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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岁离开奢侈品圈,到西藏学唐卡,在远离尘嚣中获得生命所需的一切

2017-06-18 弥小小 好好虚度时光


她叫春春,曾就职于奢侈品公司,在世界最时尚的城市间飞来飞去,因缘际会,她两次进藏,在远离尘嚣中学画唐卡,生命走向因此得以彻底转变。

 

人生的玄妙,尽数藏在不起眼的机缘巧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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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之前,春春在上海为奢侈品代理公司Joyce工作,天天泡在奢侈品堆里。从Joyce进驻中国开始,她总共参与了36家Joyce店的设计,还曾作为大陆区唯一代表,参与香港中环旗舰店的陈列设计。

 

职业成绩耀眼,公司制度也很自由,不需要打卡,自己安排工作时间。香港CEO对她的要求是:“多看书,多看展,多出去玩,全部报销。”

 

那时,春春每天的生活——喝咖啡、泡吧、看展。工作忙时会出差,一个月有一半时间在各国时尚地标间飞。

 

二十多岁过这样的生活,太多人羡慕她。春春心里做着对未来的规划,可以去香港做奢侈品买手,或者去一直向往的纽约、意大利。

 

乡野生活、藏地,这些字眼从未出现在她的人生字典里。

 

2008年,因缘之下,春春第一次去甘南藏区。

 

原因太随意:6月休年假,上海那会儿特别热,她想找个凉快的地方旅行,网上的攻略里有人说青海很凉快,随手就订了张机票飞去。

 

西北辽阔壮美,天地似要吞噬一切。在拉卜楞,一群十几岁的藏族小孩骑摩托车带她去寺庙,去草原,飞驰在高原的烈阳与寒风中,心中奔涌而出不可说的自由和快乐。



在青海湖和驴友一起扎营,夜晚的青海湖气温跌至零度以下,冷得瑟瑟发抖,上厕所也只能找隐蔽处挖个坑,半夜醒来蹑手蹑脚爬出帐篷,望着被月光映照成银色的湖面,她觉得美得像到了世界尽头。

 

在甘南客栈里闲住,一个在当地学唐卡的汉族男孩,莫名其妙地,来跟她说学唐卡的生活。

 

这是春春第一次知道唐卡,听得云里雾里,觉得男孩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并未放在心上。

 

多年后回想,春春才明白,生命里珍贵难得的种子,已在那时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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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旅行,回到奢侈品圈继续光鲜的生活,除了晒黑一点瘦了一点,春春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当她端着咖啡坐在落地窗前,望着时髦的男女来来往往时,当她站在城市高处,看见一座座较着劲比高低的摩天大楼时,当她和朋友们在昂贵的餐厅优雅地聚餐时,不知为何,她心里开始有种出戏般的游离,一个疑惑钻进她心里。

 

藏区的人,物质贫乏,但为什么那么快乐?是我只看到了表面,还是那里真的藏着让人幸福的秘密?



带着这疑惑,春春继续日常的工作。


有一次,春春在店里遇到一对母女。女儿看上去三十多岁,母亲很阔绰,对店员说“把你们最新款都拿出来就好。”这里一件衣服动辄几千几万,能顶上藏区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费,但是春春在母女身上感受不到丝毫快乐。

 

从小在上海市区长大,又早早进入时尚圈的春春,突然对熟悉的世界看不懂了,心中的困惑此起彼伏。

 

买了一堆和佛法有关的书回来看,依然找不到自圆其说的答案。想着去西藏或许能看到表面下的真相,工作一忙,就被无限期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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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把她从小带大的外婆去世。死亡就像一根针扎破了所有幻相,让生命的困惑赤裸裸地凸显出来。

 

外婆最后的日子,春春一直陪在身边。看着病床上的至亲,身躯干枯得沟壑纵横,她只想哭,觉得一日比一日无力,衰老和死亡像一双世人无力抗拒的大手,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点点带走。

 

在病床前,春春手上不停地拨着一串佛珠,试图得到些面对的力量,但心却像失重一般,轻飘飘地无依无着。

 

外婆走后,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痛苦时时刻刻涌上来,眼泪不自觉地流。她感到自己身处虚空之中,四顾茫茫,死一般沉寂。

 

心中第一次发现,“一旦面对死亡,你就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了”。


那时已是上海的深秋,秋风扫落梧桐叶,飘满半座城。眼见的萧索与心中的虚空相合,她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去跟领导辞职,然后买了一张开往拉萨的火车票。

 

春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西藏,去了能解决什么。当下之境,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理性无法作出任何判断,她只能跟着心里那丝微弱的声音,再次走进藏区。



在拉萨整日发呆,看磕长头的藏民一个又一个磕下去,额头磕出黑红色的淤青,像从来便长在那里。看天葬,人的骨头被砸碎,皮瓤为秃鹰所食。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风过消散,白茫茫一片。

 

痛还是痛,可是她看到在无涯的时空中肃穆着的雪山,心中升起敬畏和人之渺小感。

 

扎西多姆曾写过:“看见山时,你在山之外,看见河流时,你在河流之外,如果你能观照你的痛,你便开始自痛中解脱。”

 

人生如河流,总要寻到那条使自己渡河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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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萨能见到许多画唐卡的人,春春在旁观看,总觉得亲切,时不时想起在甘南遇到的那个画唐卡的男孩。

 

“留下来,学画唐卡吧。”

 

有了这个念头,就像找到了方向。一个藏族人带着她满大街找唐卡画室,询问有没有老师肯收学生,大多数时候都被拒绝。最后在一个朋友的朋友的介绍下,她认识了自己的唐卡老师,丹巴绕旦。

 

春春第一次见到丹巴老师时,只觉得他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很面善。老师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没问起任何前尘往事,便收下她,并且不收一分钱。

 

三个月后,她才知道丹巴老师竟是唐卡界的泰斗,勉唐派的传承人,西藏大学艺术系的老教授,不仅编制了唐卡教材,还编制了藏汉美术词典。


△丹巴绕旦老师所画的唐卡白描--释迦摩尼佛。

 

春春不明白,为何老师会收她。

 

周一至周五,丹巴老师安排她跟着大徒弟洛桑森格,去达孜学习,周末回拉萨跟着自己学。达孜的唐卡学校,条件非常艰苦,一排平房,大冬天在室外刷牙洗脸上厕所,厨房也在室外,只有洛桑老师一个人教学,春春是洛桑老师的第一个汉族学生。

 

洛桑和丹巴老师一样,对她没有任何疑问和质疑,不收一分钱,把她安排在学校条件最好的一间房里,四面墙上全挂着唐卡。

 

此时已经27岁的春春,惊异人与人之间还能有完全不依靠金钱的信任。

 

原来漂泊的旅人,仍能在他乡饮得一杯抚慰寒冷的热茶,有一些遇见,就是为了让心明白,世事尘烟之中,仍有一些事一些人,可以全然地信任。

 

这份信任,如一双粗糙厚实的手,牵着她在唐卡世界里,缓慢安心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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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九点开始画,直到晚上七点。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和外界断了联系。

 

画唐卡需要在自然光下,却又不能直射;上色需要极精细,眼睛盯一会就变得干涩。唐卡绘画采用渐变色点染,每一笔下去都要又快又准,笔上不能蘸水太多,少到要用口水去润笔头。

 

落下的每一笔,都能看出心中的境况。心静不静,平不平和,都能被真切地照见。

 

慢慢地,每天早上醒来时,春春感受到心中溢出的喜悦。达孜入冬后,她的手指冻疮开裂,握不住笔,犯鼻炎,加上营养不良,身体虚弱。洛桑老师出钱,带着她去看藏医、针灸。

 

春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得遇这样的福报,一定要撑住啊。



终于,山中草渐绿,春天的花开满山头时,她迎来了第一个线稿——释迦牟尼佛佛头,需要严格按照《造像量度经》绘制。

 

丹巴老师对她说,“画一尊佛像,就是在了解什么是佛,严格按照佛的标准去画,就是在放下自己。”

 

放下自己,摆脱过去习得的理论与概念,放下不自觉地评判。

 

春春不明白怎么放下,也不知道怎么摆脱。只是一心一意专注落下的画笔,当画出第一个完整的唐卡画像文殊菩萨像后,她终于体会到“心无旁贷,净如一汪清水”的感觉。



她去大昭寺拜佛,眼泪刷刷流下。泪干心便静,画画时专注画画,吃饭时专注吃饭,和别人讲话时心就在对话里,不会如过去般飘忽不定,旁斜而出。

 

“唐卡让我体会到心无旁骛的感觉,整个世界只有你和面前的佛。完完全全投入进去,心变得越来越安静,也就不再受外界打扰,不再患得患失。

 

在画唐卡的宁静里,春春心里生长出了一个内核:“人生很短,专心做好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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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初,春春回到上海。重新回归城市,对周遭的感受与27岁前已完全不同,更敏锐也更通透。

 

她看到,“全然投入地做一件事,有时让人恐惧。所以你看世人,吃饭的时候要看个电视,休息的时候要看个手机,工作的时候在想心事,回到家却又在忙工作…”

 

“一件事情还没做完,又去做另一件事,太多新鲜的东西要学,太多打折的东西要买,太多地方要去,太多好吃的要吃,太少时间睡觉,因为想太多,睡不着。


看似很忙,可是仔细想下来,除了徒增的虚无感,没有几件事,是自己真正想做的。”

 

春春在闹市开了一间唐卡工作室,将所得所悟尽数传递出去。



有多少人曾祈求神灵,希望得到内心安静的能量,有多少人曾试过种种方式,希望拂去尘埃,得见内在的自己。


《等待戈多》里,两个流浪汉无尽无望地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出现。神不会踩着白云而来,但是神性和内在的力量,会在一次次专注中显现。

 

四季流转,草木青了又黄,如今内心愈发平静从容,身处闹市,也不再轻易被裹挟。

 

“要走多少岁月,人才会真正明白,我们的生活除了自己,并无他人,除了当下的事,并无他事。


专注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哪怕是专注走路,专注吃饭,都能让自己感受到喜悦和圆满。”



本期作者:弥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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