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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平：二哥
二哥
作者/孙玉平
一
二哥是我的堂哥
今年六十岁了
他说南旧关村打出生都没离开过他
他的血液里长着那里的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动一动，就扯得心疼
2016年棚户区改造
南旧关搭上政策的顺风车
进入拆迁倒计时
他却像卸了套的老马
灰心、颓靡
每天都去那个地方反刍
直到夷为平地的老屋
在铲车的眼眶里溢出
他说他最近老感觉有点疲惫
一只耳朵清醒
一只耳朵挣扎
他还说其实他想走其实不想留
只是最近那里的风贼狠
一流泪风就吹他
二
二哥退休后一直打工
即使没有拆迁补偿
日子也会种满殷实
他说每天下班路过孤独
就取出酒来招待它
他俩行令猜拳
烂醉后把它领回家
二嫂说他最近爱在深夜
看新闻联播
还在睡梦中抽样调查
他说这世界如此拥挤
为什么他的
老屋里却空无一人
三
拆迁办来人下了通知
要二哥处理掉老屋前的两棵杨树
否则就派人就地铲平
耽误了工期后果自负
二哥伸出手来把时间校准
开始宽恕那些迷路的人
倒塌的老屋变成一把厉斧
刀刀都在砍日子的筋骨
白杨树的眼睛开始飘雪
二哥说每一朵落在手心
都有鲜血从指缝里滴落
四
二哥说时间已不值得信任
短暂的幸福
在沉默的翅膀上生根
他只想坐在摇椅上
与苍老的宇宙对峙
还笑着对我说：
“其实孤独也是一门技艺”
作者简介：孙玉平，笔名倚海临风，供职于单县财政局，文学爱好者；工作之余喜欢读诗，写诗；愿意用诗的语言点缀生活，用诗的境界诠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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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总第5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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