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克宁
（科学声音新媒体科普创作训练营第一期学员优秀作业）
2009 年 7 月初，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焦德雷尔班克射电天文台，公布了一段尘封了 40 年的录音材料 。一时间，当年那场美苏争霸的太空竞赛又被拉回到大众眼前。录音录制于“登月行动”期间，记录的是天文台创始人伯纳德·洛弗尔爵士和同事们，监听、跟踪阿波罗 11 号的工作日常。发布者强调，虽然在公众眼里阿波罗 11 号光芒万丈，但人们对其过程中的曲折离奇、剑拔弩张却知之甚少，而且，它不是唯一的登月者，在月球上它也并不孤独，有一个神秘的旅伴正在黑暗的角落里“监视”着它。
图：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焦德雷尔班克射电天文台，洛弗尔射电望远镜
故事要先从阿波罗 8 号首次完成“绕月飞行”讲起。
1968 年 12 月 24 日，这是一个属于宇航员的圣诞之夜，电视里的声音和画面是来自 38 万千米外月球轨道上的实况转播，博尔曼、洛威尔、安德斯轮流诵读《创世纪》的篇章：“起初 神创造天地.....”
图：电视画面：博尔曼、洛威尔、安德斯轮流诵读《创世纪》的篇章
显然，在登月竞赛中，美国确立了领先优势。
这时的苏联，五味杂陈，联盟 1 号坠毁、联盟 2 号、3 号对接不成功、具有载人能力的无人实验飞行器探测器 6 号出现严重故障 。不过，苏联国家委员会还是很快决定：加大对探月、登月计划的投入，以此来挽回航天大国颜面。
可是，苏联人的航天事业很不顺利，事故一件接着一件！
1969 年 1 月，联盟 5 号返回地面时遭遇事故；2 月 19 日，质子号火箭载着首辆月球车，在起飞 52 秒后爆炸；2 月 21 日，质子号的姊妹，用于载人登月的 N-1 火箭，升空不久就停机坠毁；6 月，首颗月球采样探测器再次发射失败；7 月 3 日，经过 4 个月调试后的第二枚 N-1 火箭再次起飞，不过，不久又失去动力，直接坠落在发射台上 。这次事故太严重，据亲历者的描述：巨大的蘑菇云在一瞬间腾空而起，并伴随着耀眼的白光，高温熔化了金属，强烈的冲击波掀翻了卡车，整个发射台炸成了焦土。
这时，距离美国的阿波罗 11 号发射只剩 13 天了，这次事故对苏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由于涉及到基地的重建，“载人登月”计划在短期内，连冒险死磕的机会都没有了！难道苏联要眼睁睁地看着美国人表演，而毫无办法了吗？
图：N-1火箭起飞和爆炸
但是作为有名的“战斗民族”，虽然暂时已经没有什么项目能与阿波罗 11 号抗衡，但这并不意味着登月竞赛就此停止。1969 年 7 月 13 日，就在阿波罗 11 号发射前两天，苏联又发射了神秘的月球 15 号探测器。它的终极任务是什么？让我们来看看当时西方世界的分析。
图：阿波罗 11 号登月舱
图：月球 15 号
月球 15 号的发射当然瞒不过西方国家的眼睛，而本文一开头提到的曼彻斯特大学焦德雷尔班克射电天文台便充当了这样的角色，并且还是众多“眼睛”中灵敏度最高。经过测算，天文台的科学家们发现，月球 15 号选择的是一条慢速飞向月球的轨道，像是在有意等待阿波罗11号一样。洛弗尔爵士说得更直接：“很显然，月球 15 号在监视阿波罗 11 号的一举一动！”
当 NASA 向苏联人求证时，给出的理由是仅仅为了节省燃料。这让不少评论人士联想到了那贼溜溜、阴魂不散的苏联拖网渔船，这种外表破破烂烂的渔船搭载着电子侦察和情报收集设备，经常在英美军舰周围横冲直撞。这个月球 15 号可不就是太空中的“拖网渔船”？！
图：苏联拖网渔船与英美军舰“嬉戏”
7 月 18 日，离阿波罗 11 号的登月时间越来越近，NASA 再也坐不住，为了避免相撞，开始要求苏联人配合，公布月球 15 号的轨道参数。虽然这要求正当合理，但对方好像不是太爱搭理；直到“要求”慢慢演变成了“央求”，苏联才勉强同意公布了相关的数据。还好，没有相撞的危险！
7 月 19 日，阿波罗 11 号、月球 15 号都先后进入了绕月轨道，这时气氛又紧张了起来。2009 年焦德雷尔班克天文台公布的录音材料就是在这几天里录的。让我们以这些录音的内容为线索，结合相关材料，来尝试还原当时的情景。
在焦德雷尔班克天文台的控制室里，单调乏味的电流信号声无休止地在重复，大家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屏幕，关注着屏幕上线条的每一处细微变化，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的凝重。根据射电望远镜提供的数据推算，月球 15 号很有可能会率先登陆月球，它正在一次又一次地变轨、调整角度，寻找着有利的着陆点。
图：伯纳德·洛弗尔爵士和同事们正在跟踪计算
当天，苏联塔斯社的报道也证实了他们对此的预判。报道说：经过多次变轨，月球 15 号进入了远月点 112 千米、近月点 16 千米的椭圆轨道，并找到了在月球着陆的有利位置。
控制室的科学家们推算，如果一切顺利，月球 15 号将比阿波罗 11 号提前一小时登陆月球。不过，在后续的监测中发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月球 15 号放弃了登陆，选择再次变轨。在录音资料里，能明显感受到科学家们的诧异，想不通为什么放弃登陆，这明明是苏联人挽回颜面的最好方式，至少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月球 15 号的离开，倒是让控制室的紧张氛围缓和了不少。
图：LRO 在月球的椭圆轨道上运行（月球 15 号也类似）
监控仍在继续，7 月 20 日，美国东部时间 16 点 17 分 42 秒，登月舱缓缓地降落在月球表面，阿姆斯特朗第一个踏上月球，插上旗子，再然后讲出了那句耳熟能详的“一小步和一大步”的名言。两位宇航员按部就班地执行着预定的任务，包括拍摄照片、钻探月芯标本、采集月岩石、安放地震仪和激光测距反射镜等，还有跟总统通话。
图：宇航员巴兹·奥尔德林正在安装地震仪
月球上一切的“表演”都进行得很顺利，这段时间的录音内容，庄重但无趣。不过，在宇航员们准备返回服务舱的几个小时前，射电望远镜又一次捕捉到了不寻常的信息——月球 15 号又回来了，它正在逼近阿姆斯特朗所在的着陆点。按照推算，如果月球 15 号一切正常，它将在鹰号登月舱面前缓缓着陆。
试想一想，要是这样的场景随后真的出现，那将是多么富有戏剧性的结局，不，应该是开始才对！
录音的背景声中，可以清晰听到从阿波罗 11 号上频繁发出来的信号，看样子，NASA 和它的宇航员们对这一次 38 万千米外突如其来的“偶遇”也是手足无措，苏联人可真会挑时间！更让人恐慌的是，月球 15 号一直没有公布它此行的目的，不知道它到底来做什么。也许仅仅是来给美国人拍照，看样子不像；也许只是用机械臂来采集点石头，希望如此；也许是来投放月球车，这也可以接受；也许……，不会是来捣乱的吧！这是 NASA 的分析师最不愿去想的可能。一旦它降落成功，一切都有可能。
图：有专家认为月球 15 号的任务很有可能是投放月球车（月行者 1 号）
控制室里，气氛又变得凝重，“嘀嘀”的电信号背景声变得格外响亮，大家继续注视着屏幕上的信息。忽然，一个人大喊：“快着陆了，快着陆了！”，紧接着，又有人叫道：“下降得太快了，太快了，不太正常！”。录音沉默了一会，听样子，是信号消失了，月球 15 号没能安全着陆。又过了许久，一个充满感慨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说，这真是一出最精彩的戏剧！”。
录音的内容到这里大致就结束了。这时 NASA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月球 15 号的坠毁点虽然离登月舱不算远，但不在视线范围内。阿姆斯特朗他们终于可以开开心心地为返程做准备了！
这次惊心动魄的事件，以月球 15 号的坠毁而意外收场。至于月球 15 号的真实计划到底是什么，由于有关月球 15 号的档案依旧是美国军方的“最高机密” ；而苏联只交代，月球 15 号在完成了预定任务后，主动撞毁在月球上。所以，其间隐藏的玄机要等资料解密后才能完全知晓。
图：加拿大发行的登月50周年纪念邮票
今年是登月 50 周年，感谢当年的科学家、航天员以及幕后工作人员，这是一次人类智慧的伟大胜利，值得永久铭记！不过，人类也有 47 年没去过月球了！相比半个世纪前，人类变得越来越理性，越来越务实！相信，不久的将来，去月球的旅途将会变得安全和舒适！各国的登月计划也不再是为了政治服务。地球是人类的摇篮，总有一天，我们会 “ 离开摇篮，长大成人 ” 。
结尾一嗑
科小羽
让我们听听本文的作者——冉克宁同学的“结尾废话”：
很荣幸能够成为汪老师科普训练营中的一员，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学习和写作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在这里，每周的课程都是醍醐灌顶的点醒，每周的作业都让人倍感充实，同学们的佳作和汪老师的点评是每周的期待。很庆幸这篇《阿波罗 11 号的神秘旅伴》能被选中播出。感谢汪老师画龙点睛的润色。地球是人类的摇篮，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摇篮，长大成人。
顺便说一句，登月五十周年纪念专题是我们训练营同学一手包办的，后续还会有很多同学们的优秀作品与大家见面，尽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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