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的对立面只是无知、智识的对立面只是愚笨。然而,智慧的对立面却是看不清现实的愚蠢和‘难得糊涂’式的犬儒。”
文、编:凌晨
有人说,几千年来,人类文明的历史,就是求知的历史。远古时代,敬畏自然的人们不求知识,只求“知道”:干旱时,有经验的原始人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水,阴云密布时,大家都明白那是下雨的前兆;古代,伴随文字出现,人们开始积累知识、崇拜知识。当时的“知识”不仅是奢侈品,更是地位的象征。知识渊博、记忆力超群的人往往脱颖而出,要么著书立说丰富知识,要么用知识换得权力后,重新定义“知识”。知识就是力量这句名言背后,揭示的正是这种“权力”转换;而现代,由于知识泛滥,尤其互联网取代了过去所有“智者”,成了“人类知识总和”,知识成了唾手可得的东西。人们因此不再看中知识,转而看中知识背后的“见识”。社会上也由对知识的崇拜,转向一种“为我所用”的实用主义。好比,坊间转发最多的,正是“决定一个人发展的,不是能力,而是眼界”.......哈佛大学教授安·布莱尔在《知识太多》中指出,信息过多永远胜过信息不足。从知道到知识再到见识,人们的知识观确实演化到了更高的阶段,然而,很多人并未因此受益,反而更迷茫,甚至更焦虑......大浪淘沙的求知困境:互联网上,知识跨度横贯古今,人类几千年的智慧,不仅很难归类,更让人不知从何处学起。即使号称提供“最有价值知识”的知识付费,类别之多、体量之大,依然让人眼花缭乱......飞速迭代的知识焦虑: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不仅每秒都在涌现大量新知,知识产出速度远超人们可吸收的程度;技术时代的全新困境,更让人无法在过去的知识洪流中,找到合适当下的解决方案........因而,当下我们亟需解决的,正是“知识观”被时代重新定义后,人类如何求知的问题。其实,不论时代流变,人们对知识的选择有且只有两个维度:一是选择、并反思人类几千年以来的永恒经典;二是带着问题意识,在人类众多知识中,提炼出一份与时俱进的答案。弗雷得里克·道格拉斯说,你一旦开始阅读,也就会永远自由。然而,并不是所有书籍都能让人自由。在“纸媒时代”,一度霸占畅销榜的书籍绝非道格里斯口中值得阅读的好书,而往往是教人挣钱的成功学、教人宫斗的厚黑学,教人认命的心灵鸡汤;互联网时代,这些题材不仅并未消失,而以一种更碎片,也更隐秘的形式融入了人们的生活。更严重的是,随着“慢读”时代的没落,当下流行的绝大多数速成课程并未给人带来思想上的启迪,反而催生更多人养成了囫囵吞枣、食而不化的“阅读疾病”。因而,任何时代,我们首先要阅读的,是经得起时间和文明检验、直指人性的伟大著作。不过,现实中,如果只选择了合适的“阅读材质”,不顾阅读的方法和“目光”,依然避免不了“换药不换汤”的宿命:
对大多数人来说,阅读经典这条“教学法则”并非新生事物。然而,这句话的含义却经常得到曲解。好比,中国人笃信“读书百变,其义自见”,“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国外也曾要求过学生成段背诵但丁或莎士比亚,熟记哪一年发生了"光荣革命"......不过,这种背学问或做学问的形式,只能帮我们应付考试、评选职称,而不能帮我们真的理解经典。徐贲在《阅读经典》中指出,阅读经典的目的绝不是对经典无所不知,成为“学富五车”型的学者,而是为了提升以思考、理智、判断能力为主要特征的智识。智识是人类心智所具备的一种能分辨对与错的直觉能力。亚里士多德把智识看成只有人类才具有的"理智",苏格拉底更认为智识是安排万物的“秩序”,而现代人意义上的智识,通常建立在对“自由个体”的培养之上。除此之外,徐贲还特别强调,现在社会上大力提倡的“通才”教育,实际上依然是不全面的教育:●所谓的通识教育,只是将不同领域的知识组成了“知识拼盘”,每个参与其中的人,灌输的依然是狭隘的专业知识。 ●现在的教育方式,依然侧重于“传道”,而不是“说服”;它的"知识"产生于“上位传授”而不是平等对话。因而,徐贲认为当下不该将通识教育作为必修,人文教育作为选修;而应该将人文教育、通识教育同样作为必修,并且,人文教育更应该得到重视。书中,他以自身任教经历,展示了学生们“人文教育”的全过程:通过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亚里士多德、修昔底德、欧几里得、蒙田、洛克等大师的著作——培养学生思考、提问、讨论、表述的能力。如果说,当下的知识观已经进入了区别于启蒙时代等任何时代的全新阶段,那么,当下的高等教育,同样必须超越“大学校园”,显示出最高使命——为人的一生塑造完整人格。▲人文教育场景:通过阅读经典,培养大家思考、提问、讨论、表述等能力
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中有一个情节:当主人公爱德蒙·唐泰斯被人陷害关进监狱时,偶遇了神甫亚伯·法利亚,学到了日后复仇需要的“全部知识”。因而,网上很多人认定主人公是上天的宠儿,因为遇到了一个好老师,才有机会复仇。然而,现实中并不缺乏埃德蒙那样的幸运儿,而他们之所以没机会“东山再起”,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而是不会求知。换句话说,主人公不是因为学到了知识,而萌生了复仇的想法,而是一开始就有了“复仇”的念头和大致计划,最终学到了可转化为执行力的知识。人们为何求知?假如抛开最接地气的“功利”需要,求知是为了帮人们增进思考、判断、与人对话、协作的能力,认识人类世界的丰富性、生存意义和人生价值。马克斯·韦伯曾说,研究者在选择研究对象时,从来就不是中立的,而是受价值关联的预示而进行。很多时候,当我们阅读时,我们已经预先做好了价值选择。比如,网上大量提供的,正是很多现代阅读中最看重的“漫不经心、支离破碎、消遣娱乐、轻松释然”等价值。当然,通过阅读获得消遣享受,不仅无可厚非,更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当下快节奏给人带来的压力。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阅读没有其他、甚至更重要的功能。在《经典之外的阅读》中,徐贲指出,阅读最重要的功能是解决当下问题。现实生活中,对一个人至关重要的问题,往往并不一定是“经典的”,反而类似“基督山伯爵”一般,同时结合了时代的浪潮与个人的际遇。书中,徐贲列举了当下最绵延不绝、也最有警醒意义的“恶”的问题。徐贲反复强调,20世纪末至今的知识分子大多回避恶的问题。20世纪那些不可思议的人道灾难,不只是因为少数人丧心病狂的邪恶,而且也是因为生活在“体面社会”里的“善良民众”以无条件的忍耐、配合和支持来共同作恶。《经典之外的阅读》中,徐贲通过“人性、梦魇、暴力、挣脱”四条线索、以一己之力对阿伦特、奥威尔、赫胥黎等人的多部著作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和反思,更致力于唤醒当代人对严肃道德问题的冷淡和漠视。爱恩斯坦曾说,人类真正的智识表现为想象,而非知识。在这儿,他所谓的智识指的不只是“分辨对错的价值判断或理智”,而是一种造福而不坑害人类的智慧。这样的追求离不开善良的意愿、积极的意义和好的价值观。在人类的文明进程中,智慧一直被视为一种"美德",而非只是"能力"。在希腊传统中,哲学又名爱智慧;罗马人那里,帕拉斯·雅典娜更被视为智慧化身,她把造福人类的纺织、缝纫、制陶、园艺等技艺带到人间,让人类在黑夜里,也能克服黑暗。可以说,智慧是一种良善、光明的能力。违背良善和光明,人类的能力再强,也不把它称为智慧。无数的历史事例告诉我们,能力越强,人们越容易因错误的价值观变得邪恶。不过现实中,我们大多数时刻依然将有知识的人、或洞察世事的聪明人奉为智者。互联网时代,有智慧的人发明了互联网。然而,仅仅有技术知识的人,却可能破坏它、甚至利用它从事欺诈、贩毒等犯罪活动;商界,有智慧的企业家靠“不确定判断”获得了成功,然而,有的企业主却凭借“奸诈狡猾、你死我活”的战术登顶了王座,甚至将智慧视为天真.......
在“现代人求知系列《阅读经典》《经典之外的阅读》中,徐贲不止一次提到,知识的对立面只是无知、智识的对立面只是愚笨。然而,智慧的对立面却是看不清现实的愚蠢和“难得糊涂”式的犬儒。学习知识可以改变无知,但却不一定能改变愚蠢。许多有知识的人正因为愚蠢而拒绝相信事实,甚至在无法否认事实时,干脆无视它们;而拥有智识虽然能避免愚蠢,却避免不了“”失德”,一些“审时度势的智者”极易为了表现政治而进行"学说挪用",甚至将“大饥荒时代饿死人”论证为"营养性死亡”。因而,求知的终极目的不仅是习得知识、拥有智识,更是在于识别犬儒,警惕愚蠢,坚守道德。人类的生存与生命延续需要智慧,更需要自由、平等、尊严、宽容、诚实、谦逊、公正、荣誉、信仰等等向善的追求......任何时代,人们都面临求知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却在信息越来越碎片、技术越来越发达、价值越来越虚无的当下尤为急切。如果说,分辨知识的真伪需要的不是知识,而是智识;那么避免愚蠢、甚至识别犬儒需要的,更是智慧。为此,少数派悦读联合先知书店诚荐徐贲这套 “智能时代的求知与阅读”系列。在《阅读经典》、《经典之外的阅读》中,通过自我反思的问题意识,提升理性思考与明辨是非的能力;通过汲取人类历史上的经典、以及重要著作的精髓,实现从得到知识,到拥有智慧的认知跨越。两部作品均为全网独家,感兴趣的书友,欢迎一键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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