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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石经记:两场法难 一腔宏愿

2017-12-28 凤凰卫视

1122部 、3572卷、14278石

一座石经山一位被史书一笔带过的僧人

两场法难 一腔宏愿

一锤一錾  一板一眼

《石经记》


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至南北朝时期空前兴盛起来。然而,佛教无限制的发展,开始影响到统治阶级的利益。于是在中国历史上,这个外来的宗教屡次受到排斥和打击。佛教徒称之为——“法难”。佛法如何长存而不灭?成了当时很多僧人的困惑。一千多年前,北京的西南方向,房山云居寺一位出身寒微,言行低调的和尚,用一锤一錾,开始了他的“刻经救法”之路。

公元615年,一位法号静琬的和尚在这里开启了一项令人难以置信的工程,把佛教典籍逐字逐句镌刻在石头上。此后,他的后继者跨越隋、唐、辽、金、元、明六个朝代,绵延1039年,历尽千辛万苦,最终献给人间一座石刻佛经的长城。 

北魏太武帝时,拓跋焘转而信奉道教,公元446年,他下令诛灭长安沙门,焚破佛像,第二年又下诏在全国范围内焚毁佛像和佛经,沙门无论老少,一律活埋。这场浩劫史称“魏武之厄”。北周武帝时期,法难于建德年间再次降临,三年之间,国内佛法诛除殆尽,寺庙充做王公府邸,三百万僧众全部还俗,史称“周武之厄”。此后,大量手写佛经化为灰烬。 

杨亦武-房山区文史专家:什么叫法难,佛经都没了,后世怎么传法呢,怎么渡人呢。


王鲁湘:对,过去说,皈依三宝,佛法僧。法主要是指经嘛。


杨亦武:经,对,而且还有一个,我们在当时的历史时代,人们的精神信仰,应该说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个内容。

自辽以后,人们刻经的目的已经不再是以备法灭,但是,先人的矢志不渝和坚韧不拔早已投射在尘佛二界。或许是出于敬畏,或许是不够了解,一千多年来,这些藏在山洞里的宝贝并没有遭到来自尘世的骚扰。但又或许,这是因为当年僧人静琬早已把一切安排妥当。 


这几千块镶在四壁的石板,需要多少劳力,才能运送上山?无论是静琬,还是他的后世弟子,在当时都没有太多的钱财来请人搬运经板。是历代居士善人捐赠?还是僧人自发弘法?雷音洞被香火熏黑的顶部,或许能够给出答案。

杨亦武:那么当年的佛诞在哪呢,因为咱们脚下这拜石下,当年放的就是隋代的佛舍利,舍利在,就犹如佛在。所以浴佛节庙会,从隋代开始。那么一千多年,最早实际上在这,而不是在云居寺,所以人们要聚集山下,要参加浴佛节庙会了,这时候人齐了,把这石头往这一运,燕赵家人,幽燕侠客,那么挽着袖子,弓着身,这样千人万呼的,就把它运上来了。


王鲁湘:男众,女众都有。


杨亦武:场面非常壮观。

尽管有信众驮经上山,可这刻经的石头,又是从何而来呢?一方面既要上好的石材,另一方面,如果石材距离此地太远,运输到山下也将困难重重。然而,这些静琬都想到了。


杨亦武:我们知道汉白玉,早在战国,《阚子》这部书就记载,称为燕石,这燕石采自哪。


王鲁湘:那就燕地呗。


杨亦武:对呀,燕地,这个燕石其实我们说是什么石头呢,它是两种石头构成的,一种是就是属于我们说的艾叶青,艾叶青,白里透着淡青的,非常的细腻,非常的漂亮,刻经是好材料,对另外一种,就是叫青白石。这个青白石也是适于雕刻的一个好材料。


王鲁湘:它很细腻。


杨亦武:很细腻,洁白如雪,所以有这个石料,而这又是传统的开采地。这个开采地,从路径上来讲,又相对方便,距石经山不远。


王鲁湘:不远,这边是山,这边是水,中间正好是个走廊。


杨亦武:对。


王鲁湘:石头从山另一边采过来,挑好以后,运到石经山底下,根本不用过河。


杨亦武:不用过河就方便多了。所以选择了这一点,应该说静琬是非常非常智慧,也经过缜密的思考。所以他的刻经才能成功。

王鲁湘:据现在的佛经专家说整个这么多的石经,没有漏一个字,没有错一个字。


杨亦武:这应该说是不夸张的。因为当年它不仅有写经的,还有校经的。校经的有校点,所以它的工序是非常非常完整。应该说你能感觉到穿越了一千四百年,和当时的这些僧人的对话,跟我们现代写的字是全然不同的。他们把虔诚的信仰都融入石经之中,每一笔、每个字都是非常认真的。

杨亦武:他从刻经的开始,就没有离开朝廷的影子。我们说隋代刻经的时候,隋炀帝的萧后和他的小舅子,还有朝野的官员纷纷捐助。到了唐代开元年间,唐玄宗他的第八个妹妹,金仙长公主奏请玄宗,赐给云居寺,叫新旧译经四千卷。而这些四千卷,都是皇家收藏的善本佛经。而且还赠给了云居寺大量的庄园、田产。你看它的,对它的支持非常大。


王鲁湘:房山的整个石经,在某种意义上是历朝历代的一个民办公助,然后僧俗齐努力的一个国家工程,民族工程。


杨亦武:其实您说的太对了。其实应该说是举国上下。实际上它不仅仅是私人的行为了,刻经的是僧人的行为,它整个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这样一个行为。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一个浩瀚石经佛经的巨卷。这个应该说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我们已故的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当时见到石经,连说两句了不起。说这是继万里长城和京杭大运河以后,又一个了不起的工程。它完全可以和敦煌相比。所以我们后来,云居寺号称北京的敦煌。

王鲁湘:鲁迅先生曾经把玄奘到印度去取经的这件事情评价很高,誉为也是民族脊梁的人物。那么实际上我觉得静琬刻经这件事情,也可以和玄奘取经的事情,等量齐观,也可以说成是一个民族的脊梁。


杨亦武:应该说一点也不过分,恰如其分。因为您看当初我也是把两个人放在一起了,静琬是很了不起的一个人。他用了自己毕生的经历,他死后为了激励他的弟子,竟然把自己的骨灰,都没有埋葬。那么一直到了辽代晚期,才被辽代晚期刻经的通理大师给他埋葬。


王鲁湘:入土为安了。


杨亦武:入土为安了,你想这样的人确实了不起。正是由于他,首先举意,然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激励后代,所以才有他的四代弟子,连续刻经,才有了即五代之后,辽、金、元、明、乃至清代,历代坚持不懈。这种信仰的力量,也就是实际上静琬的生命有限,应该说他的功德是无限的。他撑起了一个文化的脊梁。这种脊梁应该说在当今来讲,实际上是民族的竞争,就是说到底,实际上是文化的竞争。




辑:王竹、蒙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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