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辉锋：无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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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结局
作者/姚辉锋
2017年底了， 寒冷的冬天里，很多人都在电话里告诉钱老板，不想起那么早去等车了，感冒发烧还得花钱打针吃药，于是有二三次车开到血浆站时，看大门的老李头就早已开了铁门;院子里停满了面包车、商务车和私家车，车棚那边也停放了许多电动三轮二轮和摩托车，他们就去站外吃包子喝米汤，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当然都去吃韭菜馅的包子，里面没有鸡蛋没有肉，两家包子店在路的东西两侧，谁愿意吃哪家的就去哪家吃。
老四、小二和老蒋几个人不挑不捡的经常吃路西那家的，老板娘是位近五十岁的老女人，时不时她就训斥旁边忙活的老公，她老公脾气好，总是面带微笑说着:“别急啊，别急！慢慢来，我这不是去拿的吗？”:“你个肉疙瘩，紧走两步就不行啊你！”老板娘还是唠叨来唠叨去，吃包子的人就有人掺和说:“哎哟喂，两个老板吵架哩！可别打起来了啊！和气生财啊！”往往被训斥的男人低头拿碗或给吃包子的人盛一叠小咸菜，也许他理解自己老婆的辛苦，毕竟两口子半夜三更就起来包包子，老板娘累的都驼背了啊。
大挎包、张大嘴和老胡两口子都喜欢去路东那家去吃包子，他们说那家看着卫生，碗筷干净，盛包子的小框和那几个泡沫箱也很干净整洁，他们还说不愿意在西边吃还因为烦听那老女人训斥她老公，她不应该嘴里骂赃话，谁没有父母亲人，不能乱骂人，她太不尊重老公和自己家的公公婆婆了。
也有几个人还去吃烧饼和鸡蛋灌饼，比如大胖子和二蛋、钱老板他们，但“干活”前他们是不吃放了香肠、鸡蛋的灌饼，钱老板这两年不再上机器“干活”了，所以他啥都吃;不过，钱老板的老婆跟着车时，钱老板就不买这买那的乱吃，他老婆准会守着人骂钱老板:“哎哟你又妈的买肉盒子吃，你又买两个灌饼吃，个子不高，咋还这么能装货啊！”钱老板就开始咧着嘴嘿嘿的笑:“俺饿啦，吃点好吃哩延延命”！旁边就有人起哄说笑:“老板娘真会过，他天天拉人挣钱，挣的钱暖不热就交给你啦，咋还不让钱老板吃点好哩！身子骨好好哩有劲干活啊！”哈哈，哈哈，大家就笑，有的话里有话，多数人都听得明白。
二狗子在排队等着登记挂号时候给张老歪说见过牛三，牛三的脖子粗得吓人，那大脸还那么红，说话的嗓音还是那么嘶哑，据说牛三彻底不敢喝酒了，别人让他一根烟也是抽两口就扔了，远不如早几年那么风光灿烂了;二狗子问过牛三，他给别人说的媒咋样了，牛三直摇头:“散伙啦！他们都傻逼不是过日子来头，凑合过就不如早散，天天打我电话我也烦死了啊！离婚了，我肃静了！”牛三给二狗子说起自己介绍的媒，他就公鸭嗓子直冒烟，生气还上火。张老歪就歪着头听别人讲故事，真假难辨，嘻嘻哈哈一笑而过。
东北女人很少联系钱老板了，也不知道那个骗她几万的男人找到了没有？也不知道东北女人的大儿子结婚了没有？可能她在麟城呆不住，又回东北老家了呢？谁也不知道！
二狗子、张老歪还是单身，胖子却不一样，他有家有老婆，只是没法经常回他家而已;胖子一直在躲避，他总担心那些人找到他打他让公安局抓他，于是胖子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接电话还是经常重复那几句:“哎哟卧槽，老伙计你比我好过，你就不知道俺过哩啥苦日子，没法说啊！”有人听着就猜到，准是有人给胖子要钱了，他没钱就借，没钱就联系钱老板去卖血，他经常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还经常搬家，日子过的汤汤水水，不咸不淡。
蓉蓉换坐别人的车去血站了，她抱怨钱老板下半夜二三点就去，太受罪了;光头和常四加班“干活”还是每个月五六次，他们俩都没有工作，他们不如二狗子，人家二狗子还搭伙结伴去工地干活挣点钱的，钱老板就说过:“你们都别太懒，能干活出力就多挣点，别等以后老了连住院费都交不起啊！”他就不提谁名字，在前面开车直唠叨:“卖血也不能不要命，平时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体！”老胡有时候就接话头:“听见了不？二狗子！你蛋白太低，多吃点肉，喝奶！”二狗子就会笑，还大声吵吵:“俺可没少吃好吃哩！你熊孩子就会瞎扯蛋，钱老板又没说俺”中间有娘们就回头嚷嚷:“别说啦！睡会觉吧！”车里才静下来！
老四和孙有才他们那一片的房子拆迁了，两个人等了五个月都领到了补偿费，还都买了花园小区的房子;可老四还是一如既往去卖血，孙有才还是起早贪黑跑三轮拉客挣钱，到时间也是去血站，他们说趁身体好多弄点钱存着还是好的啊！而老蒋对钱老板说过，不想在家了，他想去南方打工，多挣点钱以后让女儿上个好的大学。
写下这篇乱乱的文章时候，2017年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年又到来了;春天之后，鞭炮声里辞旧岁，过了年，也许大家都要有新的计划了吧！
钱老板不止一次地在车上说:“不要把来卖血当职业啊！身体很重要……”，他是心里话吗？谁知道呢？
姚辉锋，山东省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乡土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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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总第6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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