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探索者
公元2020年伊始
一种直径仅0.125微米的病毒
开始袭击东半球的人类
同伴死去
数座城市被封
无数条道路关闭
7万多人被感染
无数家庭被隔离
有的孩子失去了父母
有的父母送走了孩子
人们举国哀悼一位医生的离去
活着的医生彻夜无眠
我们总是被教育
历史是进化的
生活是无往不前的
然而
当我们仔细检索历史
就会发现
这直径不足微米的生物
常常改写着人类的历史
并经常以一种随机的方式
塑造着我们的文明
丨
壹 从史前到四大 “ 瘟疫 ” 圈
我们生活在一个
充满病毒和细菌的星球
据科学家估算
仅海洋中
就可 “ 打捞 ” 出
1 * 10^31个病毒颗粒
如果让它们排成队
可以站到4200万光年以外
人类诞生以来
不仅要面对
大型野生动物的威胁
更要面对这超级微型
却更加致命的宿敌
海洋创伤弧菌是一种栖息于海洋中的细菌，海鱼、贝类等都有可能携带该细菌。人类感染后起病急骤，病死率高达75% 。供图丨图虫创意
一系列古老的经典
都记录了它给人们带来的恐惧
公元2000年前
两河流域的伟大史诗《吉尔伽美什》
就提到大洪水前的一系列瘟疫
同时代的埃及文献
也描述了法老对瘟疫如敬畏神灵般的恐惧
公元前13世纪的中国
甲骨文卜问到
今年有瘟疫吗？
它会致死吗？
《吉尔伽美什》描写了水神伊亚要用洪水毁灭人类的故事，被后人称为诺亚方舟的美索不达米亚版本，也有观点认为圣经中大洪水的故事是从这部史诗演变而来。图片丨Wikipedia
人类能否开疆拓土
站稳脚跟
不仅取决于工具是否先进
武器是否锋利
更取决于遭遇病毒和细菌时
抗体是否强大
公元前431年
斯巴达入侵雅典
争夺希腊霸主
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
战事焦灼的第二年
原本强大的雅典城
突然被一场可怕的瘟疫袭击
一年之内
四分之一的雅典陆军
一半以上的居民相继丧命
雅典城内秩序大乱
盗窃、抢劫、凶杀横行
当时雅典把港口城市居民全部转移到城内，患病死亡后尸体没法及时处理致使瘟疫爆发。后来，现代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发现只有全城的火匠没有染上瘟疫，遂在城中燃起大火，最终挽救了雅典。图片丨Wikipedia
后来斯巴达人也染上了瘟疫
战争拖了10年
双方元气大伤
希腊北部的马其顿国王
趁乱一统希腊
后来他又率军一路东征
经开伯尔山口打到印度河上游
就在到达希发斯河畔时
军中突然开始流行疫病
年轻的亚历山大 · 马其顿
患上恶性疟疾
33岁的伟大统帅就这样意外地死去了
后来罗马征服者占领了希腊
辉煌灿烂的希腊文明就此中断
亚历山大东征开拓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也带来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亚欧文化艺术大交流。制图丨杜卓异
30年来的准全球降雨数据集对南亚季风的可视化表现。数据丨气候危害小组的红外降水台站数据（CHIRPS）对湿热气候的适应，使印度人对东南亚河谷地带的开发游刃有余。印度商人和传教士把印度宗教和生活方式带到东南亚，于公元前100年至公元500年形成了一个大印度文化圈。制图丨杜卓异
印度种姓制度中的一些规定可能也与远离传染病的需要有关，比如婆罗门不得与“森林民族”的低种姓接触，北方的雅利安人打到恒河流域也承受着巨大的传染病压力。摄影丨刘厚宇本地人对当地传染病逐渐有了免疫力，而一旦越过边界，危险将随之而来。制图丨杜卓异安东尼大瘟疫出现的症状是咽炎、皮肤化脓、高烧，这比较像天花的症状，也有一些医学家认为是鼠疫。图为天花病毒。图片丨图虫创意
这场瘟疫足足肆虐了7年才趋于消停，然后在公元191年再度大规模爆发。许多村庄从此彻底消散，大城市人口也遭遇二次重大损失。在帝国的核心罗马城，每天就有超过2000人死亡。图片丨Wikipedia
瘟疫带走大批青壮年，罗马军队只好招募日耳曼人，这些来自北部的“蛮族”后来却成了灭亡罗马的主力军。公元476年，蛮族将领废掉西罗马帝国最后一位皇帝，辉煌了500年的罗马文明从此凋落。图片丨Wikipedia
查士丁尼大瘟疫在全世界范围内持续了200多年，据学者考证属于腺鼠疫，疫源地有可能在印度，通过埃及与印度之间的航海交流传到西方。制图丨杜卓异
统一的汉帝国人口大量增加，垦殖加剧了植被破坏，加之人员流动频繁，成为汉代以来瘟疫爆发的主因。图为陕西凤堰古梯田。摄影丨刘夙培长江流域从气候角度并非不适合发展农业，但因为难以克服疫病障碍，使得中国对南方的开发比驯化黄河晚了近1000年。摄影丨李艺爽古代中国和叙利亚之间的丝绸之路是以一连串绿洲作为跳板，横穿中亚沙漠。蒙古帝国时代，又有一条更北的商道繁荣起来，从蒙古人的大本营哈拉和林到伏尔加河上的喀山、阿斯特拉罕、克里米亚的卡法到中国的元大都，散落其间的无数商队旅馆将这条新兴的丝绸之路连接起来。制图丨杜卓异
黑死病从威尼斯、热那亚、意大利北部和法国南部马赛一带开始流行。1348年，向东蔓延到君士坦丁堡，向西蔓延到西班牙和法国；1348年秋天，来到英国；1349年，向北袭击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德国，向东蔓延至俄罗斯。制图丨杜卓异据统计，1200年中国人口为1.2亿，到1393年人口普查仅剩6500万。这场在整个欧亚大陆肆虐的黑死病，也被认为是第二次全球鼠疫大流行。制图丨杜卓异文艺复兴之后第一部现实主义作品《十日谈》正是以欧洲黑死病为开篇，薄伽丘也被称为佛罗伦萨文学三杰。图片丨《黑死病（1348-1349）：大灾难、大死亡与大萧条》黑死病期间发明了防毒面具，里面放上丁香和浸泡过肉桂的醋，样子有点怪，但也确实具有消毒的作用。图片丨Wikipedia
当时瘟疫最严重的佛罗伦萨，变成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重要基地。欧洲的文学、绘画、音乐都从刻板的宗教束缚中走出来，开始自由表达人类的意志和情感。图为波提切利的经典画作《春》。图片丨Wikipedia
马丘比丘，最著名的印加遗迹，这里并不是印加帝国的首都，而是印加贵族的乡间休养场所。摄影丨赵倞欧亚大陆上的传染病以前没有在美洲出现，可能是因为印第安人已经驯化的动物并未携带动物传染病，并且野生的美洲鸵和羊驼都以分散的小群落聚居，种群太少又相互隔绝，无法形成传染链。摄影丨赵倞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 · 琴纳发现给奶牛挤奶的妇人从不患天花，由此发明了牛痘接种法。天花疫苗诞生了，人类第一次战胜疫病带来的死亡和恐惧。图片丨Wikipedia1600至1640年，地球上出现了一次小冰河时期，这在一千年里只出现了一次，一万年中出现过两次。气温下降导致了70年的大旱灾，饥荒又引发瘟疫蔓延，彻底动摇了明朝的统治。制图丨杜卓异印度教徒认为，在神圣的恒河水中沐浴，灵魂能得到净化，甚至死后也要葬于河中，因此恒河里漂浮着大量尸体。摄影丨闻安民直到今天，每年全球仍有约 10 万人死于霍乱。摄影丨刘厚宇鼠疫杆菌为法国细菌学家巴斯德的学生耶尔森首次发现，是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型鼠疫的病媒。在没有治疗的情况下，感染腺鼠疫的死亡率是75%，感染肺鼠疫则会100%死亡。图片丨图虫创意
东北鼠疫持续了6个多月，席卷半个中国，造成了6万多人死亡。为了切断传染源，病亡者被放入大坑集中火化。图片丨Wikipedia游牧民族有一套避免感染鼠疫的方法，从不设陷阱捕杀。如果看出哪个土拨鼠群落有生病的迹象，人们就会拆掉帐篷远走他乡。拍摄丨耿栋伍连德在1911年创建的哈尔滨鼠疫研究所工作。图片丨Wikipedia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宣传画。预防流感！不要去通风不良的地方。如果你感冒了，呆在家里。走到你的工作地点或办公室。在病房里，戴着一个纱布面具，就像插图中的那样。图片丨NIAID1918年，美国堪萨斯州，莱利堡附近的紧急医院，挤满了流感患者。图片丨NIAID
1918年12月，美国西雅图，美军第39团戴口罩预防流感，士兵们正在前往法国的路上。图片丨NIAID后来流感病毒又传到非洲和亚洲，在印度猖獗一时，世界一半人口受到袭击。图为西班牙大流感死亡动态分布图。制图丨杜卓异国家传染病中心（NCID）的成员Terrence Tumpey博士重制了1918年流感病毒。一般的流感主要攻击老人和小孩，或是免疫力低下的人，但是西班牙大流感对青壮年特别致命。图片丨NIAIDHIV病毒的攻击目标非常单一，是一种名叫CD4的T细胞，这是一种免疫细胞，艾滋病毒能让这些细胞的细胞膜像肥皂泡一样彼此融合在一起。图片丨NIAID埃博拉是一种很古老的病毒，演化生物学家在仓鼠和田鼠的基因组中发现了类似的病毒基因。人类是它最新的攻击对象，可能是吃了被蝙蝠唾液污染的肉或者水果而感染。图片丨NIAID经科学家数年研究，最终确定SARS病毒源自云南的一种蝙蝠——中华菊头蝠，并通过中间宿主果子狸传播给人类。拍摄丨耿栋兽医哈桑·阿尔卡夫从骆驼的脖子上提取血液样本。该研究由现场流行病学培训计划（FETP）领导，以帮助各国建立发现和应对健康威胁的可持续能力。 图片丨NIAID
【1】《瘟疫与人》（美）威廉•麦克尼尔，中信出版社【2】 《黑死病（1348-1349）：大灾难、大死亡与大萧条》（英）弗朗西斯 · 艾丹 · 加斯凯，华文出版社有限公司【3】《病毒星球》（美）卡尔 · 齐默，理想国时代文化有限责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