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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万人被害,药企竟是最大毒贩

轻年力量 轻年力量 2022-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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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普渡制药于2020年10月21日被被美国司法部开出83亿天价罚单时,它已经成为一家事实上的空壳公司。因为就在前年的二轮起诉中,实际掌控这家公司的Sackler家族早已将大部分资产转移到了海外。因为数额巨大,早在2007年接受司法部调查时,转移资产的事就开始秘密安排。


这张罚单只不过是普渡制药诸多官司中的其中一张,之前,它已经被美联邦28州联合起诉,共背负1600件诉讼案。它们大多和一粒药片有关,那是普渡制药开发的明星产品,名叫奥施康定(Oxycontin)



这是一种专门用来缓解中度到重度疼痛的药物,它的活性成份为盐酸羟考酮,可衍生开发出多类镇痛药,至今被广泛应用于癌症姑息治疗方案中。


医学上对这类药品有一个笼统的称呼——阿片类镇痛药,其中,阿片对应的英文写法为opioid,名词中文解作类鸦片物质,与隔壁的opium(鸦片)词根相近,不难想象,二者都是容易让人上瘾的毒物。


普渡被告的原因,来源于其不加节制地鼓励和误导医生乱开药方,导致美国如今深陷阿片类药物上瘾的旋涡不得自拔。


美国疾控中心2018年的数据显示,仅当年一年的时间,美国因阿片类药物滥用致死人数就接近4.7万人,占到总体滥用人群数额的70%。而从1999年到2018年差不多快20年里,美国已有45万人因为阿片类药物滥用意外死亡。



了解清楚这些背景,再来看Hulu今年打造的8集mini剧《成瘾剂量》,就算有了一个追剧的初步知识入门。


剧集主要围绕5条故事线展开,分别从Sackler家族、地方州检署、缉毒局、山区村医和村民几个角度,为观众多方呈现了全国药物上瘾期间的历史群像。


时间上看,2007年结的案,以及弗吉尼亚州的舞台背景,案件原型应该取材于美国州政府对普渡制药发起的首轮官方性质诉讼,这场诉讼最终让普渡制药承认了自己错误宣传药物功效,并运用不正当手段误导医生开药引发的药物滥用,最终接受了高达6.3亿美元的经济制裁。



海因斯的《黑水》告诉观众,工业巨头没良心,全球百姓的餐桌都是他们的试验场;《成瘾剂量》则告诉大家,药企逐利之下也可以丧心病狂,拿钱买通美国药监局为其站台,导致百姓在毒瘾中越陷越深。


说起普渡制药的江湖地位,这家公司靠奥施康定打开市场前,其实并不能和强生这类业界巨头相提并论。


作为普渡的独创产品,奥施康定的前身——美施康定虽然早先已在欧美市场获得了知名度,但轮到继任者Richard Sackler接手家族产业时,药物专利行将到期,曾为公司带来过25%收益额的头牌即将作古。


Richard作为家族的边缘人物,一方面想用大刀阔斧的改进重振家族荣耀,将普渡从破产边缘捞回来,另一方面,他也急需通过一款新品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在家族中站稳脚跟。



虽然剧集里Richard和持偏见的上一代勾心斗角的戏份不多,但仅有的几个片段,就已将富人阶层内部的矛盾、自私及贪婪展露得淋漓尽致。


利益面前,血缘不再成为团结家族成员的先决条件,只要有合适的谈判筹码,背刺只在一念之间。


即便,那个人与自己骨肉相连。



网络上,关于Richard的爷爷——Arthur M. Sackler有不少介绍,他热衷慈善,喜欢收藏中国古董,将来中国支援的加拿大医生白求恩视为精神领袖……但有关他孙子的介绍,除了维基百科寥寥数行的编年体简介,再无更多。


《成瘾剂量》倒是给了不少戏说性质的描绘,剧集中,Richard被打造为一个不轻易表露感情,城府极深,且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形象。在他的主导下,普渡制药开发了一套针对旗下医药代表的另类KPI结算机制:


推销新品奥施康定的过程中,大家并不按照传统的医药单数量作为考核标准,而是依照医生接纳并开出的药物剂量作为绩效评判,收获剂量最多者不但能获得独特的奖励,其余从业人员也能从高剂量推销中捞到实惠,获得可观的经济收益。



受惠对象不光局限于内部员工,Richard还特别安排公司抽调额外预算,让接受药品的医生、医疗机构、学术期刊雨露均沾,结果可想而知。


资本主导一切的后果,自然是真相的永久性缺席。所以才有了如剧中那样,将“疼痛”这一本该是生物信号反馈的概念,强行定义为“第五大生命体征”的荒唐行为(另外四个为医学固定认为的呼吸/心跳/脉搏/体温),以及后续一系列数据和概念上的弄虚作假和东拼西凑。


作为一部正剧,《成瘾剂量》除了批判资本畸形的原始积累,还将目光对准了那些被糖衣炮弹砸中的无辜人群。每个沉迷药物的人似乎只关心如何摆脱疼痛,但鲜少有人能做到与之泰然相处。



这大概也解释了美国如今为何沦落于此的深层原因。消费主义和享乐文化熏陶之下,经历过工作和情感创伤的人只想快速恢复正常,却没办法像拒绝奥施康定上市的德国人那样,选择在康复期间接受病痛带来的煎熬,只因“那也是治疗的一部分”。


熟悉辩证法和黑格尔的德意志民族接受了病变带来的残缺,这赋予他们更理性的视角去面对伤病。反观美国的及时行乐,以及创造一切条件来满足欲望的做派,倒的确给瘾君子的形成做足了文化上的心理铺垫。


这让我想起德国电影《我是你的人》中,女主反思人工智能曾说,一个过度注重满足欲望的社会,将培养出一批瘾君子,他们很快会因为不间断的追求满足而变得贪婪和疲惫。



同样,利用药物持续填补对健康和快感的需求,某种意义上也是这种观点的变体。


药品作为治疗中不得已为之的产物,原本不应该拿来作为抵御痛苦的常态化工具,现在却有人人离不开的必备品,甚至有人不惜通过抢劫等极端行为来达到服药目的。除了奥施康定本身施加的上瘾副作用,这种奇怪的现象未尝不可视作是对美国社会群体心理的一次大胆侧写。


当然,作为需要接受治疗的一类人,疼痛带来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感同身受的,帮助他们延缓痛苦本该是药企和医生的天职,却因为资本介入,演变为一场毫不顾忌社会公约和道德底线的医疗灾难,或许,比起对药物的批判,我们更应该反思人如何从中做出改善。



吊诡的地方在于,利益面前,人性是无法经受考验的,否则也不会有类似奥施康定的事故一而再再而三重复上演。


如此看来,要解决药物滥用的问题,似乎仍旧是天方夜谭。



撰文 | Zed
策划 | 轻年力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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