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研杰：能饮一杯无
毕研杰，山东省鄄城一中教师，笔名冰河。专著：散文集《人在旅途》。主编：《阅读训练精编》、《当代教育论谭》、《青春留影》三部。参编：《写作训练精编》、《写作导引》等10部。有诗歌、散文、小说百余篇（首）散见于各级报刊。
能饮一杯无
文/毕研杰
有一首小诗，很短也很浅显，但每每想起，心里就暖暖的，很感动——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问刘十九》 白居易
仅仅20个字，不加修饰，连题目都平平常常，却表达了极为丰富的情感内涵。前两句“绿”“红”色彩对比分明，“绿蚁”是指新酿的米酒上面漂浮的酒渣，色微绿，状若蚁。红泥做的小火炉，室内炉火正旺。后两句更是明白如话：室外，天色阴沉，将要下雪的样子，恰是饮酒时候，刘十九啊，可否来陪我喝一杯啊！
浅显的是字面，深刻的是内涵，丰富的是情感！室外，天寒地冻；室内，炉火熊熊，还有一位准备了新酿的佳酿、期盼友人共饮的诗人。我想，刘十九如果接到音信，一定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不管是迎风踏雪还是暮雨潇潇，他都会欣然赶来赴约！
我之所以常常想起这首诗且想起来就很感动，不是因为我喜欢饮酒，而是这样的真诚邀酒在我的家乡、在我的身边也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事。尤其是改革开放前的农村，日子尽管贫穷，酒菜也极其简单：酒可能只一瓶廉价的二锅头之类，或者只有新买的或自家酿的半壶散酒，菜可能只几根自种的黄瓜、一盘花生，甚至是一碟咸菜，但这并不妨碍相互间的真诚邀约。酒是淡的，菜是香的，情是浓的！尤其是雨雪霏霏天气，农村闲来无事，常常是一人提议就很快聚起三五人来，你带两个菜、我拿两瓶酒、他送两包烟，谈天说地、猜拳行令、吞云吐雾、兴高采烈，娱乐一段时光。
我也常常回忆刚毕业的时候。二十年前，我毕业分配到黄河岸边的一处乡镇中学任教，条件很艰苦，但人们很淳朴。在周末或阴雨天无课的日子，常常聚起几个人喝酒，但往往是人越聚越多，酒却越喝越少，常常是酒已喝干但情感依然热烈炽热。记得有个周末是阴雨连绵天气，三五友人在我宿舍喝酒，后来把酒喝干了，因久雨后的黄土路十分泥泞不便外出买酒，就只好以茶代酒，大家同样喝得趣味盎然。那时年轻，偶尔也醉酒，但在醉酒很常见的当时环境下，偶尔醉一次也没什么。后来到县城任教，周末也常是相互邀约喝酒聚谈，日子很清淡，生活却很快乐。再后来到了省城继而外省，身边总能聚起几个喜欢喝酒的朋友，常常闲来小酌几杯。开始，他们知道我是山东人，就说“山东人都能喝酒”。我则纠正说：“山东人豪爽好客，男人大多是喜欢喝酒，却不一定是人人都能喝酒，但你大可放心的是：好客山东时刻欢迎你！”大家则相视一笑，开怀畅饮。
我喜欢喝酒，主要是喜欢喝酒的那种气氛：三五知己，相聚就是缘分，能谈得来更是难得。彼此间没有功利、没有心机、没有束缚、没有禁忌，自由地谈过去话未来。喝酒贵在缘分，贵在情真，贵在高兴！即使现在经济社会，人也不能忙的眼里只有钱！但20年酒龄，我却很不喜欢和“某类人”一起喝酒，有时虽免不了应酬，但喝的会很不舒服，“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嘛。
现在经济宽裕了，喝酒的机会却越来越多了，酒的档次越来越高了，但那种“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机会和氛围却越来越淡了。我怀念那虽清贫却真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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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总第5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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