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Work 联合创始人 Miguel Mckelvey 分享九年创业时光的高峰与低谷 | Business Of HYPE
Business of HYPE 是 HYPEBEAST Radio 旗下的周度系列栏目。每周,我们的主持 Jeff Staple 都会邀请到行内有声望企业家、创意人和知名人士来探讨行业相关的问题与品牌建设。
在本期 Business of HYPE 中,我们邀请到了 We Company 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Miguel Mckelvey。旗下拥有包括 WeGrow、WeLive、Made by We 和 Rise by We 等品牌的 We Company,最为人知的就是 WeWork。无论 WeWork 现在境况如何,Miguel 在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他表示能喊出「我成功了」的一刻还远远没有到来。他谈到,创业的九年间,无论面临高峰低谷,持续工作是永远不变的主旋律。对于 Miguel 来说,创业没有目的地,是个永远不断学习进步的旅程。
Jeff: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Miguel:我是 Miguel Mckelvey,We Company 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Jeff:所以 WeWork 只能算是这个公司的一部分?
Miguel:没错,九年前我们成立了这家公司,我们一直很明确 WeWork 不会是我们的终点,而只是我们整个愿景的一部分。我们希望能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相互之间也能更加理解。一直以来,我们注意到身边的年轻人个个都才华洋溢,工作热情高涨,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很薄弱,缺乏一个能够自由交流和工作的空间。当时的环境大具有排他性,比如有些俱乐部里非会员不许入场,甚至酒都只能整瓶整瓶地买。至于那些创业孵化器则只接纳它们认为能够价值百亿的项目,对绝大多数白手起家的年轻人不屑一顾。我们希望能够成为他们的平台,接纳所有有梦想的人,提供共同工作空间。
我们希望能够成为他们的平台,接纳所有有梦想的人,提供共同工作空间。
Jeff:能解释一下共同工作这个概念吗?考虑到也许绝大多数人的工作状态还是朝九晚五,在小隔间里对着电脑。
Miguel:我认为与他人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并建立联系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之一。碰撞产生的火花好坏我们无从评价,但我们希望能提供一个平台来让碰撞得以发生。传统的工作环境可能千篇一律:桌子、窗户、电脑、打印机,但单纯的网络交流是不够的,我们希望能让人们以最自然的方式相互交流,让天赋的火花自由地产生。为了设计这种环境,我们需要对人的工作方式和状态进行大量的研究,以求找到最适宜、高效的工作环境,并不是说只要加几张沙发就可以了。同时,也有很多装修得很好的写字楼找不到公司入驻,我们便可以成为二者间的桥梁。
CREDIT:GETTY IMAGES
Jeff:你们仿佛是欧核中心的巨型原子对撞机一样,让原子们互相碰撞。那设计时肯定也有很多考虑吧?比如办公时可能行走的路线,或者可能还包括有风水的考虑?
Miguel:这个比喻挺恰当的。我们的确不能保证互相交流的结果,但我们对它抱有希望。在成立到现在的九年间我们也在不断改进自己的设计,我们一直在观察人们在我们提供的设施中是如何工作的。所以我们的设计会有一个「引力中心」,让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往那里去,以此来促进交流,因为没有人会想着说「我下午三点半一定要和某个人偶遇并交谈一下。」这些事情本身就是随机发生的。
我们一直在观察人们在我们提供的设施中是如何工作的,所以我们的设计会有一个「引力中心」,让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往那里去。
Jeff:WeWork 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Miguel:我们已经进驻了全球 21 个国家的 100 个城市,为超过 50 万人提供服务。这些看似是非常了不起的里程碑,但如果我们稍微对比一下整个世界需要去工作的人就会发现,我们仍然微不足道。
CREDIT:NICK TORTAJADA/WEWORK
Jeff:但这个人数已经和一座小城市相仿了。WeWork 崛起的这几年同样是人们工作观念转变的几年,你有感受到任何迹象吗?
Miguel:我们的确碰上了一个好时机,而且我们创业开始的地方布鲁克林,刚好也是工作观念发生改变的根源地。人们开始考虑除了赚钱以外的其他工作目标,大家不再以推动世界大进步,大发展为工作目标,开始纯粹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而工作。我们不以创业者称呼他们,因为创业者这个称谓后面隐藏着一整套评判标准,而在我们眼里,他们不应受这些传统的标准所约束,不应被人简单地论定成败,而应该尽情地享受自己愿意付出努力的事。
他们不应受这些传统的标准所约束,不应被人简单地论定成败,而应该尽情地享受自己愿意付出努力的事。
Jeff:作为在纽约拥有上百间房产的公司,人们肯定希望你们能做更多的好事。
Miguel:我和另一位创始人 Adam 都不是纽约人,且都出身于工薪家庭,在社区里长大,所以我们非常能够理解人们对于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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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这挺好的,如果你们习惯于纽约的地产运作模式,那这场变革就很可能不会发生。
Miguel:但这也造成了许多创业初期的困难。比如我们已经把除了签约以外的所有事情都谈好了,房子都在装修了,但房东找到了一个信用更高,租期更长的租客,所以我们直接被赶出来。这就是纽约当时的状况,高信用、长租期的人永远能得到更好的房子。但好在我们创立的时候纽约受到了经济危机的冲击,很多公司退出了写字楼,留下不少的空房。我们的优势就在于客户所在的行业极为广泛,在面临经济危机的时候风险性较低。另外,共同工作的模式也让我们的空间利用更加灵活,不仅可以租给大公司,也可以租给小公司,甚至还能灵活地适应公司扩张或裁员的需求。这两点帮助我们赢得了许多初期的房屋资源。
我们的优势就在于客户所在的行业极为广泛,在面临经济危机的时候风险性较低。
Jeff:能谈谈你的教育背景吗?
Miguel:我毕业于家乡的俄勒冈大学建筑系,毫无疑问是 Nike 的死忠。小时候存一年的钱就为了新款的 Jordan。但现在我没办法穿了,因为我得穿 16 码(欧码 49),主流的球鞋几乎不会供应这个码数。毕业之后我没有直接来纽约,而是去了日本,一方面是去看望同学,另一方面则是去观赏一下教科书上的各种日本古建筑。但没想到这趟旅途最终的收获是开了一家公司。
当时我们晚上在东京的酒吧里聊天,周围的日本人也开始和我们说英语,他们问到一些当时很火的歌里一些俚语的意思,我费了很大的力气跟他们解释,因为要牵扯到相关的文化语境。在这之后,我们意识到,尽管日本人的英语水平还算不错,但他们到英美国家留学的时间只有 3 到 6 个月,很难融入当地的文化环境,精通俚语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我们创办了 Versation,建立了一个教育类网站,主打真人解释教学,有点类似 Urban Dictionary,但侧重点不同,网址是 englishbaby.com,现在仍在运营。
CREDIT:WEWORK
Jeff:你当时是留在日本创业吗?
Miguel:不,我是回到俄勒冈后创办的这家公司。五年后,我 30 岁,前往纽约并希望能重新回到建筑行业工作。在事务所接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帮助 American Apparel 开设新店,那时他们还在成立初期,才开了 3 家店,公司规模不大。所以我们每天都在和 Dov Charney,以及 Jordan Parness 一起工作,当时完全没有想过 AA 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这份工作给我最大的收获是让我体验到了商品零售业的核心,它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和在学校能接触到的东西完全不同,全靠创始人雷厉风行推动发展。但也是在这里我们接触到了各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还有氛围极佳的社区,激发了我们创立 We Company 的愿景。当时我们创办了一个名为 Green Desk 的公司,也就是 WeWork 的前身。
我决定要去一个能让我创作出更加超凡的作品的地方,无论它在哪。我需要一个能让我体验到紧迫感的地方。
Jeff:WeWork 是在哪成立的?
Miguel:在曼哈顿,第一批物业在 Lafayette 和 Grant。听到这个名字你就可以想象纽约在十年间的变化有多大了,这里在当时几乎没有什么人住,更别提商业公司。整栋楼又长又窄,必须承认,在签下租约时,我们都有赌的想法。但很快我们就意识到这栋楼的结构和我们的想法简直不谋而合。我们希望人员能够尽可能地流动,且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充足的阳光,刚好窄长的结构提供了无数的窗户。这时我 36 岁,创办公司时我的儿子也出生了。
CREDIT:GETTY IMAGES
Jeff:有不少人认为超过 30 岁再创业太晚了,你怎么想?
Miguel: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问题,甚至能不能赚钱都不是问题。我在纽约的时候生活很简单,几乎放弃了 一切以前大学时代会做的事情,戒酒,每天吃打折食品,外卖披萨都很少点。不少同龄人当时已经在医药、保险等公司工作,住着大房子,但这些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愿意去追寻梦想。
Jeff:We Company 正在往新的领域发展,能介绍一下吗?
Miguel:我们有三个新的产品,分别是 WeLive,一个专注于居住的社区;WeGrow,专注于基础教育和儿童成长的社区;以及一家零售店。零售店的目的在于帮助我们社区中拥有创造才能的人推广他的产品,并帮助他们与世界各地的社区联系起来,进一步发挥自己的创造力。
CREDIT:WELIVE
Jeff:你经常提到世界各地这个关键词。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在电梯里,很挤,大家至少在用三种语言互相交流,而我当时大感受就是嗯?我是谁?我在哪?
Miguel:所以进入他人的文化环境很有必要,我们在做市场扩张的时候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跟你能聊得来的朋友肯定是互相非常了解的,如果只是那种普通的认识的人,你们之间聊天就会有很多拘束,生怕踩到他人的红线。
Jeff:现在 WeWork 已经是曼哈顿最大的房产公司,回想起曾经并不富裕的生活,你有什么感受吗?这个时间的确非常短。
Miguel:其实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这个时间看起来很短,但是并非质变,而是一直处于增长状态的量变。的确,因为我负责公司财务,当我有一天打开账单看到月流水达到 85,000,000 的时候,我也会惊讶于我们居然转了这么多钱。但我不会把它视为什么成功的标志,因为在我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这些钱都是我们每日辛勤工作,一点一滴换来的,而不是彩票突然中奖。所以随着我们不断的发展,我们对于成功的定义也在不断改变。十年前我会觉得财产上千万是成功,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我现在只想朝着下一个目标继续前进。
随着我们不断的发展,我们对于成功的定义也在不断改变。十年前我会觉得财产上千万是成功,但我现在只想朝着下一个目标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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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你和 Adam Neumann 一起创办了 We Company。那么你怎么看待有合伙人这件事?很多人认为合伙人的最终归宿只有分道扬镳。
Miguel:合伙人对我最大的好处是弥补我的不足。我很清楚自己的优缺点。当我专心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完全不受外界干扰,不吃不喝地工作八九个小时,也许这就是建筑系带给我最宝贵的财富。但要我去做公关工作,联系他人我就不在行了。与我相反,Adam 是个完全坐不住的人,他没坐下来三分钟就会跳起来跑到走廊去打电话,而且他也非常喜欢与人交流。我们俩刚好在能力上互补。当然,在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后我也克服了一些当时的不足,找到了一些适合我的对外工作,比如演讲,以及像投资者介绍我们的项目。
Jeff:回想起整个创业历程,你们曾经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Miguel: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我们几乎没有时间去为某个错误懊悔,只能马上反思,并继续前进。但实在要说的话,因为我和 Adam 都是不知疲倦的人,一开始工作就是十几个小时,所以我们有时没有注意到普通的员工和我们的区别,没有注意到正常人理应在工作之外保有自己休闲和爱好的空间。所以如果要重来一次的话,我相信我会改正这个问题。但创始团队里有不少人都收到我们的影响和我们愿景的号召,成为了和我们类似的人,我非常感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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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VIEWER JEFF STAPLE
DIRECTOR DANIEL NAVETTA/BYT.NYC
PRODUCER CHRISTINA HONG/HYPEBEAST
IN COLLABORATION WITH byt.ny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