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工具，而是精神之药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牛皮明明 Author 牛皮明明
疫情期间，我对读书的重新思考作者：牛皮明明来源：牛皮明明（ID niupimingming）
这个不太平的2022年，因为疫情，我亲身地感受到，所有人都变得没有了安全感。都在为当下的局面不安，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有着各式各样的担心。
事实上，真正发自内心的安全感，从来不是自于外界的物质与秩序，不是来自财富与保险，而是来自我们自己认知和现实的吻合。当认知能够看清现实，我们才会免于惶恐。当认知和现实变得像是两个齿轮无法咬合，我们势必会慌乱，会焦虑，会不安。
我反复思考，在今天我们如何才能在充满着不确定的年代，活出自己的安全感？我想唯一的途径，就是提升认知，重新让我们的认知与现实匹配。
而普通人提升认知的最佳途径，甚至是唯一途径，其实就是读书。唯有读书，可以让我们站在更有能力，更有经验人的思想高度上去思考。
封控期间，我依然是每天看书。我想起大学者钱穆先生，在香港办学期间，一个炎热的夏天生病了，痛苦地躺在地板上。当余英时去看他时，他说“快去买王阳明的文集给我读”。
我现在愈加理解到他这种心境，书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工具，而是精神之药。人越是在慌乱、痛苦、安全感匮乏中，越是需要用阅读来获得不慌张的力量。
02
不得不说，我们进入到一个阅读碎片化的时代。
看电影，我们有三分钟讲电影。读书，我们有三百字拆书。我们的时代充满了这样对艺术作品的粗暴剪辑、压缩和简化，以一种速成的方式吸收。在这种速成的背后，我看到是人们对信息焦虑的一种应对。就像刻舟求剑一样，剑已经沉到水底，但你不愿意花巨大的力气去捞，于是在船上刻一个印痕，就觉得掌握它了。
这种碎片化是互联网时代无法避免的，每个人必然要在碎片之中找到连贯它的方式，这个东西没有一以贯之的方式，只能自己去寻找。
我真正害怕的，不是这个时代阅读的碎片化，而是阅读中力量的缺失。
最近几年，我在逛书店的时候，发现畅销书的需求全都是因为工具性，没有内心需求，即便是哲学，也是带着应世的色彩在包装，全是这种工具化的变相。我们缺少一种思考，我们为什么要读经典，为什么要了解前人的记录，为什么要一个字一个字去啃那些枯燥的大部头？
我想，这绝不是因为它们在生活中有什么实际的用处，而是因为我们有内心的需求，我们需要获得内心的力量。这种力量在禁锢的时代，是要用来挣脱枷锁的；在愚昧的时代，是要用来启蒙智慧的；在野蛮的时代，是要用来构建文明的；在动荡的时代，是要用来安抚人心的。
我最担心的，是我们拆解了一本书，获取了其中的核心信息，但却没有丝毫感受到其中的精神力量。我们读书成了本末倒置，通过榨干了书里最宝贵的思想气韵，最后只获取到最干瘪的故事框架和小知识点，就像吃甘蔗渣一样的。
我现在回顾往事，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也曾有几年的时间，彻底地丧失了内心对力量的渴求，并以此为荣。除了自身的原因，也有时代与环境的腐蚀，真的很可怕。
后来很偶然地，我开始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屋手记》。这本书我过去读过，开了个头就读不下去了，几十万字，都是监狱犯人的日常，没有任何跌宕的冲突。但是这一次，我一读就陷进去了。忽然之间，好像看见苦寒之地一幅丰富的人性壁画，感受到一种直抵内心的生命力量。
阅读中我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那种如冰原般既深沉，又深邃的精神力量，同样活跃在我身上。那时候我真觉得，这说明我还有救，我还没有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时代稻草人。
在当下重提阅读的力量，我觉得意义非凡。尤其在疫情当中，过去我们很多的认知，都变得脆弱不堪，都被轻而易举地击碎。当下，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在灾难中
沉沦，大家都在逆境中寻找新的出路，寻找面对现实的精神之光。
因为一个人只要精神不垮，就不会被打败。
03
我过去的文章中，一直呼吁所有人趁早阅读，趁年轻尽量多读那些伟大的作品。
因为如果你在少年时，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不去读《静静的顿河》，不去读《荷马史诗》《理想国》这些重要的书的话，你到三十岁以后，你心灵最激情、最敏感的阶段过去了，你就很难再进入。
对很多孩子，我都建议他们读《红楼梦》，读莎士比亚，你可以半懂不懂，可以似是而非。但你只要开启这样的阅读，接触到这些伟大的作品，哪怕吸收一星半点，它都会滋养你的一生。
我最害怕这个时代的人们，在最年轻的时候看了太多娱乐，等三十多岁后想再拿起书来读，是很难再读进去的，这个阅读的缺失是很难补回来的。
我自己是阅读的受益者，甚至可以说是阅读的信徒。如果不曾有文学、哲学和社会学等各方面的阅读，我现在生活中，很多时候会不知道何去何从。至今每次只要打开书，我都能感受到安定、不慌张的力量。我想，这个是读书所给予一个人其它东西所不能给予的东西。
这种力量，我想在当下的疫情里，也是所有人都迫切需要的。灾难的发生已经无法改变，原生的秩序还会回来，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
我想尤其是在今天，我们实在太有必要重视阅读的力量。法国蒙田有一个特别的说法，他说人类一切的灾难，在于回到家还安静不下来。
而我想，一本好书会让我们安静下来，会让我有内心生活，让我们蒸腾出内心的力量。我每天爬起来，就要面对各种应酬，到动荡中更是无所适从，但是读书会给我们带来片刻的安静，远离惶恐，远离不安。
▍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