塞就叫“樽凸”。旧时的新会方言口语，油瓶念作“油骿[piǎnɡ]”，而司前方言念成近似“油艇”。因而，司前这种土名“油瓶凸”的小食，外地人听起来是“油艇[hiǎnɡ]凸”。于是，当地人干脆滑稽地写成“油艇凸”了。
原来，呢个名好耐之前已经有了。旧阵时装油要用玻璃樽，樽盖系个软木塞，好似法国红酒入便个塞噉。而司前呢种地方小食，佢个形状就好似呢种塞。新会话，包括司前话叫“塞”做凸[啲ě啲]，个樽嗰个塞就叫做“樽凸”。旧阵时啲新会话，油樽叫做“油骿[piǎng]”，而司前话读起身好似“油艇”。所以呢，司前呢种喺本地叫做“油瓶凸”嘅小食，出便啲人听起身就系“油艇[hiǎng]”。噉于是乎，啲司前人就索性将佢写成“油艇凸”了。
“油糖凸”
经过进一步了解，年长一辈的司前人多念“油艇凸”，而年轻一辈的司前人又把它念作“油糖凸”。这比较容易想象，因为它要用油、糖制作。
了解多啲之后发觉，司前啲老一辈嘅多数叫佢做“油艇凸”，而啲后生嘅又叫佢做“油糖凸”。噉就容易想象啲了，因为佢要用油同糖嚟整。
该小食的制作原料为占米粉、糯米粉，加入花生油和猪油搓粉，搓成直径约2厘米的条状，再揑断成短条状小块，放入油镬里炸松，成为“瓶凸”形。捞起后，放入糊状的糖水中，沾上糖浆后夹起，摊凉，碟装供吃。而一般的小店，多是食客站在摊档前等店家上糖，用店家提供自制的竹签，将“油艇凸”一个个穿为一串，要食多少穿多少，慢慢食用。
呢样小食嘅原材料系粘米粉、糯米粉，加啲花生油同猪油落去猜成粉，猜成直径大概两公分嘅条形，然后搣成短短地嘅一碌一碌，放落个镬度炸松佢，等佢变成“樽凸”噉嘅形状。捞起身之后，放入啲糊状嘅糖水入便，黐埋啲糖浆之后夹出嚟摊冻，放落个碟度食。一般啲小食铺，啲人多数要企喺个档口前便等个老细捧啲糖上嚟，用个老细自己整嘅竹签，将啲“油艇凸”一个个噉串成一串，食几多串几多，慢慢食。
“油艇凸”确实是“油糖凸”，猪油香，油炸酥，特别利口，冬天天气干爽，糖浆不那么粘，食用犹佳。但是，它多油多糖，以现代人的健康观念来看，也因此不能多吃。司前当地人也会告诉你“好食不宜多食”，好让你“返寻味”。
“油艇凸”真系“油糖凸”，啲猪油好香，炸到好松软，好好入口。冬天好干，啲糖冇咁黐，零舍好食。不过呢，佢又多油又多糖，依家啲人讲究健康，唔食咁多了。司前啲人都会同你讲：“好食不如多食”，等你返寻味。
（诵读：谭洁莹，江门职业技术学院）
图文编辑：张钟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