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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田野杂记|甘于恩、邵慧君:走在田野调查的路上

甘于恩、邵慧君 语言资源快讯 2020-01-17


走在田野调查的路上


甘于恩1     邵慧君2

       (1暨南大学汉语方言研究中心;2华南师范大学岭南文化研究中心)


时光倏忽而过,转眼我们敬爱的导师詹伯慧先生从当年的年富力强、踌躇满志步入现在的耄耋之年,不由令人感慨。我们是詹师早期的学生,从吴闽之地来到岭南广州求学,由懵懂的青年学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学者,这里边凝结着老师的许许多多心血。回想起追随詹老师学习语言学,尤其是调查研究广东汉语方言的点点滴滴,不禁浮想联翩,心潮起伏。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特以此文纪念詹师八十大寿,并表感恩之情。



(詹伯慧教授在澳门海峡两岸现代汉语研讨会上发言)


詹师有句话说得很“时髦”,近些年汉语方言研究经历了从“冷门”到相对“热门”的转身。可是我们每当接到咨询电话,总是劝学子们三思而后行,毕竟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学习方言学是一件苦事,如果没有真正的兴趣,恐怕难以为继。

研修方言学有哪些难处呢?想来大概有以下几点:

一是体力上的辛苦。方言学是一门实践性非常强的学科,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到各地去搜集语料。回忆起我们刚刚入门的时候,热情高涨、体力充沛,先是试过跟老师深入珠三角、粤北、粤西地区,也试过独自一人步行在夏日的街头,汗流浃背,或在暴风雨中走街串巷,也试过迎着冬季的寒风,到发音人家中访谈。在陌生的环境中遭遇冷遇,碰到诸多困难甚至危险,相信并非个人的独特际遇,许多方言人都有相类的遭遇。

二是精神上的寂寞。语言学是基础学科,没有短期的轰动效应,需要“十年磨一剑”。搞语言学的人要耐得住寂寞,要有长期坐“冷板凳”的思想准备。当你背着行囊,踯躅于陌生的环境时,当你在异地他乡夜深人静无人陪伴之时,能够支撑你坚持下去的,其实还是你对专业的热爱和对乡土文化深深的眷恋。

三是经济上的清贫。方言学不像有的显学有看得见的经济效益,围观者众。步入此门道,就意味着你无法大发横财,无法在很短的时间里得到丰厚的物质待遇,这对一些年轻人而言更是严峻的考验。从另一方面来考虑,我们也不想“误人子弟”,让现在的年轻人像我们当年一样面临经济上的困顿——每个月只有微薄的工资,分不到住房或者买不起商品房,甚至养不起孩子、尽不了赡养父母的孝道。这种历练对于多数学子而言,需要有坚韧的毅力。

(作者【后排左二、右二】与恩师詹伯慧先生【前排左二】)


但是,方言研究给我们带来的喜乐,则远胜于辛苦。记得有一次湖南师大的鲍厚星先生来暨南大学做题为《语言田野调查琐谈》的学术演讲,他说方言的乐趣无法用言辞来形容,每当发现一种新的语言现象时,每当经过千辛万苦找到方言的本字时,欣喜之情实在难以言表。如果还有机会重选人生的话,他还是愿意以方言研究为毕生的事业。的确道出了方言人的内心感受。老一辈方言人在这方面为我们树立了典范,像詹老师年轻时就头顶行李箱、赤脚蹚水在海南做田野调查,写出不少经典论文,年过花甲还与我们一起奔波在粤北、粤西沿江流域,堪称广东方言学界调查面最广的前辈,给我们树立了如何做好学问的优秀榜样。

我们在调查各地方言的同时,也加深了对社会的认识,觉悟了为人的道理,感受到语言和方言的魅力,并结识了许多淳朴的老乡。这些都是我们一辈子的精神财富,相较而言,调研方言所遇及的难处,实在微不足道。我们已过了或正在经历不惑之年,人生至少过了一半,但比起尊敬的老师,我们做的工作还很不够,还要继续努力。詹老师经常把“活到老、学到老、工作到老”挂在嘴边,实际上他老人家也是这么实践的。这为我们树立了学习的标杆。目前我们都身兼一些职务,科研任务也很重,但一想到詹老师的教导,一想起詹老师到了八旬的高龄,还在不断地工作,推动方言研究事业,我们就异常感动。为了国家的语言事业,我们还要继续走在田野调查的路上。

(作者在乳源瑶族自治县调查,与发音人合影)


20101222日于家中

2011217日三稿


(原载《田野春秋》,暨南大学出版社2011



小编:杨玉婷

审读:张静静

总编:老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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