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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与民俗(音频)丨北京腔儿

王春义 语言资源快讯 2021-12-03

北京腔儿



感冒、发烧、咳嗽、打喷嚏连着近两个星期,孩子的奶奶今天早上问我:好点儿吗?我踌躇一下如实汇报:好多了!孩子奶奶就是我老妈一撇嘴接着说:你总算好了!都被你招惹上了!
      
嗯!这就是我踌躇一下的原因。睡了昨天半个白天加整整一夜,今天早上一睁眼,就觉得轻松了许多,头不那么拧巴了。我意识到按惯例,老人家的批评该到了,果然……看过咬着奶瓶的孩子,一脸顽皮,似乎也好得差不多了,一阵轻松。回头肃立静候老人家批评教育完,躺回床上。惭愧只维持了一会儿就渐散了,忽然想起余英时先生说过一句话:我没有乡愁。
      
余英时先生,一直很敬重,余先生的很多大作曾经一一拜读,受益匪浅。但我一直并不是太明白余先生在什么情况下讲的这句话。
      
这七八天以来,一直是饥一顿,饱……,噢不!还是饥一顿,忽然觉得是时候出去吃点早点补补身子了。
      
出门左拐右拐再左拐右拐直行掉头,反正在城区的街道乱转乱找,毕竟久病初愈还有些头晕,但心知就自己目前的状况而言,其实就是给城市添堵的那批招人烦的其中某一份子。
      
听到街边一声吆呼,油饼儿、烧饼夹肉、豆腐脑、羊杂儿、牛肉包子糖油饼炸豆腐喽!这可是真正字正腔圆,地道的老北京腔儿呀。脑子似乎一下子清亮了许多。把车停在路边,寻声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清真小铺。在油锅旁边忙碌的伙计,头戴白帽,高鼻窄脸,满眼机灵,笑容满面:来啦!吃点什么!您呐。
      
要过吃什坐在一旁,我有点疑惑,看长相,不像老北京人呀?
      
严格讲,老北京腔,从民国算起,应该叫北平腔,再往前到清末,就应该叫直隶腔了。直隶省,有点像今天所谓的大北京的概念,地域涵括极广,包括今天的天津、唐山、廊坊、保定府,当年的直隶总督衙门就设立在今天的保定。甲午海战时李鸿章就驻节于此。
      
理论上说,老北京话就是清代的官话。但据查,明代的官话与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其实,今天的北京腔应该叫南腔北调腔。这么说吧,除了满族人带来的东北腔,原来明代从南方带过来的国语腔应该是与满人的东北腔两股源流成为主流并合流为一股。到了后来,在直隶省范围之内的地方腔调都不同程度地掺入北京话里。比如唐山话,天津话,当然保定府话的成分要多一些。
      
我祖籍就是保定附近的人。容城县靠近白沟。从两宋时,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宋真宗的城下之盟就是以此地划界止戈的。有宋以来,容城出了不少大家。比如元代的刘因,明代的杨继盛,孙奇逢等人,都是耿介忠直之士,为万代师表。
      
但讲老实话,保定府话并不是太好听,我就不是太喜欢,保定府话儿音太重了,它的特点就是几乎每句话都会有儿音,且不管是名词动词形容词,最关键的是,每句话的重音放在儿音上,也就是强调儿音,读者不妨自己也试试。反正我说来就觉得有点可笑,但当然,我回到容城县就不觉得可笑。
    简单说吧,保定府话有点过于婉转,而唐山话,就有点感觉哏了点,嗯!好像《杨乃武与小白菜》说得就是唐山事;天津话就更哏了,年轻时候甫与天津人交谈,竟一下子分不出来这些天津佬,哪句是开玩笑,哪句是动真格儿的,反正在我听来,都尼玛是开玩笑,呵呵!噢!尼玛,就几乎是天津卫的口头禅。
       
面前这个炸糖油饼的伙计一副西北人长相,我不明白,咋一嘴地道的京片子话呢?
       
吃完抹嘴付账时,看见那伙计头上带着的白帽子,我这才恍然大悟,问他:伙计!你是从牛街搬过北城来的吧。伙计用一脸诧异的笑容回答:您圣明,是嘞!我接着问:那您是老北京?伙计笑得更灿烂:我十四随我大就到牛街了……
      
在我坐着听这位十四岁就随父母进京的伙计吆喝、聊天的时候,老实讲,心里竟不由之主涌起一股乡愁,这个伙计的每一句话我几乎都在用心的听,不为听他说什么内容,只是在听他满嘴的京片子腔,真好听。读者会觉得我矫情,会这样撇嘴:你就身在北京?不!不!不!非也!我的确身在北京,但讲老实话,我身边即使现在,边上人不是一口标准普通话,就是别的什么外省话了。真正的北京话或是叫北平话已经很难听到了。
      
我又要了一碗豆腐脑,慢慢的吃,其实早就饱了,只为再听听这位伙计的京片子。想起一句诗:梦里不知身是客,且认他乡做故乡。
      
余英时先生不知道在什么场合下讲的:我从没有乡愁。但我估计老先生是在一个什么离家很遥远的地方姑且宽慰自己吧!我猜……
      
噢!多说一句,昨天是我生日,买了蛋糕,刚才妻来报:儿子已替你吃了大半,还剩了点,桌上给你留着呢……

2017/3/16



图文编辑:张钟晶

责任总编辑:老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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