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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美食地图(之48)l 浩杰君:白粥:“杂咸”,与你相遇好幸运【转发】

浩杰君 语言资源快讯 2020-01-18

白粥:“杂咸”,与你相遇好幸运


 苦菜秀,靡草死,小暑至。小满连三侯都如此简单直接。温度跟生命力一起蹭蹭上涨,让人怀疑小暑未至大暑至。热得人胃口都变差了,似乎要有一碗白粥,加几碟杂咸,这小满才过得去。


白粥,只是简单的白粥,硬要说特点,那便是米粒的完整性。潮汕的粥也叫糜,讲究在米粒刚要爆开时熄火。外公在熬粥这一块有心得,好几次看着他掐着时间关火,我好奇着这么短时间大米是否熟透,哪知揭开锅盖,米香阵阵,米粒如刚张开的花蕾饱满,又有一层粘稠的米浆调和,既饱腹又温润。


这样的大米并不是在大火中熬制出来的,大米即将爆开的瞬间熄火,全靠经验,极具模糊的美感。就像淋在血蚶开水,不能全开,而是滚开如蟹眼大小的水温度最佳,温度不够血蚶开不了壳,太烫了血蚶熟透了鲜味都流走了。这种匠心般的讲究暗藏做菜人的小心思——不要太满,刚刚好是最好。



对于白粥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这种与生俱来的无感,就像对面条有执念一样莫名其妙。然而,当白粥遇到杂咸,一切的偏见都灰飞烟灭了。

 

杂咸,即潮汕地区配粥小菜的统称。种类繁多,口味各异,据说蔡澜先生来潮汕点白粥配杂咸时,有心人给他搜罗了几乎所有杂咸,摆一桌,好家伙,足足有百碟,中间放着一锅白粥,人称“百鸟朝凤”。当然,寻常百姓家杂咸再多,也不会一次性做一百道。它似乎带着潮汕人的记忆基因,多日不吃,便想念得很。


还记得小时候的暑假清晨,发小和我踢完足球后总是被我拉回来一起用早点。有一阵子母亲的卤肉豆干做得甚是好吃,肉肥而不腻,豆干吸饱肉汁的精华,一口下去,豆干居然能吃出肉味,满满的幸福感随着卤汁爆开。


这样的菜也是非常下饭的。然而有一天,发小居然皱着眉头问:“你每天都这么油腻地开启新的一天么?”那时候“油腻”还是“油腻”,和“菊花”只是一种花而已一样。“不会吧,这样的配菜又不是肥肉怎么算是油腻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杂咸,我一大早喜欢白粥配杂咸。”发小说起这个词,双眼是冒着金光的。我若无其事地端出“珍藏”已久的橄榄菜,只见他掏出小铁勺,轻轻扒拉着黑得发亮的橄榄菜,瞬间白粥便多了点姿色,黑色的橄榄菜,泛着金光的油花,一圈圈泛开来,像水墨画般,只是这种香气比墨香好闻得多,一股橄榄菜特有的香气一下便唤醒了馋虫,哗啦啦两碗白粥下肚。“嗝……”看着发小打着饱嗝满意的样子,彼时对橄榄菜不感兴趣的我也只是一脸疑惑:这样的杂咸有那么好吃么?

还真有。橄榄菜取橄榄压碎,沥去涩汁,与咸菜尾一起熬,加入盐油,晾亮封存即可口的橄榄菜。橄榄菜富含橄榄油珍贵营养成份和多种维生素及人体必需的钙、碘,还含有铁、锌、镁等多种微量元素,橄榄味甘,咸菜提味,真不知道谁想到这样的创意。橄榄本水果,入菜本不容易,还能想到与咸菜搭配,真教人佩服。恰到好处的酸与甘遇到了咸与香,橄榄菜的开胃下饭便美名远扬了。

除了直接配粥,橄榄菜炒豆角也是一道极美味的菜,豆子裹上橄榄菜的咸香,混合了豆子本身粉糯的清香,拌饭吃,一发不可收拾。

 

橄榄入菜似乎在其他地方难以想象,但在潮汕地区,部分水果腌制后摇身一变,称为早餐白粥伴侣的“杂咸”之一,也是自有其风味,像南姜橄榄、乌榄等,味道独特,配粥是一绝。父亲说在其童年时代曾有酱番石榴卖,也就是番石榴切片加作料酿制出来的小菜,想想都流口水,试想这番石榴爽脆的口感搭配粘稠的米汤,水果本身的鲜甜裹上酱的咸辣,这样的舌尖刺激似乎没有几个经受得住。

前文提到乌榄,也就是黑橄榄,乌榄含钙质和维生素C,营养丰富且容易被人体吸收。乌榄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食用乌榄一般都是腌制产品,把生榄洗干净,放进开水乘热泡浸,几小时后捞起,加盐水或加盐不加水,静置几日可食用。有的地方会加南姜末,可我觉得南姜味道会冲走乌榄本身的香气,所以还是喜欢不加南姜的乌榄多些。

若将乌榄核对半切开,去其榄核,与油和蒜头同炒,也是一道美味的杂咸——“榄半”。这道杂咸一样重盐,扒拉几口白粥,轻轻咬一口榄,抿抿嘴唇,那股香气从唇边氤氲而出,仿佛和乌榄来了个亲吻,回味无穷。夜深人静时,一想起母亲在厨房炒乌榄,那种混合了蒜的香气的乌榄香,直捣得“人心惶惶”。

若将乌榄核对半切开,去其榄核,与油和蒜头同炒,也是一道美味的杂咸——“榄半”。这道杂咸一样重盐,扒拉几口白粥,轻轻咬一口榄,抿抿嘴唇,那股香气从唇边氤氲而出,仿佛和乌榄来了个亲吻,回味无穷。夜深人静时,一想起母亲在厨房炒乌榄,那种混合了蒜的香气的乌榄香,直捣得“人心惶惶”。

除了各异的蔬果入缸做成酱菜,在潮汕夜市,生腌配白粥让人欲罢不能。生腌即当地的海鲜加辣加盐腌制,生吃。腌制后的海鲜咸辣适中,冰镇后的生腌,放在胃口不好的夏天里配粥,浅尝便打了激灵般,那种味蕾上的冲击简直让人灵魂出窍了几秒钟,舌尖带动意识慢慢放空,生腌配粥,鲜咸香辣,直教吃货生死相许。

腌米蟹、腌虾姑(濑尿虾)、腌蟟蛁是我最爱。“米蟹”,是淡水产小型蟹类,学名相手蟹,虽然个头较小,蟹膏却十分丰盈,味道鲜美无比,冰凉的蟹肉,嘬一口,吸溜一下便滑进齿间,加上香菜和蒜瓣的香气,咸辣也变得醇厚。腌“蟟蛁”,淡黄色,壳薄而脆,掰开后壳内还藏有海味,加上腌制的酱油卤汁,舌尖快感饱满,带有丝丝海味的回甘,这在海鲜炒熟后是很难品尝到的。当然了,生腌有其致命缺点,便是暗藏细菌,虽说香菜辣椒蒜瓣醋等杀菌,可肠胃脆弱的人吃了它,或许也是一时解了嘴馋,肚子闹情绪了也不好收拾。


小学一年级的我吃了腌“蟟蛁”,当天便肚子疼到打滚,豆大的汗珠直冒出来。成功错过了当天的数学考试。虽然事后补考拿了满分,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我,依旧对这样的生腌毫无抵抗力,或许是味道实在诱人,或许是意识到第二天的数学考试可能会比较难。

潮汕地区的民间传说总是和“巧媳妇”有关,比如“巧媳妇”为了给牙口不好的婆婆尝尝鲎肉的鲜美,便取鲎汁与粥同煮,第二天意外凝固,“鲎粿”应运而生;比如“巧媳妇”勤俭持家,捡了凋落在地的橄榄花与咸菜尾同煮,没想到做出了“橄榄菜”这等美味。我宁愿相信这位吃货“媳妇”的存在,也希望发生这类型的意外几率更高些。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些妙不可言的阴差阳错,在某个时间点,恰到好处地激发了新的味道,就像人与人的偶遇,没有迟一点,没有早一点,没有刻意迎合,也没有感动自己没有操之过急,一切都是刚刚好。关于夏天时令美食,不妨在胃口难开的小满节气里,点几碟“杂咸”,一碗白粥,慢慢吃,慢慢说。

转自浩杰君

图文编辑:珊珊

图文审读:燕辉

责任总编:老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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