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呼吸共命运 | “直播造医院”即将大结局，说说慢直播的想象力
当前正处于防疫攻坚的关键期，学部君提醒各位CUCer务必踏实待在住处，不四处流动，做好疫情防控工作。科学防范，理智应对！按时作息，坚持每日学习~返校时间敬候学校通知安排！
慢直播就是新生代的广场舞！
用户评论释放传媒的生产力！
网络围观构筑媒体的传播力！
你知道吗？根据国家统计局2020年1月17日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末，中国大陆总人口为140005万人，而观看火神山和雷神山医院直播的人次已经超过1亿。当大部分人因实体空间的隔离而转向虚拟空间时，慢直播脱颖而出，成为主流媒体报道中参与度、讨论度最高的产品。
陪伴式社交？
集体狂欢？
解困新闻学？
我们来说说这场慢直播引发的想象力！
● 背景
为更好地收治新型冠状病毒病例，1月23日除夕前夜，武汉决定参照小汤山医院模式建设收治新冠肺炎病例的应急医院——武汉火神山医院；25日大年初一，第二所应急医院——武汉雷神山医院投入设计，两神山医院昼夜赶工，目前，火神山医院已经转入两批病人，雷神山医院竣工在即。
“希望与忧虑是分不开的，从来没有无希望的忧虑，也没有无忧虑的希望。”对于疫情旋涡中心的武汉和时刻忧虑疫情的普通人，火神山和雷神山医院的启动建设带来了打败疫情的希望。随着开工，一场热度空前的直播也正在酝酿。
1月27日20点，央视频联合中国电信用4个机位、24小时不间断的陪伴式慢直播，将这项“希望的工程”简单直接地呈现给大众，2月2日又增加两个机位，其中包括一个VR全景直播机位。无剪辑、无解说，只有远远的“近景”和全景画面，“配音”是施工现场的环境声，却吸引了上亿人观看，即便凌晨，直播间的评论区仍然滚动着网友的对话，这场慢直播超越了大众的想象力。
△ 2月3日凌晨2：00实时数据，目前观看人次已经破亿
慢直播：
陪伴式社交纾解流放感
围观是用户在移动直播中的突出行为，作为移动直播极重要的部分，体现出直播“场”的立体性和综合性。慢直播的最大魅力在于休闲陪伴式和视觉审美性，而陪伴感、自然态、长时段是其主要特征。在举国上下禁止人群聚集，各地各家倡导自觉隔离的2020年春节，在热闹春晚与冰冷疫情的情绪撕扯中，大部分人都有《鼠疫》中所写的“流放之感”。
△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段子的背后是抑郁。
实体空间中无法纾解的低压情绪和社交欲望，在信息爆炸的虚拟空间里有了弥散出口。人们的屏幕使用时间翻倍，在社交媒体实时滚动的信息中忽而感动、忽而愤怒，嘴上说着逃离微博莫生气，内心却被疫情信息吸引激发侠义。
△ 网民情绪图鉴
1月28日凌晨，“神秘链接”在微信中悄然传开，劝服效果可观，就是央视频对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工地实时直播。
△ 朋友圈截图，链接跳转央视频的慢直播界面
△ 除了现场画面和评论区，央视频还在直播界面相继设置了疫情数据、最新动态、各界驰援、预防知识、疫情寻人等垂直界面
这场直播打破了以往慢直播内容多为人文风景类休闲直播的惯习，相比于单纯的观赏，它的新闻性、期待感和同理心、同情心让这场直播得以与大众心理预期相贴合；它的陪伴感和社交感，弥合了实体空间的距离感和孤独感。
△ 2009年，挪威广播公司（NRK）推出纪录片《卑尔根铁路：分分秒秒》，被认为是最早的慢直播。
△ 国内其它慢直播界面
01
陪伴式意味着随意切入切出的自由
慢直播的信息流转速度慢，24小时的陪伴式为用户提供了随意进场出场的自由，是段落和连续的统一。美联社报道称，网络视频相关内容的播放场景与传统电视存在巨大不同。传统电视直播更多关注变化，网络直播更倾向于陪伴。
在网络中，人们并不需要了解内容发展的每个节点，而是习惯于在围观的过程中，同时处理其他工作。换言之，这是用户与临场世界建立连接的一种方式，也是Z时代网络生存的一种方式。热搜话题#无聊又睡不着看直播造医院#体现的就是慢直播的陪伴感，有条不紊的工程画面、白噪声、24小时不间断的特点，带给用户十分放松的心理体验，无需担心错过，媒体全天候直播=用户无限次观看。
△ 间隔式观看是慢直播用户的常态
02
慢直播激发网友正向认同感和凝聚感
在本次新冠肺炎的舆情中，学者刘俊认为恶、怒、怜、哀、惧、惊是大众普遍表现出来的负情绪，而直击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建设的慢直播传递的则是期待、鼓劲、团结的正情绪，用不间断直播表明自身责任担当。根据南都大数据研究院对评论区热词的统计，“加油”“辛苦了”“感谢”等词语出现频率居高，光明网评论中引用网友的话：“每次点进去，都看到希望。”△ 央视频APP开屏图片
直播激发的认同感和凝聚力是基于医院建设的现实场景，想要10天建好一个医院，需要协调数千人，涵盖几十道工序，设计、交底、土建、设备安装、装修......必须多道工序并行。电影《流浪地球》展现的中国“饱和式救援”（即不惜一切的救援），也在这次疫情中发挥着积极作用，多线并行、提前行动以按期保质完工，将疫情尽快控制。
“饱和式救援”带来的是世界对中国“基建狂魔”的认同，网友不再只是分阶段了解建设进度和结果，而是成为两座医院由无到有全过程的目击者和情绪共同体。
△ 南非著名喜剧演员、脱口秀主持人“崔娃”特雷弗·诺亚（Trevor Noah）在他的《每日秀》节目中感叹中国速度
勒温借用物理学中磁场的概念，认为人的心理、行为决定于内部需要和环境的相互作用。在疫情灾难的大环境中，大众的心理更期待肯定、正面的信息，看着医院日渐成型，网友内心希望值和成就感的积累是对负面情绪的纾解，而给各种挖车起昵称、做表情包的群体行为背后，则是网络原住民Z世代对建造者辛勤付出的赞美。
△ 2月2日火神山直播间部分评论
03
“直播造医院”的过程中随时都有新闻信息正在传播
与17年前SARS报道的传播环境相比，2020年已经是移动新媒体疯狂争夺大众注意力的新元年，信息的多并发渠道可以让用户按个人喜好自由选择如何分配自己的注意力。有人说“造医院的慢直播本身不是新闻”，但新闻确实就发生在慢直播的过程中，慢直播真的没有承担新闻的功能吗？
火神山医院施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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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山医院施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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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四通一平（水通、路通、电通、通信、场地平整）等建造进程、工地人机实时状态等都可能成为新闻。1月30日晚，网友在直播间围观了火神山医院工人打架，两个半小时后，官方通报称“双方人员对道路开挖事件存在误会，是高压下的失态行为”，网友纷纷安慰理解，一场干戈终化玉帛。由于当前疫情新闻持续发酵，因此围绕疫情的慢直播也被赋予了新闻性，直播过程中继而偶发次生新闻，形成新闻热点的快速流变。
△ 近两个月热点事件频发，官方回应舆情关注的能力显著提升
评论区：
交互对话营造想象的共同体
评论是网络直播的助推剂和生产力，评论是最直接的交互。在媒体定规则、用户出智慧的时代，慢直播内容和过程仿佛一个载体，承载着用户各种槽点的弹幕评论，弹幕评论增强了直播的多元性和生动性。
根据公众号“黑豹说”的数据报告，在1月29日-2月3日火雷二神山的直播中，日均评论量高达7万条，峰值评论量为2月1日15点的7908条。无社交不新闻，实时交互是移动直播的核心之一。与重大主题类、突发新闻类移动新闻直播不同，在无主持人、无核心人物、无直播时限的慢直播中，实时交互仅表现为网友之间的评论区互动。
△ 数据统计图来自公众号“黑豹说”
评论区互动主要有三个明显特性：
01
场景性
陪伴式慢直播与陪伴式广播不同，直播可视化的不仅是画面，还有用户的实时评论。人际交流带来的陪伴感，评论内容带来的场景感，在慢直播的场域内形成一个“想象的共同体”。比如全国各地“监工”在评论区打卡、倒班就营造了虚拟的工作场景；在其他娱乐性慢直播中，还有网友在评论区斗地主、打麻将，营造出棋牌游戏的虚拟场景。
△ 实体空间停工，人们在虚拟空间的工作想象
02
内容衍生性
移动新闻直播互动的快反馈、直接交流，打破了时空的滞后性，带来用户对话题内容的无限衍生，用户之间的屏内交互与直播画面一起，成为同一场域内的直播内容。
△ 根据评论区网友衍生出来的昵称梗而设置的垂直栏目，助力榜上线半天后取消。
△ 2月5日，央视频雷神山直播界面上线制作头像功能，用户可以为自己的头像设置不同装饰，生成新图片，相比于助力排名，这种交互方式更为柔和。
03
跨平台
社交网络正发展为“连接一切”的生态平台，人们的社交分享和话题集聚具有跨平台的特点，网友们在新闻直播间评论区只能发简短文字，在社交平台上却可通过表情包、话题、长文字等社交符号丰富表达，再通过转发、内容搬运等锁链式传播，形成新的集聚广场和基于共同兴趣的群落。慢直播中的社交特质，通过平台跨越而加强，圈层化程度逐渐加深。
但要小心，勒庞曾经提醒人们“不要轻易地成为集体狂欢的一份子，这样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即使你以为自己只不过是随声附和了一下而已，实际上你已经成了帮凶。”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媒体人，保持清醒，理性引导，在疫情灾难下，媒体人更需要展现责任和担当，引领而非单纯迎合。
“直播造医院”不仅传递画面信息，更多的是在传递自信和能量，在直播间内，网民自发评论“武汉加油，中国加油”，相互答疑解惑。
△ 网友在微博下评论“如果奇迹有颜色，一定会是中国红”
网民的责任感和参与感转化为评论区的发言和对话，网民观看直播的同时也是对工程建设的网上舆论监督、对不实信息的及时辟谣，是公共信任资本的积累。当人们已经对过多的负面信息感到烦闷，甚至产生应激反应时，报道或长时段直播以两神山医院建设现场为代表的社会积极变革内容，或许可以成为解困新闻学的实践现场。
此次疫情，进一步促进了互联网远程拜年、远程问候、远程办公、远程教学、远程直播的深化，谁会知道这场疫情后，互联网又将迎来怎样的飞跃。
参考文献：
1. [法] 弗朗索瓦·德·拉罗什富科：《道德箴言录》，何怀宏译，新世界出版社2008年版。
2. [法] 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冯克利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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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教师 ／ 曾祥敏
撰稿编辑 ／ 刘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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