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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谷烧红酥手
       —— 山野中的民谣


       
和山水组合约好在张家界旅游研究院见个面,一见之下,就知道这是地地道道的湘西种。他们身上那种随性自然,不作不假不虚不伪的气息扑面而来。和本土诸多国产歌手“一阔就变脸”的装逼相比,那简直就是刮进了一阵山风,真爽。

       
男歌手许勇浓眉大眼,黑眸子晚上都会发光似的黑黢发亮。络腮胡子恰到好处地展示荷尔蒙的霸气。小麦色皮肤洋溢山风和阳光综合之爱的成色。典型的湘西汉子。放在山里,那是飚飞的“豹子”,扔到水中,就是浪里白条。给把刀,那就是“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的勇士,给付嗓子,就能使十几亿点击量爆棚网络音乐界。他的搭档,也是湘西人的舒维,清纯如翠翠,静而娴雅,眉眼间灵气飞扬。鼻唇不艳不矫,低调而甘甜,一看就像沈从文描写的翠翠,那调性“同小兽物见到猎人一样,回头便向山竹林跑掉了”一样。
       
这是一对天作之合,在音乐探索道路上,也是一对天作之合。
      
许勇声线粗旷厚实,有湘西人喊山的炸亮和被生活磨砺打造的“烟嗓子”。这嗓子不是被苞谷烧“烧”出来的,便必定是苞谷烧灼热,甘洌和火辣辣特性在他身上的表达。他的嗓音具有故事性,青春的阳刚裹挟岁月的沧桑,吼一声便情如波涛,喊一句便爱比蓝天。经典的湘西苞谷烧。

       
舒维正好和许勇形成冰火两重天,柔婉清丽满含情韵,像清晨草尖上滑下的晶莹剔透的露珠,纤毫不染。她的声音找得到人类情感波动的穴位,然后像拨弄古琴,懂得“轻拢慢捻抹复挑”,撩动的是人的最柔软部分。朱唇皓齿中每一粒音的轻吐,走心动情。她的声线,如同陆游说的“红酥手”,那是能抹掉男人征程上一切苦痛的芊芊素手。

        
他们的组合,叫山水组合,形象一点说,是苞谷烧和红酥手的组合,刚柔并济,野雅融合,简直是草莽英雄和小家碧玉的相缠相濡,相生相拥。这中间拓展出的想象空间和情感空间无穷大。无论正在收割爱情或是失去爱情,背井离乡还是壮怀激烈……都可以在他们的音乐中找到动情点和泪目处。

        
许勇说,他就想用最百姓的话语写出底层百姓最真实的感觉。他做到了。其实说到底,艺术最怕“被艺术”。艺术一定是真情流露,是直面人生,在最生活化的情境中,就像在蓄满情感的大坝下,把满湖裹挟的情感之美捅出来,捅出的情感洪峰,喷薄而出,撼山动地。这情形就像汉乐府,总以最朴素的语言表达最浓烈的感情,其民间性和草莽性构成有别于文人矫揉造作的另类美,她能直击心弦,摇曳生风。
       
“草莽精神”是黄永玉对曹禺说的话,他指出曹禺之所以写不出好东西,就是缺乏“草莽精神”。黄老虽然没有解释他的“草莽精神”理论构架具体包含什么,但上下文一读,就知道这是一种绝不循规蹈矩,也不装腔作势,真元之气淋漓,本色之神铿锵的精神。建国后,曹禺为名所累,艺术创造停止,不敢越雷池一步,失去了自由的灵魂和探索精神,所以无论他再努力也白搭,言不及义,情不及真,作品无锐度,形象无元气,被观众遗弃不意外。

       
山水组合一入耳,便是满满的草莽精神,不虚,不作,掏心掏肝儿,不泪目不激动都难。
        
当下音乐作品堆山似海,或重金打造,或明星上阵,但只要你没有撩拨到大众心尖上的G点,你就是一头入海泥牛。许勇舒维入行近二十年,一直深耕故乡泥土,未曾须臾离开。他们耳里是故乡的土话,眼里是生活的图景。平民的拉钩赌咒,生崽养狗,喝酒划拳,甚至骂个娘打个架,都积淀着老百姓的真情实感,都具有敞开性的象征容量,只要真诚表达,就可能传达出深厚意蕴。

         
山水组合十年磨刀,只想唱自己,唱乡亲,唱哥们儿,没想拿大奖,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从零七年组建以来,潜龙在渊,到近几年,终于一飞冲天,获奖频次越来越多,个性越来越稳定,“山野民谣”这个概念在他们心中越来越坚定。终于在今年四月,他们推出的《你莫走》,一首爆红全国,点击量达到十五亿人次,创新了网络歌坛甚至歌坛的新纪录。这些压倒性数据,碾压了无数早出道的歌手,明星。这对山野民谣歌手,真正的平头百姓,寒门夫妻,他们靠自己的执着,靠自己对身边的人和事,情和景的真切理解,以还原本真的力度,剥去公式化,虚浮化和伪作化,迎来了他们命运中第一波大海啸。

      
或许,我们当下苞谷烧太少,红酥手太缺,山水组合便红得你没商量,回眸艺术史,凡不真纯,不美善,不贴心肝儿走,不寻实感思的作品,要留下雪泥鸿爪真没门儿。要火,不是搞怪,就是钱多。

       
山水组合,你们未来很长,不必慌张,稳到搞,把山野这把“野”火搞得年年“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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