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春城如春,我要带你再来这几条宁静的小巷
昆明城不只一种美
那些本不算热闹的街巷
这段日子更加宁静
一座城市,终于开始苏醒了。
今天,云南省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级别由一级应急响应调整为省级三级应急响应。
可能,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过街头的人潮和市声的喧哗。
禁足的这段时日,我们在家吃了花式繁多的自制火锅和小锅米线。
甚至,据说,连超市的安全套也被拿空了。
有的感情因相聚而弥合了,有的感情因面对面反而生分了。
当我久久站在窗前向外看时,并没有想到人声嘈杂的十字街头,而是再往后面走。
路突然变窄了,阳光浓烈,软糯的说话声和花影扑到脸上来。
这才是我最为想念的城市。
之所以想念,是因为疫情还没有过去,我们还不能尽情在城市里自由烂漫。
即使不在非常时期,盘龙江边的敬德巷和巡津新村这一带,也是人影了了,非常安静。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随便走出几步,就是川流不息的巡津街,就是步履匆匆的书林街。
可是,敬德巷却不为所动,独揽一份安静从容。
巷子的名字,据说是辛亥革命后,一华姓大户移居此处,感念祖上深恩大德,故取名敬德巷。
每天,太阳慢慢地走着,树影静静地动着,忽然想起一串铃铛声,一个年轻人骑着鲜艳的共享单车迅速拐了个弯。
只有这一瞬,寻常巷陌才象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一看自己的岁月,走到了几时几分。
巡津新村5号院,这栋建于上世纪40年代的欧式建筑,是民国时期昆明市长裴存藩住宅,所以现在它叫裴氏楼。无情的时间,如同百米外静静流淌的盘龙江,将人事与彼时的声音都远远带走,只留下砖与石,木与尘。还有,现在我们凝视它的眼睛。
岁月沉寂的还有同为民国建筑的22号院,中西合璧的建筑为白墙所围,院里的枇杷树已经果实累累,只看到青黄的枇杷在摇曳,却听不到风。
现时的巡津新村,黄色、白色、灰色,都有,但还好,颜色有斑驳,却不是让人睁不开眼的绚烂。
去年年中,政府花了三个月对这里进行翻新,墙上出现了花与孔雀,巷子边摆上了“爱琴海白沙般细腻风格的长条椅”,想把这里打造成充满历史韵味和“网红”气息的街道。
所幸,这里并没有变成一条“网红”街道,小姐姐们也没有蜂拥而至。它仍然是昆明城遗留下不多的安静所在,就在车水马龙的巡津街和书林街隔壁。
沉溺在巡津新村的时光,可能会是一个人,但绝不会感到孤独。你在长椅上坐下来,或者倚在某段院墙上,阳光总会慢慢靠过来,让你的身心都暖洋洋的。
此处的光影的确更深透一些,可能是因为它落在你身上时,也落在风尘仆仆的民国院落里,也落在南诏国1100年的东寺塔上。
这么一想,便觉人生海海,世事尽可原谅。
昆明好啊,每个人都能数出100个理由。
其中一个,就在于它没有忘掉历史,一味地新潮与热烈。它从容不迫地走着,并不急于甩掉现在的躯壳。
大梅园巷与小梅园巷中间,隔着水晶宫巷。
这里有过两位名人的身影,一位是孙髯翁,一位是朱德。
孙髯翁生活于清康熙到乾隆年间,他不但写下了天下闻名的大观楼长联“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相传他还在这里置有一座梅园,园子里遍植梅树,他常常抚梅自逸,以梅示志,自号“万树梅花一布衣”。
于是,就有了大梅园巷和小梅园巷。
孙先生的梅园已无处可觅,但小梅园巷却自成一段悠悠市井。林木扶疏,但也不是幽静,是人来人往的祥和安宁。
巷子只有153米长,依山赋形,北高南低,为起起落落的林木所拥。哪怕短,从巷头到巷尾,也有几层曲折。
阳光,却并不爽利,透过高高低低的林木,才曲折着落下来,平添了几分温润。
另一位名人,朱德总司令。在整条巷子树荫最浓密之处,老藤虬枝纵横,旁边,红门白墙,就是竖直而窄的朱德旧居的门楣。
水晶宫社区红花巷4号和小梅园巷3号,1921年-1922年,朱德任云南省警察厅厅长时,就住在这里。
从小梅园巷到水晶宫巷,到处是朱德的故事,广为流传的“朱德扁担”、他给小战士打草鞋、最后一笔党费,还有,他所要求的自己的“生活水平不能超过老百姓”。
小梅园巷很像山间一条幽静的小路,两端却是螺峰街和大梅园巷喧闹的市声,一拐进巷子来,即刻像是发生了时空转换。
当然,你也可以坐在巷子一侧的石阶上,听凭阳光在肩上摇晃。头顶上的树枝间,懒懒蹲着三只胖胖的画眉鸟,看到你有动静,就偏过头来睨着你。
巷子里还是忙碌的。一群小狗跟着女主人欢快地穿过巷子,在朱德旧居门前的藤架下与身材颀长、风衣飘动的女子擦肩而过。
买菜归来的母女,进了巷口也会放慢了脚步,絮絮地聊些私房话。
出了小梅园巷南口,与螺峰街那边不同,是阳光下懒散缓慢的市井气,写着水晶宫的那破旧亭子上荒草一根根若透明。
两个孩子追赶着跑过了大梅园巷24号,24号是一家没有名字的理发馆,生意满好。理发的老倌半眯着眼,大概在想中午饭吃什么。
其实,如果是细细的雨天,小梅园巷是最容易看到戴望舒诗句的地方: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条巷子长388米,历史也不短,成于清初。
原来巷子里有云贵总督署卫队营队,兼以有沙姓官员居此,故名沙府巷,后来还叫过沙腊巷、沙郎巷,1950年,始称沙朗巷。
尽管有着一些无稽的灵异传说,但并不影响你在沙朗巷傻傻地呆上两个钟头,这里有灿烂的炮仗花,有青绿的竹叶,有摇曳的枇杷树,还有风,从一壁之隔的胜利堂吹过来,阳光因而有了沉郁的历史感。
这条巷子不算曲折,但婉转之中有时宽有时窄,阳光落在枇杷树上,或被竹叶摇得碎作一地。你一抬头,眉睫上闪闪烁烁,20号院橙色的炮仗花,正在墙角上一簇簇高低错落着,引得蜜蜂嗡嗡而鸣。
因细小而幽长,穿行沙朗巷的人并不多,所以,尽可以慢悠悠享受这个城市具体而微的闲适与闲情。
走着,也许就听到自行车铃声,大婶使劲地蹬着车,车后驮着绿意盈盈的蔬菜;侧身让她过去,在下一个阳光洒落的门楣前,走出一个女子,将刚洗过的长发挽在脑后,去对面墙边看看衣服是否全干了。你看不清她的眉眼,但可以透过气息猜猜她方才用的哪一个牌子的洗发水。
立了脚看两边的居民楼,一例旧旧的,三楼的栅栏里面挂满了晾晒的衣服,猩红色的胸罩和三角裤因离开了主人的身体而显出落寞,四楼的阳台则很空落,只有一件卡其色风衣孤独地随风而动。
或者就正有一个小男生,很酷,将自己隐在纯黑色的卫衣里,站在墙边的荫凉下,眸子漆黑地打量着你。
他是禄丰人,跟父母和哥哥都租住在这里。他回头一指那座红砖小楼,也不知是三楼还是四楼。父母为了他们兄弟二人上学才租住在巷子里,但是,小男生想了半天,也说不出自己上的初一是哪所学校。
多年的客居也恍然成了主人吧。
黄色的墙一时有一时无,代之以红墙和灰墙。五色驳杂,也正如巷子两边院子里的人家,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悲欣。
沙朗巷不是一味的市井。18号院是昆明市政协宿舍,10-11-12号院有着红色的铁门,挂满花花绿绿衣服的阳台边,楼体自上而下写着蓝色的大字,是广东一家电梯公司的云南分公司;而在进入沙朗巷时,还有一家儿童艺术培训机构。
过去、现在,乃至未来,都被挤挤扛扛地安排在这条阳光与雨水不分彼此的巷子里。
沙朗巷也并非一派的老旧。巷子拐弯处的6号小楼里,有一家楼上楼下的“解忧造物:甜品•私厨”,白墙黑门,店主人有情致,在门外墙上写道:
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希望活得深刻。希望能帮助更多人吸取自己生命中的精华,而不是困死在别人的想法中。以免当你生活即将终结时,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活过!
一楼甜品、自烘焙咖啡、精酿啤酒、私房菜,二楼占卜、调运水晶,还有个文身工作室。天台,可以吸猫。
但是,我去过两次沙朗巷,小店的门都关着,似乎不怎么营业的样子。
仰头看,这小店四楼顶上应该有一个很无敌的天台,坐在那里晒太阳喝咖啡,与猫咪玩玩游戏,俯瞰沙朗巷院落里花开花落、人情起伏,应是惬意的。
在这里闲步晒太阳,如果肚子饿了,除了这私厨,在民生街那一头,还有一家涮菜馆,未知味道如何。
禁足时期,总难免思绪翻滚,想起那么多人和事。
还有一个人的烦燥。
有人说,你怎么度过这段疫情的,就会怎么度过自己的人生。
从这个角度一想,自己身边点点滴滴,都所来有自,也都会指向一个地方。
在家里的日子,其实也像巷子里逗留。一个人的岁月,更有可能丰满而充实。
如那句话:不能享受孤独的人,不配拥有自由。
所以, 不管是将来昆明街头的人潮滚滚,还是窄街小巷的风动落花,都是你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那片拼图。
复工了,一份“无接触”老昆明砂锅饭如何送到你手中(附城区外卖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