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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6000万人泪目的安乐死,我也想这样体面地离去

咔巴斯基 老司机野驶 2019-07-05


近日,一段安乐死前最后时刻拍摄的视频在网络流传,让人潸然泪下。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即使再不愿意,每个人都终将面对这一时刻。在与深爱的世界告别时,是否有足够的权利、勇气和能力,选择体面而没有痛苦地离去?


 01 


“一口吞么?两口可以么?”


台湾名嘴傅达仁在镜头前说出的最后这句话,也许是真的疑问,也许只是调侃。


但是,却再也不能让人忍俊不禁了!


在得到现场医师耐心的答复之后,老爷子没有丝毫犹豫,分成四口吞下手中的药水。


他的儿子已然泣不成声:“爸爸,我们爱你!好了……好了!再不痛了……”



两个多小时后,老爷子在儿子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从此不再醒来了!


这段画面,在时隔8个多月后,经傅达仁的家人公开。


儿子表示至今不敢多看视频,因为每看一次便会痛哭一次,揪心一次。


是啊!别说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从小在他呵护之下的父亲!即使是不相干的旁人,面对此情此景怎不会泪目?怎不会揪心?


之所以公开视频,是因为希望借此触动一个话题:


“父亲是亚洲第一位安乐死的中国人,我想他的离开,也带给大众一个讨论和反思的空间。”


人应当如何与生命挥别,如何体面地离去?


在活着的时候作出怎样别离人间的决定,能不能成为生者最后的尊严?


 02 


享年86岁的傅达仁,一生堪称传奇。


年轻时的他身形颀长壮硕,是一名在赛场表现出色的篮球运动员。



退役之后,进入电视台解说体育赛事,逐渐成为名嘴。


作为电视公司体育主播,傅达仁采访过7届奥运会,采访对象包括拳王阿里、球王贝利、姚明等。


其间曾跨界主持综艺节目,并因此获得业界公认最高荣誉的金钟奖。


上世纪90年代,因缘聚会参与亚运体育解说,更流弊的是他还曾在春节联欢晚会表演节目!


然而在几年前罹患癌症之后,傅达仁饱受病痛折磨,无数次的治疗仍不得改善,1米86的个子,暴瘦到只剩49公斤。


目睹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阻止的儿子事后曾说:


“我父亲的一生非常精彩,之前不管在球场上还是银幕前,都意气风发!所以到他晚年生病时,那种反差,其实是一般人很难以想像的。”


在医生告知下一个凶险的手术和化疗即使顺利,存活率只有50%的情况下,傅达仁经权衡后作出了赴瑞士安乐死的决定。



他明白,就算通过积极治疗活下来,也只能一直躺在床上、失去自由。


他不想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过得这么痛苦。


他希望愉快地、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


而飞渡重洋远赴万里之遥的瑞士,只因为瑞士是唯一一个可以为外籍人士执行安乐死的国家。


为此,傅达仁曾经抱怨:


“就是因为没有这样一个法律,害得我要花许多的路费,而且还要客死他乡!”


 03 


死亡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沉重!


即使是安乐死。


在这份沉重之前,无论怎样的小心翼翼,无论怎样的缄口不言,都无可厚非。


哪怕睿智如孔子,在得意弟子季路“敢问死”时,也只以“未知生,焉知死?”轻轻带过。


而对此表现出最大旷达的人,应属丧妻后鼓盆而歌的庄子。然而两千年后,清人赵翼还是对他提出了“语语不畏死,正是畏死语”的质疑。


庄子与老婆的感情状况是否出现问题,后人已不可考。但他看破生死的表现,确实不容易让人理解,更别说是接受和效仿了!


诚如当时在现场看不下去的惠子所说:


“你的妻子和你一起生活,生儿育女直至衰老而死,身死你不哭泣也就算了,竟然敲着瓦缶唱歌,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04 


人是感情的动物,而可靠的感情无疑是朝夕相处的陪伴和依恋。


傅达仁60岁上得子,舐犊之情自不待言。



疼爱有加之余,花甲之年的父亲,或许亦有他不能不面对的现实和焦虑。


儿子在自述中说道,自有印象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听到父亲说:


“我快要死了……我明天就要死了!”


虽然二十几年听下来,可是到了真的面对生离死别的痛切和凝重,儿子怎么坦然接受?


又怎么奢谈,二十几年听下来早已做好了准备?


毫无例外地,儿子做了于情于理该做的事。他鼓励父亲积极治疗,让父亲撰写并出版自传、学画画并办画展……



这是儿子希冀让父亲打消安乐死想法的提议。


一旦父亲死了,意味着将永远地失去他!


从此不能再见到他的身影,从此不能再听到他的声音,从此不能再握到他的手……


从此不能再……


从此,这个人在世间消失了!从此,天人两隔!


从此……


没有人愿去多想这些。作为儿子更无勇气。稍有触及,必然撕心裂肺。


儿子只愿父亲活在世间。如此可以多陪伴自己,如此可以多感受亲情,既知不得永恒,哪怕片刻都好。


儿子的心中,对父亲即将死去这件事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05 


然而,这两件不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傅达仁分别只用了半年就完成了。


他依然吵着嚷着、念叨着,坚持要去瑞士。他依然求死心切,义无反顾!


父亲当然明白死了意味着什么,当然愿意多陪伴亲人。


奈何病痛的折磨,让他的身体再也不堪忍受!


当生命步入逼仄的窄巷时,理智和情感究竟还能剩余几何?


人在生不如死的时候,活于人间,比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痛苦,足以击穿与生俱来的求生欲望,只会渴盼死亡带来的解脱!


一路看着父亲越发衰弱的儿子,心中的痛苦不足为外人道。


从一个看上去还健康的人到暴瘦、脱形,到不断腹泻、吃不下东西,到使用止痛剂、吗啡的剂量越来越重却无法缓解……


他明白父亲生命犹在,却再无生活品质可言!


儿子的心中,对父亲遭受的巨大痛苦除了不忍,还是不忍!


他终于开始检讨自己的依恋和不舍是否有自私的成分……他终于开始认真思考父亲的决定。


他终于不再回避有时候死亡不但不是残忍,而是仁慈、是人道主义这个事实。



尤其,是安乐死!


他终于随同父亲,踏上前往瑞士之旅。


 06 


在瑞士,尊严屋(安乐死机构的最后告别间)里。


家人环伺,傅达仁与亲属们齐唱一曲《奇异恩典》后,饮药睡去。


他走得很坦然,很安乐!



儿子抱着父亲尚有余温的身体。此际,肝肠寸断已经成为过去式。此际,平静祥和。


儿子的心中,对父亲离去的无奈和纠结,化为一片释然。


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皆出于对父亲发自内心深处的爱,除此无他。


安乐死至今仍是具有巨大争议的话题。目前,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屈指可数。


而最让人畏怖的,或许是法律鞭长莫及之处、可能由道德崩塌引发的危机。


傅达仁生前的最后两年,罹患癌症之后,曾致力于推动安乐死得到关注和正视。当然他没有取得成功,否则他不用以抱病之躯远赴瑞士。


他的儿子肯将不忍多看一遍的视频公之于众,也是一份助力父亲意愿的意思。


在一段采访中,儿子说道:


“传统儒家社会,对死亡是非常避谈的。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开启了可以选择自己善终权利的思考。”



此外,他还表示:


“爸爸给了自己很大的勇气。”


希望这样的权利、勇气,以及对生的热爱,始终与我们同在!



来源:老斯基野驶(ID:lsjyeshi)作者:咔巴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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