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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 | 《汉语方言学大词典》前言

詹伯慧 语言资源快讯 2020-01-18

《汉语方言学大词典》

前  言


在方言学界一众同道的共同努力下,历经数载艰辛,一部几百万字两卷本的《汉语方言学大词典》终于和读者见面了。


主编詹伯慧教授在首发式上讲话


众所周知,我国语言资源十分丰富,而汉语方言的多样化和复杂性,更是世界闻名。从事汉语方言工作的人都明白,汉语方言的调查研究历史源远流长,从汉代扬雄的《方言》算起,已有两千多年。就当代汉语方言的调查研究而言,20 世纪50 年代为配合汉语规范化、推广普通话政策而在全国范围内大张旗鼓开展的汉语方言调查,该算是历史上首次全国范围内的方言普查。打那以后,汉语方言调查研究工作持续发展,不断升温。20 世纪70 年代末我国进入改革开放时期,随着学术振兴大潮的兴起,汉语方言学界调查研究工作


主编张振兴研究员在首发式上讲话


更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一些大型的汉语方言研究工程相继上马,从上个世纪80 年代后期起陆续出现一些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大型成果。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方言调查研究论著也陆续面市,汉语方言研究从以往的冷冷清清一跃而为中国语言学中举足轻重的热门,成为我国人文学科中名副其实的“显学”。

在汉语方言工作蓬勃发展的形势下,国家语文政策也引导人们不断加深对语言是国家重要资源、方言同样也是重要资源的认识。为适应方言学科的发展和方言应用的需求,着手编纂一部能够涵盖汉语方言学科方方面面知识、反映汉语方言研究发展情况、展示汉语方言研究成果的百科性汉语方言学大词典,就显得很迫切、很有现实意义了。我参加过30 年前编纂《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的工作,汉语方言虽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但篇幅极其有限,整部语言文字卷中,汉语方言方面的条目只有寥寥几十条。此后我常常在想,如果能组织起方言学界的力量,编纂一部信息量大、内涵丰富、体例完善的汉语方言学大词典,就可以弥补相关辞书中方言及方言学内容的不足,为汉语方言学知识的普及和推广、扩大汉语方言的社会影响、推动汉语方言的社会应用,提供必要的条件。这对促进汉语方言研究工作的深入发展,提升汉语方言学科建设的学术水准,也都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如今这一愿景总算有了着落,喜悦之情自不待言。

副主编甘于恩教授与本词典作者之一唐作藩教授

副主编乔全生教授【左一】在首发式上

这样一部方言学大词典得以上马编纂,首先要归功于此前许多语言学界前辈为汉语方言的调查研究所进行的卓越工作、所积累的丰富语料、所撰写的专著鸿篇,这是我们这部大词典得以起步的基础。缺少前辈学者辛勤劳动打下的这个基础,我们纵有再好的愿望、再好的规划,也无从入手,寸步难行。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部大词典实际上不仅仅是我们参与编纂者的劳动成果,也是众多前辈学者长期以来为汉语方言丰富资源的开发、为汉语方言的调查研究尽心尽力的成果。举个明显的例子:为了让读者能够略窥汉语各地方言的异同,本书下卷选取54 个汉语方言点进行概况介绍,并选若干例字和若干例词,分别以列表方式对比54 个点字音和词汇的异同。其中42个方言点以李荣教授主编的《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分卷本的材料为基础。在这里,我们得向参与42 卷《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编纂的各位同道学者致以深深的谢忱。



早在十年前,语言学界一批资深学者就曾经倡导要编纂一套多卷本的《中国语言文字大辞典》。当时作为一项民间的大型项目,计划其中《方言卷》率先上马。我和乔全生教授受托立即开展筹备工作,并组织编纂团队,设计编纂规划。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我们的编纂工作只得暂时搁浅。但这并没有让我们打消要编纂一部汉语方言学大词典的念头。毕竟几年的功夫不会白费,我们已为催生一部涵盖汉语方言学方方面面、能大致展示汉语方言学现况的大型辞书打下了一定的基础,积累了大量语料。2013 年,机会终于降临。这一年的秋天,暨南大学的领导鼓励我们依托多年来作为广东省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的暨南大学汉语方言研究中心,把此前《中国语言文字大辞典·方言卷》的研究团队重新组合起来,以强大的方言研究实力向国家社科基金办申请作为国家社科重大项目立项。考虑到当前社科研究不能缺少数字化的内容,这一项目就以“汉语方言大型辞书编纂的理论研究与数字化建设”为题。具体内容以编纂出版大型方言学辞书《汉语方言学大词典》为中心,首先集中力量编好这部计划400 万字左右的百科大词典,在此基础上,进行数字化的建设,使方言学大型辞书的建设能够紧跟时代发展的步伐,体现与时俱进的精神。有了这一思路,我们就按照国家社科基金办申报项目的要求将这一重大项目按不同方言、不同地域和不同业务范围分立若干子课题上报,我们的构思和设计取得国家社科基金评审部门的认可,在当年11 月22 日就获得批准立项,成为当年获批的唯一一项汉语方言学方面的重大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办的批准立项极大地鼓舞了早已枕戈待发的原已参加过《中国语言文字大辞典·方 言卷》编纂的同仁,我们立即重整旗鼓,调集人马,重启编纂《汉语方言学大词典》的工作。根据前一阶段实践过的情况和国家社科重大项目的要求,我们邀请一些方言学界的前辈专家和原有的编写骨干成员举行了项目开题会议,认真研究、重新草拟了《汉语方言学大词典》的编写规划,具体设计了大词典的整体框架、内容、体例、编纂流程及时间进度,等等,并参照20 世纪80 年代已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经过各子课题组一起讨论,形成共识,编印了详尽的“编写条例”及“补充编写条例”,然后把每一阶段的具体任务分别落实到各子课题组及全体编纂人员中。2014 年3 月项目开题报告会议后,分布在全国各方言区中的编纂人员,都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认真开展工作,其间我们每隔三四个月就集合各地编纂骨干进行工作汇报、经验交流并及时讨论解决编纂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商讨解决的办法。截至2015 年年底,已基本完成本词典上、下两卷的初稿编纂工作,2016 年年初开始修改审订,并由主编组织终审工作,送交出版社编辑初排。接下来项目组、编写团队与出版社编辑之间互动频繁,不舍昼夜,不断通过审稿会、微信群、QQ 群、邮件等方式,解决书稿中的条目平衡问题、学术问题、体例问题等等。一项如此巨大的汉语方言学建设工程,能够在短短的几年间大功告成,也算得上是汉语方言学界同仁奋发图强、振兴学术、协力共圆“方言学梦”的一个事例吧!回顾这几年的历程,深深感到没有一支苦干实干的汉语方言工作者队伍夜以继日的努力拼搏,没有国家社科基金办的指导和经费支撑,没有编纂人员所在单位的大力支持和广东教育出版社的认真配合,绝对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完成既定目标,实现出版任务。这里要特别提出的是:广东教育出版社特别重视这部辞书的出版,在我们还没有正式向国家社科基金办申请立项时,他们就率先向国务院新闻出版行政部门申请把这部词典作为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立项,2014 年大词典被列入国家出版基金项目。这样一来,这部大词典的编纂既是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的中心内容,又是国家重点出版图书的一个项目。“国家双重大项目”激发编纂人员和出版社快马加鞭做好大词典编纂、出版工作的热情,出版社为此专门成立了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副社长、资深编审领头的项目小组专责这部大词典的出版事宜。他们一直跟我们密切配合,跟我们一起探讨,一起跟进编纂中出现的许多具体问题。我们举行的大大小小工作会议,出版社都为我们积极筹划,精心安排,务使会议能够顺利、高效地达到预期目的。






本词典的内容大致涵盖以下几个方面:提供汉语方言和方言学的基本知识,揭示汉语方言各方面的表现,介绍从事汉语方言研究的学者,展现汉语方言研究的成果,反映汉语方言学科发展的情况。围绕以上内容,大词典分两大部分进行编纂,以上、下两卷的形式出版。上卷是按百科辞书的体例设计收录的各类方言及方言学条目,以大条、中条和小条的不同规格出条。大条不超过50 条,中条控制在两三百条以内,其余数以千计的条目都属于小条,上卷收入各类条目总数近3000 条;下卷是汉语方言的概括性介绍,从全国各地方言中选取54 个地点的方言作为代表,为每一个方言点撰写一篇概括性的“概说” (北京点从略),之后设计“字音对照表”和“词汇对照表”,分别列入800 个有代表性的单字和702 个常用的词语,将54个方言点的相应字音和词语放到这两个表中,以对照各点字音和词语的异同,让读者可以从中略窥汉语方言语音、词汇异同之一斑。大词典上、下卷分别有200 万字左右,总起来就是400 万字左右的篇幅。关于各类条目撰写的要求,大条带有专论性质,由编委会约请相关研究的专家撰写,一般都在万言以上,撰稿者可以根据实际需要组织内容。中条和小条,特别是为数众多的小条,字数上我们有一定的限制:中条一般写一两千字以至三五千字;小条字数严格控制在三五百字以下。在有限的字数内,应该写进什么内容呢?经过反复讨论研究,我们拟出了条目中必须包括的要素,如著作条目应该包括哪些、人物条目应该包括哪些等,一般情况下要求要素齐备。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囿于编写者对资料的掌握详略不一,难免存在个别条目、个别要素有所欠缺的情况。先拟写出一些规范的样条分发给各编写组,供编写人员参考,并要求内容属于同一类型的条目,编写体例规范。百科辞书的条目必须署明作者,这跟一般语文词典也是不同的。这一点我们基本上做到了,有的条目作者用了笔名,个别自撰条目而署名未符合规范的,编务组也做了必要的技术性处理。



编纂这样一部大型的方言学词典,要做到能大致反映汉语方言的本体情况和汉语方言学的发展情况,没有一支熟谙方言学业务而又来自各不同方言区的专业团队,是无法实现目标的。我们组织起来的这支团队,既可“团体作战”,又有“各自为战”的能力,总起来说,《汉语方言学大词典》的编纂队伍专业素质是较高的。尽管在编纂过程中经常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全体编纂人员都能齐心协力,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阔步前进。打从国家社科基金办立项以来,在大约三年的时间里,我们就基本完成了这部大词典上卷约3000 条目的编写工作,进入终审定稿的阶段;下卷各方言点的概说和字音、词汇列表对照工作也在此时间内基本完成,应该说,工作效率是比较高的。《汉语方言学大词典》的领导统筹机构是编纂委员会。编纂委员会由经常活跃在汉语方言学术领域中的老中青三代方言学者组成。编委同时也参与条目的撰写,其中一部分编委除了参与制订规划条例、动手编写条目外,还要参与组织工作和审稿工作,遍布海内外数以百计的编纂人员就在编纂委员会的统一策划下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我们还设立了一个人数很少的事务性机构———编务组,负责各项经常性的沟通工作和文书工作。编委会举行工作会议时,从会前文件的草拟、资料的汇集印制到会后的总结及对各项决议的下达落实,都有赖于编务组的辛勤努力和及时跟进。编务组的工作是很繁杂的,也是很有成效的,它为这部大词典的顺利出版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有耕耘就有收获。经过几年来全体编纂人员和广东教育出版社的共同努力,现在我们终于迎来了《汉语方言学大词典》出版问世的时刻。作为这部大词典的发起者和主编之一,在这里我要向参与这部大词典工作的全体撰稿人员、编委会成员、编务组成员和出版社人员致以深深的谢意。特别要感谢在百忙中接受编委会的特邀编写大条专稿的著名语言学专家们,他们的执笔参与使这部大词典的学术质量有了可靠的保证,也大大增强了大词典的学术影响力。我们还要感谢关注我们大词典的编纂工作,接受我们邀聘担任顾问的同道资深学者,他们也是我们大词典得以顺利问世的重要精神支撑。另外,还要感谢暨南大学图书馆为我们编纂大词典提供了大量图书资料。

首发座谈会合影


这样一部涵盖面如此广阔,研究面如此复杂而编纂时间又如此短促的方言学大词典,尽管参与编纂人员都认真负责、不辞劳苦地辛勤工作,但由于缺乏足够的经验,彼此情况不一,对相关资料、编写体例、行文规范等的掌握和运用也难以做到完全一致,各类条目成稿的质量自然参差不齐,纰漏和差错也就在所难免,我们也只能尽量争取做到少点纰漏和少出差错了。在此诚恳希望读到这本大词典的专家学者、社会各方人士及广大读者,能够多多给我们提出批评改进的意见,让我们在日后有机会再版时加以修订。谢谢大家。

 詹伯慧

2017 年3月于广州暨南大学汉语方言研究中心

(《汉语方言学大词典》,詹伯慧、张振兴主编,甘于恩、乔全生副主编,广东教育出版社2017年5月出版)


本期编辑:董一博

责任编辑:老  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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