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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岭创投网贷“大败局”:草根教主周世平的崛起与退场

2017-08-22 墨菲 欧拉 财经网在线

从草莽股民出身,到成为“南方网贷教父”,周世平是“草根创业时代”的标本。


他成功,是因为他踩中了风口,并恰如其分地运用了火热的“网红逻辑”,成为百万投资人追捧的憨厚“老周”。


而他的红岭大冒险,却如宿命般,一步步走错,再难转圜,直至黯然退场。


红岭创投的股东莫心源一语道破:“老周不懂互联网,也不太懂金融,他就是股民出身的资本玩家”。


当他放弃了“小额分散”的普惠金融核心,当他选择吃银行牙缝里的肉时,就几乎决定了退场命运。


中国的企业家们,不缺乘风而上、草根崛起的故事,但打江山与守江山,终究还是两种能力。


要知道,在中国,审时度势,是企业“活得久”的一条铁律……



01 乘风而上


2005年国庆假期,一个37岁的落魄中年,睡在了赣州火车站。


身边满是衣衫褴褛的旅客,汗臭味和脚臭味炙烤着他——迈入中年的周世平,正在经历他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夜。


炒股亏损300万,负债几百万,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他,跟着他一起炒股的72岁老头,也将他告上了法庭。


一贫如洗,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大概没有比他更惨的故事了。


他残留的钱,只够买一张前往赣州的火车票,他不得不睡火车站,等第二天朋友借钱给他,才能乘上南下深圳的火车。


到深圳后,他用了一年时间炒股,还清了此前所有债务。


除了炒股,周世平还迷上了一种新形式的理财——网贷。


周世平自称,自己在国内首个P2P平台拍拍贷上投资了2万元,却遭遇坏账,“钱拿不回来了”。


在拍拍贷用户群里,周世平发言:“这种模式是可以改进的,平台通过垫付机制让投资人投得更安心,平台承担更大的责任。”


但没人理他。


2008年夏天,在深圳一个18平米的民宅里,迈入40岁不惑的周世平,带着两全职、两兼职,一共4个技术人员,加上担任财务的新婚妻子,一共6个人,赌气般地启动了他人生中最大胆的计划。


他准备自己做一个网贷平台。


他陪着技术人员睡了8个月办公室,2009年3月,平台上线。

△ 红岭创投

“红岭创投”,这是周世平早就想好的名字。


他到深圳的第一个工作是证券公司的销售,对深圳证券交易所旁边的“红岭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情。


而在“拍拍贷”有过坏账经历的他,开创了“平台垫付”模式——出现坏账,由平台来垫付,正如他说的,“平台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这一度成为周世平获得投资人信任的法宝,却在后期将平台推向深渊。


那是一个什么时代?中国互联网金融只有寥寥几颗种子,将将萌芽。


刚出生的红岭创投发展得并不快,2009年,红岭创投交易量不到900万。


2010年前,国内P2P网贷公司不超过10家。


2012年,网贷行业成交量还不到300亿元。


这三年,对于周世平来说,是不温不火的三年,但他万万没想到,时代的洞门,在2013年轰然打开。


2013年,余额宝横空出世,就如行业的春雷,万物瞬间惊醒。


网贷行业就如风口下的猛禽,乘风而上,以迅捷而凶猛的攻势,开启了互联网金融时代。


就在这一年,红岭创投成交金额22亿,超过前4年之和。


周世平没有想到,4年前的一个略带赌气的决定,让他踩对时代的鼓点,他就如一个闯入舞台的孩子,欣喜若狂,却舞步凌乱。


02 网红时代


有人说,周世平的成功,全来自他的运气,意外地搭上时代的快车。


但不可否认,老周的“真人秀”营销逻辑,在浮躁而虚伪的网络世界,吃香无比。


初期,红岭创投的论坛人气不旺,周世平没事就在上面发鸡汤和资讯。


妻子也是他发帖利器,时不时周世平就发图配文“一个老男人的婚后生活”——后来他又把与妻子的合照,毫不避讳地以九宫格形式发到微博上高调秀恩爱。

△ 老周微博截图


自称邻家大叔的“老周”,亲和力超群,投资人甚至可以随意加他微信交流。


他有两个微信,一共一万好友。有时候他偷偷删掉一些不说话的网友,就会发现他们去论坛“抱怨”。


周世平才明白,投资人就是想天天看着他的动态,感受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才可放心投资。


一直以来的周世平,不像高高在上的企业家,而如草根教主,振臂一呼,投资人簇拥云集。


周世平表现得如此真实、平易近人,也不怕曝光自己的缺点和软肋。


“人们对于企业家的印象是理性而冰冷冷的,而老周这样的企业创始人让人感觉真实,活生生,有血有肉,反而更容易产生信任感”,某红岭创投的资深投资人称。


这场“真人秀”在2014年达到巅峰,一度让以正资本创始合伙人、红岭创投的股东王正然感觉“不可思议”。


2014年8月28日,周世平在红岭创投官网论坛上,发布一则名为“利空来了,慢慢消化吧”的帖子,主动曝出了平台亿元坏账。


但公布坏消息同时,他马上展现出责任感——他依然承诺平台垫付,并且将垫付处理的微信截图公布。


但吊诡的是,在媒体轰炸式关注中,“一亿坏账事件”竟然成了一个绝好的广告。


零壹财经数据显示,曝出坏账的一个月,红岭创投全月成交额16.71亿元,创下历史最高纪录。


王正然简直急死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公司创始人,将这么重大的危机公开,而且当时红岭创投正在接触某一线VC,到了融资的关键节点上。


某知情人士透露,股东群中曾有人质疑周世平“是否有必要自曝坏账”,周世平却说:“这都是免费广告。”


此后,红岭创投就陷入了一个“怪圈狂欢”:自曝巨额逾期坏账、承诺垫付、投资额暴涨。


坏账仿佛昂贵的烟火,放得越多,越有人喝彩,周世平的英雄形象就越高大,“红岭有债必偿”的金字招牌就越闪亮。


周世平不懂所谓的“品牌人格化”营销,但在经意和不经意之间,他却意外地成为中国第一个“信用IP”——投资人信任他,追随他,拥有百万拥趸。


如果这个案例是策划或营销公司所为,大概会成为载入营销史册的经典案例。


周世平曾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坏账有8亿,但红岭的品牌值几十亿——只要“周世平”和“红岭”两个词依然绑在一起,这个估值并不夸张。


记者问周世平:你觉得红岭这么多年,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周世平想了想坚定地说:积累了一批优质的借款人,以及一批优质的投资人。


踩对风口的周世平,靠着“真人秀”营销,一路狂飙,红岭创投曾和蚂蚁金服、陆金所等机构相近,挤进网贷行业排行榜的前四。


这是他得以成功的两大要素,高峰之巅的他如鱼得水,似乎没有不能化解的危机,然而,森然的黑色翅膀也已张开……


03 基因缺失


“老周他既非互联网背景,也非金融行业科班出身,在战略规划上过于依赖职业经理人”,很多次,王正然都在反思,巅峰之上的红岭创投,为何会颓势逆不可转。


他总结,红岭创投在网贷上的失败,几乎是必然的——因为老周欠缺了两大基因。

△ 红岭创投年会


互联网金融的精髓是什么?


普惠金融,这是监管部门对互联网金融的定义。


小额、分散,服务传统金融机构没有覆盖的群体,而和传统金融的关系,就是“合作而不竞争,补充而不替代,附属而不僭越”。


这些都是互联网金融的要素和生存法则。


而周世平带着他的红岭创投,生生走向完全相反的一条路。


周世平并不是金融科班出生,他高中毕业后,就去卖了一段时间鱼,后来就跑去炒股——他对金融的理解,大都来自股票。


而类似刚性兑付的“垫付模式”,从诞生开始,就是违背金融规律的。


当所有的机构都开始刚性兑付,钱就自然流向了收益更高的平台。


这个“金融门外汉”的创举,一度让网贷行业深陷“价格战”泥潭,因此很多平台都难以盈利。


所以整个行业,对周世平的评价是“爱恨交集”的——投资人爱他,而行业从业者却恨他,说他“不够专业,坏了规矩”。


在2013年之前,周世平尝试做过小微贷款,结果风控做得有些粗犷。


在一次采访中,周世平透露,当时只要借款人提交房产证、个人流水等信息,就会把个人额度放大到50万。


结果坏账并不少。


对风险永怀敬畏,是金融从业者的底线。


除了金融基因的缺失,老周的互联网基因,实在也不明显。


老周喜欢穿鳄鱼Polo衫,配布鞋,装扮、语言风格和行事模式,都像是从上世纪90年代穿越回来的深圳老板。


“他没有经历过互联网,他也不懂互联网”,莫心源如此总结。


那时的他,对于当下盛行的“线上风控”和大数据,都不相信,认为只是鼓吹的“技术神话”。


他只信银行的风控。


他花了3个月时间,挖来了深圳发展银行的53岁高管张宇。


为此,他还花了一年的时间,组建了一个40多人的银行高管团。


前员工君逸称:“红岭创投内部更像一个传统银行,气氛正经,流程很长,完全不像互联网公司。”


2013年开始,红岭创投放弃了小额分散的个人贷款,转做大标。


有趣的是,周世平走向大标之路,并不是他精心的战略布局,而是意外之棋。


周世平后来一直对外解释:“红岭不是刻意要做大标,而是我找到了张宇,他擅长做的就是大标,所以我们做了大标。”


而这意外的一步棋,在某种程度上,断送了红岭网贷的未来。


大单模式是不是抢了银行的业务?是不是违背了“补充不替代”原则?


“我们是银行的补充。”周世平认为,“红岭很多大单来自于银行,有瑕疵(的项目),银行做不了,推荐我们做,然后我们通过银行做委贷,一种合作的形式。”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在捡银行的漏,这必然导致逆向选择”,莫心源称,做银行眼中的残次品,就必须要拥有比银行更强的风控和坏账处置能力。


这两点实际是不具备的。


“银行有资源,出现坏账可以去法院起诉,一告一个准”,莫心源称,银行拥有多方力量加持,如此强悍的处置能力,怎么可能比?


另一方面,大标这块肉太过肥厚,导致内控变成“死结”。


周世平告诉记者,凡是大单坏账,内部查下去,“都有问题”,有高管按照标的额2%-3%的比例收受回扣。


红岭创投在过去数年发出的大标,金额在5000万-1.5亿之间,如果按此计算,每一单的回扣,可高达100万至450万。


偶尔周世平在审核标的时提出异议,高管们回复他说“这是很专业的事情,你不懂”。


“对部分离职高管,不排除继续追究法律责任的可能性”,周世平说,公安已经从公司内部抓走了人,但巨额的回扣始终像香甜的热血诱惑鲨鱼,“前面在查,后面在贪”。


2015年底,周世平自爆,坏账数字上升到5亿;到2016年,周世平称不良资产有25亿;到了2017年7月,周世平的口径是,不良尚存50亿,其中追不回来的坏账有8亿。


周世平曾经乘风而上,扶摇入云;而如今,他的逆水行舟,就注定了满身伤痕。


当他选择走向“普惠金融”的反面开始,整个网贷行业就用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等待老周这个迟暮英雄的落魄退场。


04 逆势而为


一年多以来,红岭创投差不多以监管“逆子”的形象存在于行业当中。


2016年8月,银监会发布了网贷行业的监管条例。


有接近周世平的业内人士对记者戏称,这是“为红岭创投量身定做的”监管规则:单平台个人借款不超过20万元,更重要的是单平台企业借款不得超过100万元。


出人意料的是,周世平的反应居然是高调地“逆流而上”。


一周之内红岭创投连发两大标:融资5000万和1亿,网贷圈开始流传段子“君让臣死,臣就是不死”。


此后,周世平又借道“金交所”,发放“承销标”。结果监管部门下令,禁止了金交所的借道模式。


有些人说,2009年到2013年,是红岭创投的蛰伏期,而2013年到2015年,是他的巅峰期,而2015年之后,就是他的暗黑时代,诸事不顺。


逆势而为,就决定了后面所有的劫数。


周世平也尝试过转型,红岭创投搞过金融超市,做过汽车金融,弄过房产金融,最后还倒腾了几把货币基金,甚至保险产品,但都不见起色。


此时的周世平,还有回旋余地吗?


“几乎没有,因为当时红岭创投的高层,基本被银行出来的高管把控,而互联网基因的员工,都属于中低层,他们毫无话语权”,莫心源称,除非从上到下大换血——但为人亲和的周世平,是干不出这么血淋淋的事的。


花了八年,周世平承认自己“不懂网贷”。

△ 红岭战略转型交流会上的老周

尽管把周世平划在了互联网金融的举大旗者,其实更多意义上的,他是传统金融的拥戴者,他追崇的,是资本玩家般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周世平对记者表示,自己“心比较大”。


炒股起家,他经历过起落无常的跌宕人生,在红岭创投的运营中,他也多次展现出豪赌和资本运作的野心。


在回忆中,他最痛苦的时刻是当年股市暴亏,而非曝出的“一亿坏账”。他很清楚,输再多,只要依然有投资人追捧,一切都不是问题。


在做了红岭创投之后,他对股市的热情从未减退,曾经出资一亿成为奥康国际四大股东,后又买股票成为中关村十大股东。


从2010年开始,红岭创投就在试图用“众筹”的方式募资,甚至公开在红岭论坛上刊登“股权融资”的广告。


而莫心源就是在论坛上看到广告,而来投资了几万元的。


老周实在对资本运作心心念念,他一直在谋划着红岭创投的上市。


他曾宣布收购“三元达”,准备借壳上市。事后又否认。结局是,周世平用自己的资金买入三元达股票,成为第一大股东。


在当时监管政策不明朗的氛围中,周世平所作出的一些努力,恐怕都化为泡影。


但,资本运作虽是金融的高阶玩法,但互联网金融创业却是另外一回事,需要搭建风控,点滴积累。


一个是翻云覆雨,一个是平地起楼。


红岭至今未能拿到小贷等牌照,甚至连银行存管,2017年周世平还表示“尚未做到”。


他解释说,银行觉得红岭创投的不良太多。


2017年,监管的紧逼,自身转型的无力,红岭创投的网贷业务真的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周世平又一次在论坛上爆料,公开了网贷清盘消息。


但老周并未停歇,他的网贷之路结束了,但他即将回归本行——重回私募和投行之中,这次,确实是他擅长的领域了。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王正然称,周世平已在股东大会上,给了一个优渥的股东退出方案,一个是按季度定价,短期退出;一个是三年后,远期定价的方式,延后支付。


但大部分股东选择了第二种——时至今日,大家还是愿意相信老周,依然同舟,管他风雨如何?


在中国创业,顺“天时”而为,恐怕是第一生存法则。


对于周世平来说,他倒不是特意选择了“逆势而为”,只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再回头,已难再归来。


世间恐怕少了一个轰轰烈烈的网贷教父,但没关系,红岭和憨厚老周,依然在……


(应受访者要求,本文部分人名为化名,晨曦对本文亦有贡献)



延伸阅读:


网贷闹“资产荒”,现金贷闹“资金荒”,饥渴难耐的双方为何不合作?  

网贷行业闹“资产荒”快一年了,而现金贷也有了“资金荒”的苗头。


一边缺资产,一边缺资金,为何不两相对接?


有趣的是,网贷作为互联网金融的上半场,现金贷作为下半场,两个时代的主角,相互很难磨合,彼此都不是对方的最优选择。


网贷认为现金贷坏账高,人群差,“绝非优质资产”;而现金贷认为网贷利率高,不是划算资金。


同样陷入监管重压的双方,最终是否会握手言和,达成默契,共渡难关?



01 资产荒


网贷平台的资产荒,闹了一年之久。


“每天只能定下闹钟抢标,即便是这样,依然抢不到”,资深投资者王潇每天会定3个闹钟,凌晨5点,中午12点,晚上5点,这是他投资平台的发标时间。


发标前,他反复刷新平台页面,抢了半年,真正抢到只有两次。


王潇想尽办法,他曾号召全家一起来注册——但是,一个人抢不到,全家同样抢不到。


从平台获客成本暴增,“一客难求”,到如今的“一标难求”,两年多的时间里,这种供求关系,发生了根本逆转。


资产荒早就是行业公开的秘密,从去年8月开始,资产荒就如行业阴云,驱之不散。


团贷网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今年6月,平台满标速度在10分钟及以内的,大约占91%,而一些热门的标的,或是有加息活动的标的,满标时间“按秒计算”,甚至更快。


“秒没”,这就是抢标的恶战。


据网贷之家数据显示,近一年时间,网贷行业满标效率值总体呈现下降走势,2016年6月该行业的满标效率为136.45秒/千元,2017年5月该数值下降至86.58秒/千元。


抢标速度快了近一倍。


“受网贷监管限额影响,符合条件的小额优质资产比较紧缺”,开鑫金服总经理周治翰一语中的。


去年8月24日,银监会一纸令下,网贷平台大额标被限制,此后,金交所产品被下架,网贷平台的合规资产寥寥无几。


然而,监管绝非唯一因素,投资人越发精明,往头部平台涌动,加剧了“马太效应”。


“投资人向大平台聚集的速度,超过了大平台挖掘优质资产的速度。”团贷网联合创始人张林称,他们早已有所警觉。


据融360数据显示,二季度成交量排在前20位的平台成交量为2713.44亿,占到了网贷行业整体成交量的54.5%,行业“二八”分化加剧。


也就是说,越是头部的平台,越可能面临资产荒。


如何打捞合规而优质的资产,是网贷平台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小额、分散的现金贷资产,难道不是一个满意的选择?


疑问留到后面解答。


02 资金荒


有趣的是,网贷在闹“资产荒”,而现金贷也在闹“资金荒”。


“现金贷平台寻求资金,资产规模2亿元,坏账率7%,可接受年化利率10%”,近期,各大社群,自媒体平台,屡现现金贷平台寻求资金合作的广告。


漫天求资产,急速发展的现金贷,开始遭遇监管收紧后的第一次瓶颈。


7月25日,深圳中兴飞贷金融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现金贷产品“飞贷”,被媒体曝出资金链断裂,“有用户称连续十几次提现不成功”。媒体称,提现不成功的原因,是该平台杠杆率过高,其合作银行抽贷所致。


随后,飞贷否认“抽贷”一事,但承认,“部分用户提现困难,与合作银行信贷政策收紧有关”。


今年4月,银监会点名现金贷后,对于监管敏感的银行或一些稳重型金融机构,撤走或收缩了现金贷资金,是导致这一波“资金荒”的核心原因。


有媒体称,华瑞银行、渤海银行等商业银行收到银监会口头通知,建议银行尽量减少参与现金贷业务,其中华瑞银行已不接受现金贷业务。


据知情人透露,很多平台通过率降低,并不是因为风控趋严,“而是没钱可放”。


“今年以来,很多小的现金贷平台根本找不到钱,为了获取资金,甚至开始拿地下小贷的钱,有些甚至利息高达30%多,都也不得不接”,知情人称。


监管的管理细则迟迟未出,行业如鲠在喉,小平台更是面临断流之境。


“当然这和公司的发展规模和阶段也有关”,明特量化的创始人李英浩称,如果是一家飞速发展的现金贷公司,每个月需要保持40%以上的增速,“那资金是永远缺的”。


在互金圈,就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一边在闹资产荒,一边在闹资金荒,双方都水深火热,又为何不达成合作,相互勾兑呢?


03 磨合困难


有意思的是,尽管双方都面临困难,却彼此“看不太上”。


“现金贷是面向次级客户发放贷款,容易引发一系列金融和社会问题。”某网贷平台高管坦言,他们看不上现金贷的资产,也有平台曾经来寻求合作,“被我们委婉拒绝”。


在他们眼中,车贷、房贷,这种有抵押的资金,是更安全的选择;而农村金融等业务,更符合国家政策方向。


据网贷之家研究中心不完全统计,今年7月份P2P网贷行业涉及车贷业务占比26.51%,今年2月,涉及农村金融的,占比14%。


相对来说,现金贷在他们眼中绝非优质资产。


“综合考量之后,现金贷不是最合适的选择”,某网贷平台高管感慨,因为服务的人群较低端,坏账较高,还存在多头借贷问题,“一旦引发债务危机,坏账恐怕会崩盘式爆发”。


而现金贷眼中,网贷资金,也不是最佳选择。


“目前,现金贷的资金来源按照优选级排序,应该是银行、信托和保险、消费金融机构,最后才是网贷”,李英浩称,平台不会只对接一个资金来源,其原理就是分散风险,“永远不要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网贷平台同样如此,他们通常会同时对接多项资产。


现金贷的资金渠道,其实各有优劣。


银行的成本最低,在7%-10%之间,用户出现逾期,还可能上央行征信,这对于现金贷来说,自然是最优选择。


“但银行也是对政策最为敏感的机构”,业内人士称,一旦监管收紧,银行可能会立马抽走资金。


除了银行,另外一个成本较低的资金来源,就是ABS——最近中银和捷信,都发行了公募ABS。


但因为现金贷坏账浮动较大,并不算优质资产,除了几家头部现金贷平台,大多平台都无法跨过如此高的门槛。


目前来看,网贷资金对接门槛较低,对监管风向,也不会那么敏感。只是,资金的成本最高,区间在13%-20%之间。


除此之外,网贷平台对现金贷也存有戒备之心,据知情人透露,愿意较低成本提供资金的大型网贷平台,都需要现金贷平台签订“兜底协议”。


他们放给现金贷的资金,也会比其他机构略高一些。


“在不久前,一家现金贷平台急需钱的时候,甚至以30%的成本拿过网贷平台的钱”,某现金贷平台的CEO称,其成本之高,可想而知。


但实际上,现金贷和网贷达成合作,并不是没有,且目前还占很大比例。


“很多小的或早期的现金贷平台,实力不够,无法拿到银行或传统金融机构的钱,他们会选择先拿网贷的钱”,该CEO称,但一旦实力起来,现金贷就会选择更优渠道。


另一方面,现金贷的资产分级开始明显。


“头部的现金贷资产,甚至会比一些场景分期的风险更低,但一些小的平台,则很差,两极分化很严重”,李英浩称,因此银行、信托等机构,几乎只愿意选择头部现金贷平台合作。


可以看出,两个行业都开始出现强烈的“二八效应”,网贷的头部平台,不乐意接受现金贷;而现金贷的头部平台,也有更优质的资金渠道。


双方的头部平台,恐怕很难深度对接;底层平台,才会被动选择合作。


如此,优质的资金和资源,都开始往头部涌动,更加剧了“二八效应”。


而有趣的是,尽管彼此“看不上”,却又同命相怜——他们都处在监管的重压之下。


现金贷面临银监会的“终极方案”,而网贷面临整改期满的“死亡之线”,在走着钢丝的双方,都时不时看对方一眼,看对方是否已掉下去——这也是彼此合作,小心翼翼的原因。


“现在来看,打造一个闭环生态,是非常明智的,你的命脉,永远不会交到别人手中”,某互金平台的负责人称,很多互金平台自建了资金端和资产端,相互供养,形成闭环,相对来说,目前活得更惬意些。


金融的发展,都是同样的轨迹。


从急速高峰,进入发展瓶颈之后,开始出现“二八分化”。


好的平台,聚拢所有优质资源,差的平台,面临断粮断流——此时,就开始了行业的大洗牌。


不论是互金的上半场网贷,还是下半场的现金贷,都走向了命运的关键点。


两者隔河遥望,却又难伸援手……


作者: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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