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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本越翻越薄的历史 为了一句道歉 他奔走三十年 两鬓斑白

2017-08-15 凤凰卫视

她们是一群“二战”中特殊的受害女性,

花季年龄遭遇了最为残暴、丑陋的伤害。


纪录片《二十二》海报


当战争的硝烟散去,

在尘封的历史中,

她们仍旧寂静无声。


在日本侵华战争期间,至少20万中国妇女被迫沦为日军的性奴隶。

近日,中国“慰安妇”题材的纪录片《二十二》上映,在影片2014年开拍之时,中国内地仅剩22位“慰安妇”幸存者。老人们逐渐凋零,但“慰安妇”群像不该被忘记。


纪录片《二十二》剧照


当年,她们有的因丈夫是游击队队长被抓,被日军追捕和明晃晃的刺刀就成了她一生甩不的梦魇,有的因无法被家人救出,使得母亲绝望自杀,有的因遭受日军的蹂躏被丈夫赶出家门,还有的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韩国首尔市内公交车出现慰安妇像

你应该知道

“慰安妇”的称呼其实是从日本军人角度而言的,而受害妇女大多为被诱骗或强迫而沦为日军发泄性欲的对象。

1996年联合国曾就日军慰安妇问题出台报告,将慰安妇制度认定为性奴隶制度。 

2012年12月6日,中国历史学者在举行的《南京大屠杀全史》出版发布会上提出,应将日军在侵华战争中强征的中国、朝鲜等国的"慰安妇"改称为"性奴隶"


这是越翻越薄的历史

中国大陆最后一位起诉日本的性奴制度受害者黄有良,8月12日在家中含恨去世,没有等来道歉,终年90岁。在8月14日世界“慰安妇”纪念日当天,她的葬礼在海南省陵水黎族自治县英州镇举行。


黄有良生前在海南陵水黎族自治县英州镇乙堆村家中8月2日摄。新华社记者 杨冠宇 摄


随着黄有良老人离世,中国大陆所有“慰安妇”原告均已逝世。

1995年起,中国大陆24位“慰安妇”幸存者作为原告、在4个起诉案中控告日本政府,全部败诉。



据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统计,目前登记在册的中国大陆“慰安妇”幸存者仅剩14人,而这一数字也在不断减少。



被媒体称为“中国’慰安妇’调查第一人”张双兵,来自山西民间,曾经是一名小学教师,二十余年来他与他的同伴一直坚持调查走访山西等地的日本性奴隶制度受害者。

“盖山西”

1982年深秋,张双兵被调到邻村高庄的一所小学任教。一天放学路上,在经过一片农田时,他偶然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张双兵:

就路过那个农田的时候,四周围庄稼都收割完了,有的已经犁过地了,就有一块谷子地,在那个秋风里头,哎呀,好像是非常刺眼显得,也非常的显眼,而且那个谷子地边上有一个老太太,跪着在那割这个谷子。

那其实她不算老,六十多岁,但是已经显得很苍老,佝偻着身子就是有病的样子,人们就说她就是“盖山西”,被日本兵抓到进圭据点,两次的“盖山西”。


在张双兵任教的山西省盂县高庄村,提起“盖山西”这个名字,可谓是无人不知。

侯冬娥资料图

盖山西本名侯冬娥,据说她年轻的时候不但相貌出众,抗战期间还是村里的“妇救会”主任,组织村民支援抗日,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因此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叫她“盖山西”。意思是在整个的山西,都没有超过她的女人了

然而那个时候的张双兵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瘦小枯干、晚景凄凉的老人和当年传说中的“盖山西”联系在一起,而在高庄村,人们提到“盖山西”的时候,也都会透露出一丝的同情和遗憾,甚至还有点讳莫如深。张双兵猜测,这一切可能都和她被日本兵“抓过”有关系。

那时候爱好写作的张双兵,他意识到“盖山西”的经历,将是绝好的文学创作题材,带着种种好奇和疑问,张双兵就走近了这名老人,也是无意间突然闯进了一段隐秘的历史。

张双兵资料图

不出所料,“盖山西”拒绝了张双兵的采访要求,但出于对老人经历的好奇和怜悯,他此后每年,都会到老人的家里探望。
一晃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老人对张双兵渐渐熟悉、信任,但对于自己的经历,却仍旧绝口不提。



1992年,已经调到其他村任教的张双兵,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有关中国劳工对日索赔的新闻,于是,他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盖山西”。

张双兵:

那时候报纸很有说服力,她开始也没有讲,只是大哭,哭了整整半天,她可能想起她的那些事情来,想说终于可以说了,但是又不能说,或者想起当时的那些,嚎啕大哭。第二天我才又去,才慢慢地一边哭一边说她的受害事实。


1936年,15岁的她在父母的“包办”下嫁到了高庄村。1942年初,侯冬娥的丈夫入伍参军,留下她一个人带着5岁的儿子和刚满月的女儿艰难度日,当年8月,日军进驻高庄后,得知侯冬娥是当地“妇救会”主任,于是连夜将她抓获。


张双兵:

尤其她那儿子只有五岁嘛,儿子在后面,妈妈,妈妈这么叫,很可怜,日本逼着她儿子就要打,侯冬娥说你不要打,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我不用你们拖了,我走,我走。

去了进圭据点以后,是那个红脸队长来欺负她,她说这家伙不是人,他拿那个刺刀去扎她的(胸部)这个地方,让她自己脱衣服。


当夜,侯冬娥被一个叫伊藤的队长强奸后,关到了日军临时建立的一处慰安所,在这里,她与五六名同村的妇女每天都要忍受十几名日军的强暴和蹂躏。


三个月后,已经奄奄一息的侯冬娥被母亲拉回了家,经过半年多调养,身体虽然恢复,但却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而这仅仅是“盖山西”苦难命运的开始


在她被抓期间,未满周岁的女儿因为没人喂奶,饿死在了家中。1951年,在部队当兵的丈夫回到村里将儿子带走,从此便杳无音信。此后孤身一人的她,在高庄几次改嫁,最终与一个大她十几岁没有鼻子的老光棍生活在一起。


“盖山西”的遭遇,深深地刺痛着张双兵,如果不是深入地了解,他根本无法想像在他听说的那些故事背后,居然还有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遭遇着世间最为残酷与黑暗的命运。


通过村里的一些老人,张双兵也认识越来越多与“盖山西”有着相同经历的老人。

张双兵:

这些老人们受的这些苦、这些罪,还有死去的人受的这些苦、这些罪,我应该给他们伸张这个正义,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就是为死去的冤魂报仇,为活着的生还者伸冤,这就是我的信念。


艰难的起诉

1992年7月,张双兵将侯冬娥、刘面换等5名“慰安妇”的资料,写成索赔申诉书,通过北京的一名律师,转递给日本驻华使馆。消息一出,众多媒体纷纷找到张双兵,采访了这些曾经的“慰安妇”

与此同时,很多曾经的战争受害者也主动找到张双兵,讲述自己的经历。

1992年,在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举行的“战争受害女性国际听证会”上,时年62岁的万爱花,作为中国第一个公开“慰安妇”身份,并控诉日军罪行的战争受害者,引发了中外媒体的广泛关注,而最早发现并劝说万爱花勇敢站出来的人,正是张双兵。


张双兵1995年起开始全面调查日本性奴隶制度受害者,截至到2008年,在13年间一共调查到123位受害者,其中122位都来自山西。


如果没有张双兵的坚持,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就不会知道在山西省各个贫穷的村落还生活着这么多遭受过如此迫害的老人,那些老人也不会有机会将自己隐瞒了半个世纪的秘密吐露出来,然而调查并没有那么顺利,让每一位受害者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都要经历艰难的过程。


1995年底,由几名日本律师组成的“律师团”,将张双兵整理的申诉书递交给日本东京地方法院,要求日本政府向“慰安妇”谢罪,并给予每人十万美元的经济赔偿,这是中国大陆首次就慰安妇问题对日本政府提出的诉讼。

支持中国“慰安妇”诉讼的日本民众

1996年7月,张双兵带着刘面换和李秀梅两位受害者走上了日本法庭。

张双兵:

当这个李秀梅讲到她母亲因为她被日本人抓到据点以后,上吊自杀,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情绪失控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法庭上嚎啕大哭。


张双兵先后5次带领16“慰安妇”到东京出庭,起诉日本政府。


虽然在和日本国民的接触之后,张双兵也改变了一些对日本人的看法,但是提到日本政府,他仍然气愤不已,他想不通,“慰安妇”们的起诉是民间行为,她们从未放弃过赔偿要求,法院为什么对她们的诉求置若罔闻呢?即便没有赔偿,对于这些曾经被日军戕害一生的老人,日本政府就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吗?而更让张双兵难过的是,对于很多中国慰安妇们来说,她们永远可能都听不到日本政府的道歉了


张双兵一再地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话既是指那些老人的,也更是说给他自己。

从三十多年前,偶遇“盖山西”至今,张双兵从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教师,已经变成两鬓斑白的老人了,如今60多岁的他,为那些老人们奔走,他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他自己的有生之年,听到日本政府的一句道歉。


炮楼里的女人》 

2011年,张双兵将他历时30年采访了123名“慰安妇”的口述实录,进行了整理,并出版《炮楼里的女人》一书。

通过书中老人们的讲述,一段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真相,从这些战争受害女性的记忆深处被打捞出来。 

书中“慰安妇”郭毛孩口述:

我们家姐妹四个,我是老三,日本兵用一根绳子把我们连在一起,抓到了段店村的一户人家关押起来。当天下午,日本兵就把我们姐妹四个给轮奸了。可怜我那只有12岁的小妹妹,在日本兵的身体下面苦苦挣扎,哭泣流泪,还不敢发出声来。仅仅几天就被日本兵糟蹋死了,死在日本兵的身子底下。我们三个当姐姐的都扑到妹妹的尸体上哭起来,但他们把我们揪起来,又接二连三的轮奸我们。

张双兵:

如果说日本政府向她们公开谢罪,这个我每个都到她们的坟头,都要告诉她们。我会建立一个大的一个纪念馆,来把这些走出来的这些受害者,冠冕堂皇地把她们展览起来,让世界人民都记得,中国这些受害者没有永远屈服,她们是站出来向日本政府斗争的勇敢先驱。


 李秀梅女儿(山西籍日本性奴隶制度受害者):

每天晚上的时候做恶梦,就做恶梦了我记得脑子神经,睡梦中醒来出一身的汗,就坐起来了,她不说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脑子就昏昏沉沉的,到了下午脑子越不行。


1996年李秀梅在东京法院门口

 林爱兰(海南籍日本性奴隶制度受害者):

他们把我妈绑住扔河里,我想到这个就心痛,把我父亲绑住手脚仍到河里,让水冲走了。

林爱兰终生靠扶着板凳行走……


她们在等待道歉

日本政府在等待她们死去…


电影《二十二》中韦绍兰老人虽然经历苦难,

但不抱怨天、不抱怨地,每天乐观的生活。

她喜欢唱一句山歌:

天上下雨路又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忧愁自己解,自流眼泪自抹干。


8月14日是世界第五个慰安妇纪念日。

愿这群最可爱的老人们,

不再“自流眼泪自抹干”。

愿每个人都能记得这段历史,

懂得尊重他们的苦难。


即使不能唤起犯罪国的良知

至少我们仍在呼喊:

那些曾饱受凌辱的灵魂,

本该被温柔以待。


编辑:倪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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