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二萨”

萨达姆在钞票上傲娇江山与子民

换岁以来，最吸引世人眼球的无疑是“二萨”——萨达姆氏和“非典”萨斯。伊拉克战事之前之初，我的心一直为伊拉克人民流泪滴血。一边是恶贯满盈的独裁者，高张着国家和民族旗子；一边是霸道蛮横的入侵者，却展示着跳出水深火热的诱惑。是该为了名义上的尊严拥护独裁者，还是为了实质性的解放欢迎入侵者?两难哪，伊拉克人！

剑拨弩张之时，萨达姆政权为向全世界展示举国上下的支持和团结，举行了一场绝对空前也许绝后的总统选举，圆满达到了预期目标——唯一总统候选人萨氏获得了百分之百的选票，可谓众志成城，同仇敌汽。然而，伊拉克人既没有以炸毁桥梁道路和重要设施来阻击入侵者，更没有以决战和巷战来保卫独裁者，令许多军事专家大跌眼镜：怎么竟然如人无人之境?

民心的向背决非一夜之间易位。萨氏深得独裁统治首当“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之三昧，采取株连九族的铁血恐怖灭绝不同声音，即使身在国外的伊拉克人，也须虑及自己国内亲友的安全而不敢妄言一字。百分之百的独裁就这样“完美”地显示为百分之百的“皿煮”。两难的伊拉克人其实并不太难，作为局外人的我眼里是一个坏的独裁者和一个坏的入侵者，而在处于苦难之中的他们眼里，却是一个坏的入侵者和一个更坏的独裁者。他们不愿为独裁者毁坏自己的家园，更不会无谓地献出自已的生命，而是以拉倒独裁者巨型雕像的欢呼，为萨氏百分之百的“民主”与支持划上了绝妙的注脚。

左：一路走好！    右：安息！萨达姆

这使人们想起一位叫霍姆斯的美国大法官，他坚信百分之百的“皿煮”不是民主，在别人都同意的时候总是独持异议——他的理由是：皿煮和法治需要异议，有异议才能考虑周详，有异议才能集思广益，有异议才能造成进步。因而他持有异议时其实可能倾向赞同，但就是要表达不同意见，给大家新的思路和更周全的思考。就像我们在把可行性研究做成可批性论证的同时，一些聪明的老板上项目要做的却是不可行性研究论证，与前者相比，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失误的可能。

萨氏卸妆之后萨斯（SARS）登场。其实这场灾难已更早到来，只是由于媒体的压制，没有引起眼球的关注而已。国人普遍认为，如果说非典型肺炎在广东登陆是一场天灾的话，那么向全国蔓延纯系人祸。

萨斯时期

以北京为核心的华北五属继广东之后沦为“非典”重灾区。华北首例非典患者是我们山西老乡徐丽，据报道，在整个染病发病治病过程中她最大的不满正在这里。二月到广东出差时，她和家人十分慎重对待听到的非典传闻，通过报纸电话网络进行了认真的信息搜寻，然而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是“平安无事”。即使到了广州，的哥传达给她的仍然是一派“莺歌燕舞”。而我们后来知道，此时广东疫情已经十分严重。

徐丽感染后，到太原、北京的知名医院求医，医院居然对广东已经泛滥的非典没有一点资讯，这也是医护人员感染较多的重要原因。当已经发生了较大传染，徐丽丈夫给南方一家影响较大的报社打电话，希望向社会发出警示，宣传非典知识，而对方还没听完就挂了电话。当非典患者不断增加，疫情已经扩散到华北各地之时，我们的B长大人却在重复平安无事、莺歌燕舞的谎言。徐丽沉痛地写到，“可怕的无知、可恨的盲从！如果，新闻资源被很好地用到宣传SARS知识上，那该多好啊。”

B长大人（左）与蒋彦永医生

终于，一位有良知和责任感的老军医蒋彦永拍案而起，揭穿了“皇帝的新衣”。遗憾的是，披露真相的不是蒋医生更早提供消息的国内中央级媒体，而是失望之后才转而联系的境外传媒。

萨斯戳痛了中国新闻业的软肋，萨斯让中国新闻人羞愧无地。面对萨斯，痛定思痛，多家官方媒体不约而同发出了大力实行新闻改革、切实保障信息畅通的强烈呼吁——只有在这一坚实的基础之上，才能建立起真正的社会主义Z治文明。

如果说苦难是人生的老师，那么灾难也是一个国家和民族最好的学校。在非典肆行的日子里，可以真切深切地感受到：我们的政府如此富有效率和亲和力，我们的人民这样富于责任感和凝聚力，我们每一个人都更加热爱人生更加努力……“非典”在带给我们深重灾难的同时又给予我们丰厚馈赠，它是如此深刻而广阔地刷新着我们的国家和我们自己。

冲击——思索——变革——

难道我们对“二萨”还要吝啬一声“感谢”吗?

                                           2003.5（旧作备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