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童谣（音频）|翁源客家童谣《月光光》四则

翁源童谣《月光光》

《月光光》在南方地区广泛流行，是粤语、闽语、以及客家话地区的传统童谣。各方言区的《月光光》虽然都是以“月光光”三字起首，但其后的内容因风俗差异各不相同。粤语区一般是以“月光光，照地堂”，或者“月光光，照纱窗”开头；闽语区一般是以“月光光，照池塘”或者“月光光，照门户”开头，也有以“月光光，秀才郎”为开头的；客家话区开头多是“月光光，照四方”或者“月光光，秀才郎”。每一个方言区都有不同版本的《月光光》，据《佛山传统童谣辑注》（彭咏梅），佛山地区就有16个版本的《月光光》，可见版本数量之多。正如甘于恩教授在《佛山传统童谣辑注》序言中所说：“童谣毕竟是口头文学，口头文学从形态上来说，较为松散、灵活，个性较强，变异性也较大。这就是为何我们在各地看到的《月光光》童谣，文字皆有所差别。”

翁源县江尾镇有4个版本的《月光光》，由于微信平台音频推送的限制，故只有第一首的录音，其余三首仅以文字方式呈现。在翁源，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会唱传统童谣，甚至有些中年人也不会，可见客家文化之萎缩，保护传承之紧迫。下面第一首和第二首《月光光》是2015年7月在翁源调查客家话时记录的，发音人陈志林是一位退休语文教师，对客家传统文化很感兴趣，自己收集了许多客家话的童谣、情歌、故事、谚语、和歇后语。当时除了《月光光》，陈老师还唱了《落水歌》和《蜗牛歌》，另外还讲解了几个客家俗语，比如“过背铳”、“扁头祥”。翁源客家话也是我的母语，然而童谣里有些词和这些俗语是我没有听过的，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童谣消失的进程中，有些方言词汇也跟着慢慢地消失，希望来得及记录还未逝去的方言和文化。

——吴碧珊  拟

版本一

 

月光光，下莲塘。

ȵiɛt45 kɔŋ²² kɔŋ²²,  ha²² liɛn⁴¹ tʰɔŋ⁴¹.

拗莲梗，扛新娘。

au³¹ liɛn⁴¹ kaŋ³¹,  kɔŋ²² ɕin²² ȵiɔŋ⁴¹.

新娘重，扛鸡公。

ɕin²² ȵiɔŋ⁴¹ ʧʰuŋ²², kɔŋ²² kɛi²² kuŋ²².

鸡公叫，扛条猫。

 kɛi²² kuŋ²² ʨiau⁴⁵, kɔŋ²² tʰiau⁴¹ miau⁴⁵.

猫爱走，扛条狗。

miau⁴⁵ ɔi⁴⁵ ʦɛu³¹, kɔŋ²² tʰiau⁴¹ kɛu³¹.

狗爱咬，背条铳子去打鸟

 kɛu³¹ ɔi⁴⁵ ŋau³¹, pi⁴⁵ tʰiau⁴¹ ʧʰuŋ⁴⁵ ʦɿ ʨʰi⁴⁵ ta³¹ tiau²².

鸟爱飞，背条□的□□归。

tiau²² ɔi⁴⁵ fui²², pi⁴⁵ tʰiau⁴¹ ʧuŋ⁴⁵ ʦɿ nuk31 nuk31  kui²².

注释：

扛：端，两手举东西。

铳字：旧时和枪一类的火器，火~，鸟~。

□nuk31：形容动作缓慢。

版本二

 

月光光，照四方。 

 ȵiɛt45 kɔŋ²² kɔŋ²², ʦau⁴⁵ si⁴⁵ fɔŋ²².

四方暗，照田坎。

  si⁴⁵ fɔŋ²² aŋ⁴⁵, ʦau⁴⁵ tʰiɛn⁴¹ kʰaŋ⁴⁵.

田坎乌，照鹧鸪。 

 tʰiɛn⁴¹ kʰaŋ⁴⁵ vu²², ʦau⁴⁵ ʦa⁴⁵ kʰu²².

鹧鸪啼，啼三姑。

  ʦa⁴⁵ kʰu²² tʰɛi⁴¹,  tʰɛi⁴⁵ saŋ²² ku²².

老鼠子，穵油罂。

  lɔu⁴⁵ ʧʰu³¹ ʦɿ,  iɛt31 iu⁴¹ aŋ²².

油罂烂，背烂伞。

  iu⁴¹ aŋ²² lan³¹,  pi⁴⁵ lan³¹ san³¹.

注释：

田坎：田间的

穵：挖。

油罂：装油的瓶子。

版本三

 

月光光，照四方

四方暗，照田坎。

田坎乌，照乌猪。

乌猪子，唔食糠。

屎不=子，□[tuk꜆]一枪。

注释：

屎[sɿ꜄]不=[put꜆]：屁股。

□[tuk꜆]：捅。

版本四

 

月光光，地光光。

你卖冰糖，我卖姜。

姜一木=，裹粽竹。

竹打花，妹当家。

当家妹的骑白马，一骑骑到石壁下。

石壁一□[lut꜆]，□[ɛt꜆]断脚骨。

喊啊爷爷过岭背土犁耙，喊啊娭娭过岭背荷土灰。

注释：

□[lut꜆]：指墙壁或建筑物坍塌。

□[ɛt꜆]：倒塌；砸。

爷娭：父亲；母亲。

图片来自网络

录音：陈志林

文稿：吴碧珊

方言点：广东翁源县江尾镇客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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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小灰灰

责任编辑：老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