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年前，一位英国业余摄影师，第一次系统拍摄老北京

英国燃气工程师、业余摄影师托马斯•查尔德（Thomas Child，1841－1898）19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北京拍摄了大约200幅系列摄影作品，较为全面、完整地记录了北京及其周边地区的名胜古迹和城市建筑。

与其他业余摄影爱好者不同的是，查尔德在拍摄时就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作品潜在的商业价值，所以他拍摄的照片均用于商业用途，销售给驻京外侨和来京旅游的外国人。

▲1870s，正阳门东面全貌。由正阳门迤东城墙上向西拍摄

（一）托马斯•查尔德生平

托马斯•查尔德，1841年1月出生于英国什罗普郡（Shropshire）一个工程师家庭。受父亲影响，查尔德年轻时参加过英国盛行的戒酒运动，并加入了当地的共济会，而且从父亲那里学会了设计和组装燃气设备这样的职业技能。在赴华之前，查尔德经常利用业余时间接触摄影，熟练地掌握了摄影技术。

1870年6月，查尔德告别家人赴中国担任清朝海关总税务司驻京燃气工程师一职，他出发时携带了一套湿版摄影器材，先抵达香港、上海后，最终于1870年8月27日抵达北京。此后，担任燃气工程师一直至1889年，前后达20年之久。

查尔德到北京后不久，即开始学习中文，最终达到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的程度。除了忙于海关的工程师工作外，他还大量利用业余时间忙碌于拍摄工作，并在寓所附近搭建了一间摄影室，兼职为在京的外国人和中国的富裕阶层拍摄肖像。

1871年3月，他在致家人的信中写道：“明天我要打开设备开始拍照了。我特别想给他们拍张合影，而且北京没有其他的照相器材店，我这里是独一家……”可知，查尔德除了兼职拍摄工作外，还向在京的中外业余摄影师销售摄影器材和化学药品。

清漪园石舫遗址，托马斯·查尔德摄，1875年

当时的北京已经有不少业余师在拍摄照片，不过，还没有出现商业照相馆。1871年11月，约翰•汤姆逊从香港来到北京，查尔德的照相生意开始面临竞争。他在1871年11月2日的日记中写道：“最近照相生意很少。从香港来了一名摄影师到北京旅行，把我的生意都抢跑了。”查尔德拍摄一打小照的收费是5美金，而汤姆逊则收费8美金。在19世纪七八十年代，尤其是70年代中后期，查尔德拍摄了大量北京及其周边的影像。

1889年，查尔德携家人一同返回英格兰。次年，从海关正式退休。他拥有数英亩的庄园，并在庄园里建有玻璃房屋，可知他晚年仍在业余从事摄影活动。回国后，他还担任过英国汽车公司总监的职务。1898年5月27日，查尔德因马车事故导致骨折而去世。

北京古观象台之简仪 中国书店供图

(英)托马斯·查尔德（Thomas Child） 摄制于1875年 蛋白纸基

（二）托马斯•查尔德在华拍摄的影像

据目前发现的作品看，查尔德作品的拍摄地点均在北京及其周边，未发现在其他地方拍摄的影像。尽管查尔德刚到北京后，仅过了半年多的时间就开始了摄影活动，并且在离开中国前的最后岁月仍在坚持拍摄，但现存照片的拍摄时间大多集中于1875－1880年。这些照片中，除了部分百姓生活和工作场景外，大部分题材是北京的名胜古迹和城市建筑。

与约翰•汤姆逊在北京拍摄的照片相比，查尔德的作品艺术性和技术性都稍逊风骚，但它是具有重要历史价值的记录，或许是19世纪70年代亚洲城市摄影文献中最为完整的一部。《1860－1930：英国藏中国历史照片》收录了23幅查尔德作品，拍摄的内容主要包括天坛、颐和园、圆明园、国子监、长城等。《中国摄影史1861－1879》收录了23幅查尔德作品，内容主要包括街头人像、总理衙门、古观像台、南口关、颐和园、圆明园等。

清漪园万寿山前大报恩延寿寺遗址，托马斯·查尔德摄，1875年

此外，从查尔德的信件和日记中，我们可以对他在北京的拍摄活动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他在1871年5月25日的信中提到：“照相生意很忙，传教士基本上都成了我的顾客，他们和其他人给的报酬都不错。”

在1872年6月15日寄给妻子的信中，查尔德提到自己拍摄的6幅照片：第一幅拍摄的是一位修桶匠；第二幅是手中捧书的神像；第三幅是神坛上供奉的菩萨；第四幅是一位中国女苦力盘发的小照；第五幅是一位蒙古王爷和随从的合影；第六幅拍摄的是一名中国官员的管家。

在1872年10月12日的日记中，查尔德回忆了10月8日与上海摄影师D•K•格林菲斯一起去颐和园拍摄照片的经历。两天之后，他们又一同拍摄了北京城里的孔庙、国子监和紫禁城内的汉白玉石桥。他们还和当时北京著名的传教士、业余摄影爱好者德贞有过交往。从1873年1月25日的日记中可知，查尔德刚刚拍摄了被英法联军毁坏后的圆明园西洋建筑遗迹。

颐和园荇桥 中国书店供图

(英)托马斯·查尔德（Thomas Child） 摄制于1875年 蛋白纸基

查尔德与《远东》杂志有过合作，《远东》1877年7月号刊登过印有查尔德作品的广告清单，标题是“北京及近郊风物，托马斯•查尔德摄。”布莱克在该期杂志中评价查尔德：“这张照片为托马斯•查尔德先生寄予本社，予以刊发。查尔德先生拍摄了大量北京及其近郊风景名胜之照片。”此后，该杂志又刊登过4幅查尔德的作品。

此外，《画报》《伦敦新闻画报》都曾刊登过一些查尔德的作品。查尔德的大多数照片在底片上都有签名和日期，而且在底片上配有简略的文字说明，有些照片上还附带着印刷的文字标签。1895年1月30日，返回英格兰几年后，查尔斯在伦敦艺术学会（Society of Artsin London）发表了一次幻灯片演讲，播放了大量他拍摄的照片，并在学会会刊上发表了《北京》一文，文中多次提到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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