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卖，都没底裤

今日推荐作家聂作平的一篇文章，写的是他跟胡教授去夜总会。

胡教授点了个短发妹子作陪。

酒过二十巡，胡教授突然和短发妹子吵了起来。

说是吵，其实是胡教授在骂人。

胖胖的胡教授褪去西服，腆着肚子站起身，右手戟指，仿佛前面就是万恶的美帝国。短发妹子蜷在沙发一角，瞪着一对美丽而空洞的大眼睛。

胡教授说，摸一下有什么嘛？我不图个乐子我不如在家写论文。啊，你装什么装？你到这里来，不就是卖的吗？我给了钱，你就得给我服务……

骂得有些不堪。

旁边夜总会的妈咪听了，突然发飙。

她伸手指着胡教授：我们的确是出来卖的，可也得你情我愿对不对？你一个教授，调情就像杀猪匠一样粗鲁，荒不荒唐？你不要以为你是教授，我们是小妹，你就高我们一等。我告诉你，我们其实都一样。

胡教授纳闷了，估计在想，我堂堂大学教授，我跟你们一样？

妈咪像在演讲：哼，说穿了，大家都是出来卖的。卖的东西不同罢了，我们卖肉，你卖灵魂。我们卖一时，你卖一世。我们还有资格挑顾客，像你这种，老娘不挣你的钱，可以不坐你的台；你呢，你有资格挑吗？

没听懂是不是？我给你举个例，最近不是有个什么教授，论证说英国人和英语起源于湖南吗，这种痴人说梦般的研究，不就是卖吗？卖的是啥？是脸皮，是操守。假如说他要开个研讨会，你本来不同意他的观点，可他请你，发你一个红包，再好吃好喝，你敢说你不帮他吆喝，不把他的研究捧为宇宙真理？

再比如，某个房产商要做个项目，你是文学院教授，他请你去帮他文化搭台，哪怕那里纯属文化沙漠，只要钱够了，你不也要把它吹成文明源头？你这是不是卖？

你别插话，听我讲完。我们同样是卖，可我们卖得实在。客人出了钱，我们就陪他喝酒，只要不太过份，揩点油也是你情我愿，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可你拿了人家的钱，当面说人好话，背后却不知道怎么骂怎么嫉妒呢。就因为人家比你卖的价钱高嘛。

胡教授冷汗涔涔而下。

聂作平说他也冷汗涔涔而下，忙说：像我这种文学个体户，不算卖吧？

妈咪再次冷笑说，那也不过是开青楼和站马路的区别罢了，本质上也是卖。站马路的有了条件，恨不得开他妈几十座青楼。你不要瞪我，要是我们老板拿十万块钱，请你写一篇后庭花夜总会赋，你写不写？

算了，作家哥哥，你不像胡教授，你还算尊重我们。依我看，都是出来卖的，何必互相看不起嘛你说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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