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得住消磨,才享受得了小确幸的生活
朝九晚五之外的活法,看「好好虚度时光」就够了!▲
认识佩佩的时候,被她生活中细碎的小确幸吸引,觉得二十几岁就能追求岁月静好的姑娘,真是奢侈。
那时我参加一个花艺课程,佩佩是花艺老师。听她耐心讲解花材,手里灵巧地摆弄修剪,专注又专业,半小时后一束灵动的花出现在我面前。
然而,插花并不是她的主业。她真正的身份,是插画师。
佩佩今年28岁,在广州与朋友合开了一家工作室,以画插画为生,她是《知日》《知中》等杂志的合作插画师。
知名的有根据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画的系列插画作品。
△ “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绝望长着手指,但它只能抓住死去的蝴蝶。太阳即使在忧愁的时候,也要披上属于光明的衣裳。死亡来自背后,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前方只属于生命。”
△ “但愿来自幽谷和岁月的雪杉,向我张开怀抱,但愿它守护我,远离珍珠和船帆的诱惑。”
△“花萼在我阴影下行走,树木在我身后奔跑,幻想在我脸上筑起,无声的岛屿和城堡。”
△《花的国——童年领导者》
△花的国《拥抱》
“阿多尼斯这部诗集,在第一次读到时就想画下来,有一种互相照见的感觉。”
佩佩每天的生活,外人看来单调了些:每天早起到画室,一画一整天。对佩佩来说,这就是理想生活。在一件事上的沉浸感,是幸福感的巨大来源。
休息时坐在沙发上听音乐喝茶,透过画室大大的落地窗望向窗外,阳光下尤加利叶的光斑映在桌前。
有时间与心境捕捉到生活的细节之美,并去表达它,对一个创作者来说至关重要。
耐得住消磨,耐得住寂寞,是佩佩练就的本事。
△佩佩生活里的小确幸。
“我参加了四年高考,最后一年才考来广州。”
生长在河南开封一个闭塞的小县城,佩佩直到高二才知道有美院这种东西的存在,小时候喜欢画画,就顺理成章决定考美院。
第一年高考失败,她只身去了北京,在央美附近的一个小画室学习,备考。
深知家里的钱来之不易,从不乱花。住地下室,吃路边摊,水果零食啊,是奢侈品,几乎不买。
一年一年地,没考上然后再复读,从18岁到21岁,整整三年,佩佩在北京过着同样的生活,画室与地下室两点一线。
那时的微博上记录着: “北京的地下室,除了潮湿没阳光、没暖气没信号、房间小不通风、无隔音没热水洗澡、蟑螂多,九曲十八弯也找不到出口之外,其他还是蛮好的哈哈哈。”
北京这座城市的地下室,收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梦想。昏暗潮湿的空气里,无数微弱的灯光正在被点亮被熄灭。
“在北京三年一个景点也没有去过,最大的乐趣就是待在附近的公园坐着看来来往往悠闲的人,画画速写,和陌生人聊天。
记得有一天朋友指着公园对面一座高楼说,前几天有个学生一直没考上跳楼了,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许有人会说我为了考一个学校考那么久不值得,但我觉得,草草结束生命才是不值得。”
“有一年为了省路费,过年留在北京没回家,除夕夜的北京像一座空城,我站在地下室门口给家里打了电话。一抬头是万家团圆灯火,没有一盏跟我有关。”
说出来没什么了不起的艰难,但那种漫长而未来不明的消磨和寂寞,像个巨兽,时时在消耗斗志。
“有一次,快要离开北京时,上午打包好行李,下午去画室画画,房东突然破门而入,大声吼着"你们这些河南人啊,连个被子都要偷。"
“画室的同学齐刷刷看向我,我那会儿年纪小,站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敢说,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后来画室的老师帮我给了房东50块钱,这件事才算解决。但是我真的没偷被子,那个被子是我来北京时,从家里带过来的。”
三年里,不断给自己打气捱过,可一句冤枉的话就能让坚强瓦解。
却还是要鼓起勇气,佩佩跟自己说,眼睛直视前方,直直地走,只要走到对岸就好了。
不倒下,就是赢的开始。
第四年高考,依旧是专业课成绩通过了梦想的学校——央美,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后来,阴差阳错,来广州读了广美。她心里郑重地,和暗恋了四年的大学说再见。
上了大学,一切变得顺起来。连续拿了三年一等奖学金,打工赚钱自己交学费,坚持跑步,瘦了30斤。在北京那三年囤积的脂肪和压抑,一起离开了。最终以“广州美术学院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本科毕业。
顺利考上研究生,赶上最后一年公费,每个月有补助,插画约稿也多了起来。
七年插画专业毕业,由于功底扎实,不愁稿约,佩佩做了自由插画师,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还有了一段稳定的感情。
成长这条路,在到达某个节点之前,崎岖坎坷遍地都是,有人自怨自艾轻易放弃,有人态度消极放任自流,而有的人,选择在幽暗的角落里蓄养深根。只要不倒下,就会更踏实地站起来。
都是普通人,没有大起大落的人生,也不需要挺过大灾大难,普通人的功课,是耐得住生活的消磨,不被磨去求好的决心,和享受小确幸的心境。
看佩佩的插画,就有一种细细生活的能量。她的《花的国》里,花朵们在“花的国”里拥抱、沐浴、游泳、闲聊。通过花朵的“肢体语言”来描述花卉的日常,把人类的行为赋在花朵身上,童真自在。
如今佩佩虽为自由插画师,却依然每天按时起床去工作室,坐在画桌前开始认真画画。所有自由,皆源于自律。
“一直在提醒自己,把画画作为一个正式的工作来做,像上班一样,要为自己负责。”
“有一段时间陷入瓶颈期,直到偶然间读到一本小山登美夫的《当代艺术商机》,里面有一句话是说奈良美智的:
他只是描绘“想画的事物”,他只是一直不断地画着,这是艺术家最单纯无暇的核心部分,他从未动摇改变过。
这句话对我触动非常大,于我来说,生活中的一切都能给我灵感,但我画笔下的东西,都是眼睛看见的事物与心灵思考结合的产物。思考的过程是最重要的。”
作为一个喜欢画植物的插画师,她在工作室养了很多植物,插画之外,钻研花艺,赚了稿费奖励自己的方式,是买几盆长草很久的植物,清空购物车放了很久的植物种子。
“你喜欢现在的状态吗?”
“很喜欢。靠手艺吃饭,有一个可以容纳自己兴趣爱好的空间,做着喜欢的事情,希望这种状态可以延续到老。
跟理想生活的唯一差距就是,现在工作室的植物总在室内,很怀念小时候家里的院子和姥姥的小花园,希望以后有小花园,画画到老。”
“从一个小县城走出来,现在常常想,以后过的再坏能有多坏呢,大不了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
经历过消磨,耐得住寂寞,就对生活有底气,因为自己能让自己快乐。
以前读阿多尼斯,印象最深的一句是“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每个人的成长道路,都有过重要的时间节点,或早或晚。
在这个时间点到来之前,坚韧而细致地生活,等待长出翅膀的那一天。用尽力气吸收能量,来供养这个时间节点以后的理想岁月。
微博:@刘佩佩
本期作者:七月,好好虚度时光签约作者。生于西北,现居岭南。来自乡野,愿为尘埃,风在哪里,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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