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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较量刚刚开始,中国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lovejzxh 精致小号 2018-08-02

作者:枫叶君, 前新华社资深编辑,驻外记者,所著长篇小说《移民》在精致小号(ID: lovejzxh)连载。


7月6日,中美贸易战加征关税大限将至,美国将对约34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加征25%的关税。作为反击,中国也将对同等数额的美国商品实施加征关税。中美关税大战一触即发。


在周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陆慷表示,如果美方出台所谓的征税清单,中方已经做好准备,将综合使用各种必要的举措,坚决捍卫中国的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



种种迹象表明,中美贸易战已不可避免,中国必须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中美贸易战意味着什么?大豆和汽车?这是表象。《中国制造2025》?靠谱儿。如果从特朗普针对中国使出的各种招数,和在破坏中美关系大局上,走得比前几任美国总统走得都远的现实来考量,当前的中美贸易战只能用“国运之战”来描述才最为准确。


具体说,就是美国和中国谁将是未来国际秩序的主导者。面对这个命题,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概念并无实质性意义,老二再强大,也是国际秩序的服从者,而主导者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大。特朗普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确保美国世界老大的位置不会丢给中国。


中美目前的贸易僵局,以及由此对两国关系产生的全面影响,可以用两部文艺作品来大致诠释,那就是去年夏天热播的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和60年前拍摄的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前者说明中国为什么能走到今天,后者则告诉我们,无论理想多么丰满,当前的中美贸易战必定是一场骨感的零和游戏。



每次在集会上讲话,特朗普总是告诉听众中国有一大堆错误,比如,对美贸易的巨大顺差,以及盗窃美国知识产权,等等。其实这都只是托词,中国最大的“错误”,特朗普永远不会在公开场合下说出来,那就是,中国国力迅速增强,有可能在未来取代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


不过,特朗普也说了一些实话,除了称自己是习近平主席的好朋友之外,还说,中美双边贸易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不能只埋怨中国,他的前任们都有各自的责任。其实,特朗普内心的真实想法是,这几任美国总统放松了对中国的遏制,以至于中国有了今天的巨大发展,进而危及到美国自身的利益。



这里,就必须谈到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的三次重要战略机遇期。


所谓战略机遇期,主要是指国际国内各种因素综合作用形成的,能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提供良好机会和境遇,并对其历史命运产生全局性、长远性、决定性影响的某一特定历史时期。从1979年开始,中国大致经历了三次战略机遇期,即,1979年到1991年的蜜月期,1991年到2001年的诱导期,2001年到2009年的放任期。


在这20年间,中国的综合国力得到了迅速提升。每次战略机遇期都在10年上下,且均以中美关系为主轴,由几任美国总统的对华政策决定了此战略机遇期的成色。


1979年1月1日,中美建交,而此时中国的改革刚开始起步。这是中美关系最好的时期,美国为对付苏联,客观上急需一个良好稳定的中美关系。这段时间,美国经历了卡特、里根和老布什三位总统,其中里根自己占去8年,可以说,中美关系的蜜月期主要是在里根时代度过的。中国很好地抓住了这次机遇,获得了很大发展。然而,随着1991年苏联解体,第一次战略机遇期宣告结束。



在第二次战略机遇期中,美国大部分时间处于克林顿执政下。此时,经过巨变的东欧处于“资本主义改造”时期,克林顿政府也希望藉此影响中国,希望美国的价值观能对中国产生影响,因此,愿意和中国保持较为密切的关系。然而,此时的中美关系已不如八十年代,其中在1993年和1999年,更先后发生了“银河号”和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两次重大事件,严重影响了两国关系。2001年11月11日,中国签署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协议,一个月后正式成为世贸组织成员。中国第二次战略机遇期随之结束。


从客观上说,中国的第三次战略机遇期是“捡”来的。经过20年发展,中国国力明显提高,GDP先后超过加拿大和意大利两个西方7国集团成员国,到2001年已位居世界第六。此时,美国保守主义势力已经开始抬头,但是由于911事件突发,反恐成为美国的第一要务。随后,伊拉克战争爆发,美国无暇顾及中国。虽然这时的中国已经成为小布什眼中的潜在对手,但是,中国还是利用美国忙于战争,以及后来应对金融危机的忙乱之际,得到了第三次高速发展的机会。


2009年1月,奥巴马就任美国总统,而此时,中国的经济规模已经先后超越法国、英国和德国,仅次于美国和日本,位居世界第三位。在美国眼中,中国已经今非昔比。随后,美国提出“亚太再平衡”战略,宣布重返亚太,其目的就是为了围堵中国。在美国的挑动下,一些南海周边国家开始跟中国捣乱。不过,中国采取了相应的对策,通过填海造岛等措施稳住阵脚,并渐渐在南海博弈中开始掌握主动。这在相当程度上使美国国内的一些政治人物产生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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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上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奥巴马和他的两任国务卿希拉里和克里都已经把中国视为战略竞争对手,但是,他们除了喊“亚太再平衡”,似乎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招数。在奥巴马当政的8年间,中国与美国在经济总量上的差距在迅速缩小,美国紧迫感加剧。


就在中国还在希望在美国的踌躇和无招中再次突破,依靠自己争取新的战略机遇期时,去年1月20日,从无任何政治履历的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随后发起针对中国的301调查,制裁中兴通讯,直至挑起当前的中美贸易战。



从上述不难看出,中美关系在三次机遇期和40年的发展中,呈现出两个明显特点:其一,在美国需要中国服务于美国国家战略利益时,中国的战略机遇期就是美国愿意给的,两国关系也会较为融洽,当美国对中国需求减弱时,战略机遇期就往往需要中国去谨慎维持,而当美国意识到中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时,这种战略机遇期则几乎完全来自偶然因素,是中国在美国无暇他顾时“捡”来或争取来的;其二,在中美国力尚有较大差距时,美国对中国尚能采取较为宽松的政策,而当中美两国国力逐渐缩小时,美国则完全将中国视为战略对手。


在《我的前半生》中,全职太太罗子君因为嫁了个高薪白领丈夫,过着无聊但却很舒适的生活。当然,中国不是罗子君,美国也不是陈俊生,中国今天的成就是靠中国人勤奋努力干出来的。但是也必须承认,在中国的改革开放过程中,美国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中美关系的相对平稳,没有三个战略机遇期,很难想象,中国能在短短40年里取得如此迅速和辉煌的成就,综合国力能达到现在这个程度。实事求是地说,美国对今天的中国是有贡献的。



但是,现在特朗普来了,贸易战来了。特朗普是个另类总统,他所说的“好朋友”很多时候就是“对手”的意思。中兴事件和即将到来的关税大战让人有理由相信,中美这两个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并没有相向而行,而是在最关键的经贸领域开始迎头相撞。


不可否认,美国当初支持中国改革开放,除了早期有拉拢中国以对付苏联的意图外,还有通过开放影响中国社会,特别是寄希望于逐渐富裕起来的中国中产阶级认同美国的价值观,进而在社会上形成主流。但是结果相反,中国民众的富裕和国力的增强并没有催生这样的结果,相反却激发了中产阶级的民族自豪感,在意识上更加本土化,这令美国的政治精英们颇感失望。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从更根本的层面说,无论中国社会有无变化,美国对中国的围堵和打压是无法避免的。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非常适当地套用小平同志在30年前说过的那句话,“这场风波迟早要来……是一定要来的,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大小的问题。”而且,美国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遏制中国的全面上升势头。


贸易战当然是很坏的选择。面对目前的局面,有人可能会比较郁闷:如果当初上台的是希拉里,而不是特朗普,会不会好一点?坦率说,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便当初是希拉里入主白宫,唯一的区别只可能是对墨西哥非法移民比较宽松,在围堵和遏制中国问题上,希拉里的政策和特朗普并不会有本质区别,因为面对中国的迅速崛起,任何一个美国总统都会作出类似特朗普的选择,因为他或她要捍卫美国利益,而并非共和党或民主党的一党利益。



只不过,这个任务历史性地落到了特朗普肩上,他的决策来得更快、更明晰、更猛烈罢了。


不必讳言,我们在贸易战初期,是有很明显的“避战”心态,这从中方一再用“贸易战会造成两败俱伤”来规劝美国的努力中可以清楚看出。特别是在第二轮华盛顿磋商时,中方媒体将美方的“暂停”给以扩大解释,急切地发出“中美不打贸易战”的报道。这种愿望可以理解,但是,坦率地说,这种心态的频繁流露,一方面让特朗普摸清中方的底线,另一方面,也在美国步步紧逼下,被佐证为一种单方面的主观愿望。


在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最惊险的片段不是“打虎上山”,而是脱逃的栾平进了威虎厅,发现冒名胡标的原来是曾经审问过他的解放军侦察排长杨子荣。当栾平把杨子荣的身份告诉座山雕时,杨子荣就彻底没了退路。但是,大智大勇的杨子荣不退反进,骂完栾平后将大衣脱下摔在地上,对座山雕说出那句当年很多孩子都会背的台词:“今天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留他留我,三爷,您随便吧!”最后,杨子荣凭借自己的机智勇敢枪毙了栾平。


现在,中美之间的关系就是杨子荣和栾平的关系。特朗普理解得很到位,即世界老大的位置也是同样的逻辑:有中无美,有美无中。可是,我们很多人不是这样想,总是说中美能够共赢,不管我们自己信不信,至少这话美国人不信,因为他们知道,贸易战的背后才是此番叫阵的根本原因。所以,就中美贸易战而言,一切基于技术层面解释的一厢情愿,都不及这个问题来得现实:在威虎山上,杨子荣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栾平能实现双赢吗?



不管中美贸易战是不是零和游戏,美国对中国的全面遏制战略已经到来,可是,即便面对如此清晰的态势,还有许多人在抱着幻想,其中不乏一些官员和专家学者。在这里,我们确实有必要重温那篇写于1949年8月14日的著名文章《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准备斗争’的口号,是对于在中国和帝国主义国家的关系的问题上,特别是在中国和美国的关系的问题上,还抱有某些幻想的人们说的。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是被动的,还没有下决心,还没有和美国帝国主义作长期斗争的决心,因为他们对美国还有幻想。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和我们还有一个很大的或者相当大的距离。”


近70年过去,这段话仿佛就是为今天而写,它告诉我们,有些东西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是主动应对还是被动接招。如果能够认清形势,中国就必须为美国进行长期较量做准备,准备打“持久战”。



特朗普搞特金会,与中国打贸易战,都有为美国中期选举积攒资本的意图。从现在看,特朗普在2020年大选中获胜,在2021年再次入主白宫应该是大概率事件。即便两年后不是特朗普执政,或者六年后换成别的总统,美国全面遏制中国的战略是不会改变的。


现在,中美关系已经进入“决赛”,只是这个过程将会是长期的,是一场“持久战”。中国不能退赛,也不应退赛,必须迎难而上。美国实力强大,所以它会利用“爆发力”,而中国在这方面比不过美国,但中国可以和美国比“耐力”,如果中国能够上下齐心,稳扎稳打,只要能赢得时间,未来攻破美国“球门”不会是悬念。


不过,中国必须从中兴事件中吸取教训,构建完整的国家科技发展战略规划,加大核心技术攻关,应全力避免中兴事件的二度发生,如果类似的屈辱再次出现,那将对中国高技术产业以及民族自信心产生比现在更大的打击。与美国优于我们的各项指标相比,中国的最大短板在科技,尤其是无可替代的核心技术,这一点中国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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