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女童失踪案：细数官方通报未能揭示的疑点
文 | 缓缓君
首发 | 缓缓说
01
杭州（淳安）女童失踪案的官方调查结果出来了。
根据警情通报，梁某华和谢某芳（即男女租客）自2005年以来生活至今，多年来以欺诈手段从亲友处骗取钱财，用于生活和挥霍，但因行骗多年，信用破产，其存款已无法满足日常开销，截至自杀时，身上现金+银行卡余额仅剩31.7元。
“经多方走访调查，未发现梁、谢二人有参与邪教活动等情形。”
失踪女童章子欣于海上被打捞发现，尸表未见明显暴力性损伤，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警方初步排除女童为失足落水。
目前案件依然在侦破之中。
除此之外，该案的专案组负责人在接受《平安时报》采访时，就社会关注的一些问题进行了回应，具体包括：
1.警方排除人口拐卖可能
2.调查中未发现现梁、谢二人有参与非法宗教组织等情形
3.警方认为梁、谢二人有比较强烈的轻生厌世倾向（自杀时全部财产仅剩31.7元）
4.介绍了排除女童失足落水这一可能性的推理过程，并透露章子欣遇害后，梁、谢二人应该还处理了章子欣的日常用品
5.两租客有携女孩一起自杀的动机
第5条很重要，所以这里我把《平安时报》对专案组负责人的采访原文贴出来：
“经前期调查，2005年以来，梁、谢相识并长期同居后，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儿育女。两人认识章子欣后，多次表露出喜欢并有将其认作干女儿的想法，如接章子欣放学，送章子欣拼图玩具。7月4日两人骗出章子欣后，对其生活照顾格外体贴周到，梁某华曾在微信朋友圈中‘晒’章子欣的照片，还称‘我认了一个干女儿’。种种迹象反映出两人有携章子欣一起自杀的动机。”
随后，#租客有带女童自杀动机#上了微博热搜，采用的就是这一说法。
至此，受害女童尸体已找到，两租客已自杀身亡，作案动机也有了官方解释，也没有发现有邪教活动情形，整个事件仿佛马上就能画上句号。
然而，真的是如此吗？
02
7月13日傍晚，官方媒体发布消息，称警方已“基本确定二人跟网上流传的宗教组织没有关系”，并将于14日发布调查结果。
当晚，有读者给我留言表达了他的看法，并询问我的意见，于是就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昨天一整天，我都在等待警方披露消息，等到晚上，警方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也就是上面那个。
在分析案件的疑点前，先来说一个细节。
13号，警方称“基本确定和宗教组织没有关系”，而14号公布的正式通报中，则用了“未发现现梁、谢二人有参与非法宗教组织”这样的表述。
这两者有区别吗？
有。
这两种表述在逻辑上是有区别的。
如果是“确定和宗教组织没有关系”，那就是排除了案件和非法宗教（迷信）组织有关的任何可能性；
如果是“未发现和非法宗教组织有关”，那么它可能确实和非法宗教（迷信）组织有关没关系，但也不能排除有关系的可能（即可能有关系，但暂时还没有发现相关证据）。
所以，如果采用“确定和宗教组织没有关系”这样的表述，那么警方对案件的疑点和作案动机，必须给出非常强有力的解释。
如果采用“未发现和非法宗教组织有关”这样的表述，那么警方只需要给出一个差强人意的说法，就可以向公众交代了。
那么，这次的警方给出的解释是“强有力的”，还是“差强人意”的呢？
我们来仔细推敲一下其中的逻辑。
对于梁某华和谢某芳自杀以及加害章子欣的动机，警方给出的分析理由包括这么几点：
1.梁某华和谢某芳长期行骗信用破产、生活拮据（自杀时全部家当加起来仅剩31.7元），所以有比较强烈的轻生厌世倾向。
2.梁、谢二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但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认识章子欣后，多次表露出喜欢并有将其认作干女儿的想法
3.在将章子欣骗走后，梁、谢二人一直对其照顾有加，梁某华甚至还曾在微信朋友圈中“晒”章子欣的照片，称“我认了一个干女儿”。
于是，警方认为，“种种迹象反映出两人有携章子欣一起自杀的动机”。
这个逻辑你觉得有说服力吗？
至少我还是有一些疑问的：
1.租客自杀地点和加害小女孩的地点不一致
如果两租客真的是喜欢章子欣于是萌生了带其自杀的念头（陪葬），那么为什么他们在杀死章子欣之后，没有和她死在一起，反而要打车赶到70公里外的东钱湖旅游景点自杀？
而且在坐上出租车前，他们还徒步走了几公里的路从松山湖旅游景点走到了象山县爵溪街道去打车。
（从第一个监控到观日亭，再到第二个监控点，记者实地探访步行大约用了3个小时，其中观日亭推测为两租客作案地点附近）
2.为什么临自杀前还要和出租车司机讨价还价？
两租客从象山到东钱湖旅游景点（自杀地点），坐的是一辆出租车，而根据出租车司机反映，他原本报价是300块，后来两租客还价到280。
是租客没钱了吗？
不是的，租客尸体被发现时，身上有25块钱现金。
试想一下，如果两个人只是单纯地要去自杀，在身上钱还足够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去和出租车司机去讨价还价？
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要知道这两人刚杀了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心理上受到了很大冲击的（根据出租车司机的说法，两人除了讨价还价之外，在车上没说一句话），为什么在这种状态下还执意要把价格还到280块？
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是，280这个数字有特殊的寓意。
3.自杀地点是否是精心选择？
7月7号上午10点20分，网约车司机郝师傅接到了梁某华和谢某芳的订单，他们的目的地是“海上长城风景区”（位于宁波奉化，而不是章子欣遇害的象山）。
中午11点54分左右，他们到达了景点，三人一起下车，然后郝师傅注意到女乘客表现得很失望，“她说这么偏僻，怎么还没有看到海。”
后来在网约车司机的建议下，他们去了东钱湖。
这里要注意一个细节，梁某华、谢某芳在7号当天去了两次东钱湖，第一次是下午，去了之后又离开了，第二次是晚上，并在那里自杀。
我个人认为这很可能是在“考察”合适的自杀地点。
他们最初的候选目的地其实是“海上长城风景区”，但到了之后发现那里没有海，于是就在网约车司机的建议下去东钱湖看了一下，看完之后（考察满意了），又让这名网约车司机把他们三人送到了松兰山，也就是章子欣遇害的地方。
从这里可以看出，梁某华、谢某芳对于地点的选择是有非常明确的“指向性”的，那就是要有“海”，而这里的海似乎并不是特指大海，也包括湖（或者是有很多水的地方）。
如果只是单纯的厌世轻生，为什么他们还要大费周章寻找有“海”的地方？
这种精心选择的背后，是否有什么专门的含义？
以上三个问题，官方的通稿中都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还有一点，专案组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特意强调了梁、谢二人一直对章子欣照顾有加，还曾发朋友圈把她称为干女儿。
这确实是事实，但并不是完整的事实。
我在上一篇文章（点击可跳转文字链接）中就分析了，这很可能只是为了骗取章子欣及其家人的信任以方便作案。
根据服装店老板曝出的信息，7号那天章子欣和谢某芳曾一起进到她的店里，然后章子欣在店老板的推荐下看中了一条裙子，就很开心地说要买买买，结果谢某芳说不买。
老板问怎么了，谢某芳回了一句“不是自己的孩子”。
你不愿意买衣服，你可以说不喜欢不好看或者价格不合适等等，但谢某芳拒绝的理由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她内心真实想法的表达。
他们对孩子好，并不是真的喜欢她，想收她做干女儿，而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有人说是钱不够，但当时他们身上至少还有300多块钱，其中有280块用来打车了）。
然而服装店老板曝出的这条信息，却被警方忽视了。
结合以上几个疑点和被忽视的信息，我觉得这个案子可能并没有官方通报的那么简单，还值得我们来进一步深扒。
03
自从7月4号把章子欣骗走后，他们一行人究竟去了哪些地方？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有很明确的答案了。
根据媒体从公安、酒店以及章家人那儿获取的消息：
7月4日早上6点半左右，梁某华和谢某芳把章子欣从老家淳安县带走，然后直奔福建漳州东山县（为福建第二大海岛县）的马銮湾。
当天晚上18时左右，章子欣通过微信给奶奶发了两段语音，分别是：
“奶奶我找到别墅了。”
“奶奶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晚上再说。”
在发完这两段语音后，梁某华就发了那串神秘数字。
7月5日，梁某华和谢某芳带章子欣在东山岛游玩，当时发给家人的那段视频目前已证实就是在东山岛的海滩上。
7月6日凌晨4点左右，三人离开东山县，打车来到汕头一酒店，入住时间为当天的6点58分。
13时34分，三人离开该酒店，并打车来到潮阳站（位于汕头）。
（中间这6个半小时3人没有出过门）
下午15时左右，三人坐上火车，15分钟后到达潮汕站（位于潮州）。
15时39分，三人又坐动车从潮汕站到达厦门北站，然后换乘从厦门开往宁波的动车，到达宁波已是夜里22时54分，并入住了宁波火车站南门的一家桔子酒店。
7月7日的行程是重点：
上午10点多，三人从宁波老外滩出发，乘坐网约车来到宁波奉化县的海上长城风景区，但因为没有看到海，所以在网约车司机的建议下去了东钱湖。
推测他们在东钱湖逗留了大概10来分钟后（之所以推测是10来分钟，是因为司机本以为要送小女孩回淳安，所以就先在景区门口等，大概等了10分钟左右，梁某华发微信让其离开，然后司机车子开出了1公里左右，梁某华又发微信说让他回来。10分钟等待+车子开1公里所需的时间，推测是10来分钟），又坐上网约车前往象山县的松山湖景区。
17时23分，松山湖景区的黄金海岸大酒店门口监控拍到一行三人。
19时18分，象山县松兰山往爵溪街道的道路监控再次拍到了一行三人。
22时20分，在监控拍到的画面中，就只剩下这对租客了（也就是说，章子欣出事的时间就在19时18分至22时20分之间）。
23时01分，监控拍到这对男女租客在爵溪街道东门十字路口乘坐出租车离开。
之后两人乘坐出租车直奔东钱湖，并于7月8日0点左右在东钱湖自杀身亡。
据《都市快报》报道，监控中，男女租客挽手走向湖里，一开始在浅水区，但可能水深不够，随即他们很坚决地走向深水区，直到被水淹没。8日早上，有村民在锻炼时看到这对夫妻的尸体浮起在水面上，两人被用衣服绑在一起。
从7月4日至7月7日，梁某华和谢某芳带着章子欣从北向南再从南向北，来回折返，三天跨越三个省行程达到了2600公里。
如果真的只是厌世轻生想要带章子欣一起自杀，他们为什么没有选择在东山岛就动手，而是来回奔波2600公里？
如果真的只是厌世轻生想要带章子欣一起自杀，他们为什么要特意去寻找一个有“海”（湖）的地方？这背后有什么意图？
如果真的只是厌世轻生想要带章子欣一起自杀，他们为什么没有选择和章子欣死在一起，而是特意从东钱湖赶到松山湖，并在那里把章子欣害死，然后再折返东钱湖自尽？
如果真的只是厌世轻生想要带章子欣一起自杀，为什么在最后一趟出租车上，他们非要讨价还价把车费砍到280块？要知道那时候他们口袋里的钱足够支付300块钱车费。
以上种种疑点，官方的通告中并没能给出解释。
有类似疑问的并不只有我。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犯罪心理学专家李玫瑾在微博上评论道：
“浙江女童被害案两犯罪人虽跟邪教组织没有关系，不等于这两人不可以信教成邪。他俩中至少有一人略懂一些～教的说法，他们选择零点自杀，以及杀完女孩赶到北面自杀，方位的故意选择应是有企图的……”
04
关于这个案子，还有3个问题我觉得是值得去思考和分析的：
这对男女租客，谁是主导者
这串神秘数字是偶然还是有用意
在章子欣被带走后，她是否还有得救的可能
1.谁是主导者？
我看到一些分析说，女的是主导者，他们的理由是：多个监控都显示，女人总是一马当先，而男人在后面跟随。
而我的看法则完全相反，我觉得是男的在主导，而且我对这个判断非常有信心。
我专门去查了谢某芳的背景。
谢某芳有过3段恋情，其中初恋失败对她的打击似乎很大。
谢某芳的初恋是平顶镇一个叫黄强的人（谢某芳自己是平顶镇塘岸村人），当时谢某芳17岁，因为和哥哥一起租用了黄强爸妈的铺面从事粉店生意而认识了同龄的黄强，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同居了2-3年。
根据黄强儿子黄斌的说法，当时谢某芳父母反对这门亲事，甚至还动手打了黄强的爸爸，所以黄强后来就和黄斌的妈妈好上了。
“当她（谢某芳）发现我妈妈怀我以后，心灰意冷，离开我爸。”
结束了和黄强大概3年的恋情后，谢某芳和距离她家约6公里处的张杨（平定镇旺耀村村民，和谢某芳同镇不同村）发生了第二段恋情。
然而，两人在相处了一年多之后也分手了。
根据当地村民的说法，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张杨从谢某芳那里骗了十多万（钱是谢某芳向三哥借的），但张杨予以否认。
张杨说，他只从谢某芳那里拿了2.3万，而且不是故意骗她的钱，而是拿去投资工程项目了，但因为投资失败才导致血本无归。
在和张杨分手后，谢某芳就去了东莞打工。
谢某芳有一个堂姐在东莞开麻将馆，然后这个堂姐就把经常来打麻将的梁某华介绍给她，然后谢某芳就和梁某华在一起了。
然而就在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竟然合谋骗了这位堂姐3万块。
而谢某芳家里的那些哥哥们，更是被谢某芳以买房为由，被骗走了30几万，所以后来谢某芳在村里口碑极差。
但根据谢某芳的哥哥谢信玉的说法，他们认为谢某芳是和梁某华在一起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在刚出去打工的时候，谢某芳还会给家里寄钱，而跟了梁某华之后，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家。
对于谢某芳哥哥的说法，我是认同的。
我们来看看两位前任对她的评价。
据黄强（谢某芳初恋）的儿子黄斌透露，在警方把他父亲喊去问询后，他爸爸和他聊了很久，甚至还表达了想去看谢某芳最后一眼，但怕妻子误会，才没有去。
而谢某芳的第二任恋人张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则表示，谢某芳的为人还不错，因为“当时，我和我前妻已生下一个5岁大的女孩。但她不嫌弃我，还和我在一起。”
对于谢某芳犯了事，张杨说：“她出事后，我也很难过，毕竟我们曾在一块。”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的前任对她都持正面评价，那往往说明她的为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而且这是在谢某芳犯了性质非常恶劣的案子后，这两位前任在提起她时都说了好坏，而不是避之不及撇清关系，这多少可以看出谢某芳曾经的为人还是被人认可的。
而梁某华是怎样一个人呢？
我对他的评价就是三个词：无情、虚荣、奸诈。
梁某华在外出打工前，已有一儿一女，而且儿子才刚出生没多久，他就抛下两个孩子跑掉了，甚至连老父亲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回过一次家。
这种六亲不认的行为，是为无情。
根据网约车司机、酒店厨师以及认识他的驴友的说法，梁某华在他们面前，一直谎称自己如何如何有钱。
比如他对驴友的说法是，自己开车行卖兰博基尼，旅游是因为钱赚够了，自己还有6个秘书等等。
而对网约车司机，他的说法是在广东东莞有三十几栋房子，光一个月租金都有几十万，自己住的房子有五千平米等等。
总之，就是吹得天花乱坠，极尽夸张，然而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负债累累信用破产（他在各大网贷平台借了钱，还被拉入了黑名单）的打工仔，事实上的极大反差赤裸裸地揭示了他内心的极端虚荣。
奸诈则体现在他的种种欺骗行为。
欺骗章爸爸、不断拖延时间的是梁某华；
（欺骗章爸爸让他到宁波站来接章子欣，为了让章爸爸相信，甚至把网约车司机也卷了进来）
发朋友圈骗人的也是梁某华（而且在了解了他的行程后，我发现他不仅最后一条朋友圈是骗人的，7月6号那条也是骗人的，他在朋友圈里发上海到温州只要4个小时真快，但其实他从来就没有去过上海，他是趁着高铁从厦门到宁波的时候会途径温州，然而进了温州区属的时候发了一条带定位的朋友圈，从而假装自己去过上海）；
他甚至连网约车司机都骗。
这个人简直可以说是走到哪骗到哪。
而谢某芳呢，初恋被父亲阻止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到黄强的妻子怀孕后才心灰意冷的离开；在和张杨交往时期，又被张杨“骗”走了几万块。
在我看来，谢某芳这个人谈了恋爱之后就会变成一根筋，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所以我比较认同谢某芳哥哥的说法，谢某芳变成这个样子，和梁某华有很大的关系。
梁某华的无情、虚荣和奸诈，把谢某芳也同化成一个六亲不认、自私无情、没有下线的人。
这两个人之间，谢某芳更像是一个执行者，而梁某华才是幕后的策划者。
2.那串神秘数字是偶然还是刻意输入的？
我觉得这不是个偶然。
一来是，一串数字正好对应九宫格输入法里“不存在了，你女”这句话，这本身是个小概率事件。
当然，小概率事件不代表不可能发生，这个我同意，但这串数字背后还有一个细节，那就是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有一个句号。
如果是一整串的数字，那我觉得还有一丝偶然的可能性。
但每一个数字代表一个意思，然后这些数字和数字之间用句号来隔开，你想想看，这个可能性有多小？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阴谋得逞下的狂喜。
对于梁某华来说，当他带走章子欣的那一天，心里已认定了她最后的结局，而且能够带走章子欣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作为认识没几天的租客，能够把对方孙女带走，这本身就是很荒唐的一件事），是预期外意料的惊喜。
在那种狂喜之下，他一方面想宣告胜利，一方面又不能太早暴露目的，于是就留了下那串数字。
梁某华在打下那串数字的时候，甚至可能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那句“不存在了，你女”。
3.章子欣被带走后，就一定没有得救的可能吗？
我觉得未必。
从梁某华和谢某芳后面的行程来看，他们追求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完成这一切。
而中间的时间间隔大概有3天，所以如果章家人第一时间报警，完全有可能避免这起悲剧发生。
我甚至觉得如果警方介入，梁某华和谢某芳会抛下章子欣，然后在预定的时间完成他们的自杀仪式。
毕竟最初，他们的计划里是没有章子欣的，对于他们来说，章子欣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只可惜章家人一直抱有侥幸心理，迟迟未能报警。
05
在女童失踪案中，政府处置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对失踪女童的实质性救助，二是关于信息的披露。
在对女童的寻找和救助上，这次政府真的可以说是非常尽心尽力了。
7月8号家属报警后，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迅速行动，组成联合专案组，并先后组织了500余名警力分赴上海、漳州、汕头、广州、茂名、珠海、武汉等地开展调查取证工作。
宁波象山县公安还会同水利局、渔业局、爵溪街道和民间救援组织组成了救援队进行搜索，而且救援队人数从开始的200多人一直壮大到500多人。
7月13号，一名热心的船老大看到了漂浮的尸体，然后报了警，随后渔政船马上就赶到了，章子欣尸体被找到。
7月14号，官方发布初步调查通稿。
这个效率确实非常高了。
在实质性救助层面，这次政府真的做得很不错。
但在信息披露方面，依然有各种各样的疑惑未能解开。
未来这些疑惑会解开吗？
或许，随着案子的进一步调查，这些疑团将被解开，但或许，公众永远不会等到答案揭晓的那一天。
柴静写过一本名为《看见》的书，里面有一个案子让我印象非常深刻，这个案子的名字叫做“双城的创伤”（一个关于同班5个小学生相继服毒自杀的案子）。
当时，柴静一行人是作为央视《新闻调查》栏目的记者去调查这个案子的。
他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孩子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恨纠葛以及孩子心中的那些阴暗面。
但最后，在栏目播出的时候，他们调查所获得的信息并没有能被完全的呈现，因为怕全部的信息公开之后，公众的心理会难以接受。
十年之后，柴静依然对此耿耿于怀，于是她在书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它们（那些爱恨纠葛和孩子心中的阴暗面）没有被呈现，这是一个新闻媒体的‘政治正确’。我们叙述了一个事情的基本框架，但只是一个简陋的框架，以保护大众能够理解和接受这个‘真相’。”
从政府的角度，信息披露的背后必须要考虑“公共利益”。
以女童失踪案为例，如果真的和邪教有关，那么信息一旦公开：
会不会超出公众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引起恐慌？
会不会引发一些迷信群体的效仿？
会不会因为理解上的偏差而引发不必要的地域歧视？
哪怕我在上一篇文章中一再强调，一个地方的民俗信仰本身是无害的，有害的是以地方民俗和宗教衍生出来的邪教，但还是会有很多人不加区别地把矛头对准地方民俗。
这并非我的本意，所以这里一定要再次强调这一点（在这篇文章中我也尽量避免直接触及到和民俗有关的内容）。
考虑到中国各地风俗信仰种类繁多，作为官方平台，他们必须要考虑到种种政治后果。
所以，即便政府在信息披露上有所缺失（如果有的话），我完全可以理解。
但缓缓说这个公众号作为我个人发声的平台，我也想把我自己关于案件的一些疑惑、想法和推测分享给那些关心这个案子的读者朋友。
官方有官方的考虑，民间也可以有民间的思考，我觉得这两者之间完全可以实现互补，既顾及到公共利益，也让一些热爱思考和想要探知真相的人，有一个交流的平台。
当然，以上全部是我个人的分析和推测，我无法去验证是否正确，我只是把它呈现出来。
你是接受官方的版本，还是更愿意相信我的推测？
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P.s
有媒体曝出，今年4月份的时候，梁某华、谢某芳以及一名34岁的东北女人曾一起入住淳安的某酒店，而且3个人住同一套间。
那么，这名东北女子和二人是什么关系？
据酒店工作人员称，当地民警已到店调查过，那么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目前并没有公布。
再P.s
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个视频，是某地的某次“宗教”或者说“民俗”集会。
然而参与这个集会的人却不太正常。
他们站着站着突然开始发癫，然后被旁人抬了出去。
在视频上传者的介绍中，写着“魂无”“多人挽神”“XX上身”。
更让我诧异的是，那些表演“发癫”的人，竟然都是年轻人。
要知道中国的主流价值观一直都是宣扬无神论和唯物主义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这样的迷信活动（太平天国运动时，洪秀全就玩过这一套）。
可见破除迷信这条路，远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容易。
再试想一下，如果不是无神论为唯物主义占主流价值导向，那么中国这片土地上究竟会有多少牛鬼蛇神冒出来？
细思极恐。
缓缓君：985高校工科男，时代华语图书签约作者。有一些故事，也有一些观点；有一点理性，也有一点温度，已出版《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公众号：缓缓说（huanhuanshuo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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