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梦炽热,年老的梦深情,慢慢来,不必急

云晓 好好虚度时光


你能想象吗?

下面这些画的作者,

是一位年逾古稀,

一辈子没上过一天美术课,

你我日常可见、最寻常不过的老大爷。



▲ 主播/夏忆   配乐 /高晓松- 旧的童年


 

重庆的张才柱,今年71岁。

 

常年穿一件洗得发旧的外套,戴一顶画家帽,背微驼,说话有些絮叨,古板,但又令人感觉到一点岁月沉淀后的从容和温暖。

 

他和老伴住在一个老式小区里,没有电梯,屋里的白墙皮大块大块的掉落,露出斑驳碍眼的灰色。

 

屋里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厨房是一日三餐的中心。

 

张大爷在这住了许多年头,每月靠着几百元的退休金,与儿女的补贴生活。

 

家里很少添置什么,也很少丢弃什么,儿女成年外出,走过千山万水尝了百味归来,这个家依旧是那副邋遢又温暖的模样。




从2012年起,这个家多了一些物件。画画的纸,笔,水彩,水粉,丙烯。

 

这些东西集中在靠阳台的桌子上,每天凌晨4、5点,张大爷便起床自学画画,画一些旧时候的记忆,画一些未说过的故事。

 

渐渐地,斑驳的墙上贴满了他的画,一张挨着一张。

 

有一些做出版的人,知道这里有个老大爷自学画画,来家里看过后,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的滋味,说“在画中看见美,看见痛,看见力量。”

 

于是这些人给素人画家张大爷出了本书,叫《往事入画》。

 

 

画画缘起于患癌,2007年,张大爷60岁,被查出患有恶性淋巴肿瘤,生命的结束日期,恍然被命运提前。

 

家人哭得厉害,张大爷倒一点都不怕,没哭,没说半句丧气话,平静地接受一年多的化疗,放疗。

 

出院后,自己买了几十本肿瘤方面的书来看,带着妻子上山采药,回家熬药煎药,与癌细胞平常共处,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让许多人慌慌张张的绝症,在张大爷眼里成了寻常。


这份寻常,莫不来自于已应付过诸多岁月无常。



 

张大爷生于1946年,头上有三个姐姐,三个哥哥。


母亲怀他的时候,贫穷的家庭没办法再多承担一张吃饭的嘴,为了打掉他吃了三包打胎药。

 

张大爷说,“可能是自己命太硬,活了下来,只是眼睛成了先天性高度近视。”

 

五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拉拔一大家子人。

 

因为视力不好,十岁才跟着姐姐去上小学。勉强上到小学四年级,虽然上学很认真,但视力实在太差,家里也供不起只好辍学。

 

后来他当了工人,替人装过收音机,干过木工,泥瓦匠,机电维修,戴上了一千六百多度的眼镜,右眼视力0.3,左眼0.1。

 

几十年,在半黑暗半模糊的世界过活。




2012年,患癌第6年,66岁的张大爷在偶然一次逛书店时,看到了美国人贝蒂.艾德华写的《在黑暗中绘画》一书,序言有一段话:


“把你的高兴画出来,

把你的悲伤画出来,

画出你的情绪,画出你的心。”


这段话和书中介绍的绘画方法,让张大爷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他说,“觉得自己的生命尽头似乎伸手可及,来这世上走一趟,也想留下些什么东西。就琢磨着,画那些逝去的儿时记忆,和曾经重庆乡下的风土景观。”

 

决定画回忆画后,张大爷陆续买了好几本教绘画的书回家琢磨,尝试过各种颜料,水彩,水粉,丙烯,哪种画着顺手,效果好,就用哪种。

 

这辈子没上过一天美术课的张大爷,在家里的小木桌上边自学边画。

 

世界是明亮的,心也是明亮的,但因为视力,作画时双眼几乎要贴到纸上,一点点挪动笔触。

 



起初画得很困难,颜色调不好,想要绿色却成了蓝色,想调成棕红却成了黑压压的黄,画也歪斜得厉害。


每天凌晨起床开始画,有时画半天,有时画一整天。


画画的笔墨填满了无数个白日黑夜后,那些在张大爷心里藏了大半辈子的记忆,都在他的笔下复活。

 

那时候,物质生活不宽裕,大人小孩的乐趣都和天地有关。

 

每逢正月初一,家家都要挑银水,煮汤圆,放火炮,元霄节那天,要舞狮子,划龙舟。


 

到了八月十五,在橙子上插十多支香,然后把橙子穿到竹竿上,对着月亮升起的方向点燃。


这是人们以自己的方式,向月亮祭拜,求个团圆,求个安宁。


 

小孩们,你追我赶地滚铁环,用镰刀打猪草。

 

或是一个站在晒坝上,一个站在石板小路上,远处是山,近处是田,头顶是明净的天,两个小小的人儿正拿着竹筒,拉着细细的麻线,仔细地听对方说话。说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对视哈哈一笑。


 

过去的农活和赶集也生动活泼,身着长衫的老头衔着长烟杆,在市集里转来转去。


孩子们忽闪着眼睛,咽着口水,围着卖黄糕粑和经营西洋镜的摊子。


 

画这些场景的时候,张大爷是快乐的。

 

画兴奋了,站起来透过书桌边上那扇落了许多灰尘的窗户朝外望去,外边是现代高楼林立的重庆。

 

隔了几十年,他依然能从已经换了副样子的城市,辨认出那些曾经发生温情的角落。

 

也有画得痛苦的时候。

 

过去家里穷,很多人家没有钱给牲口单独修棚圈,只好把牛或者猪拴在灶屋里喂养,而一家人做饭和吃饭也在那里。

 

冬天还好点,一到夏天气味浓烈,蚊虫扑面,闻不出来饭菜是啥味道,只能闷头吃下去。

 

为了搞副业挣点钱,大家想着办法地养蚕,织麻,制香,小煤窑挖煤,造纸厂造纸,石灰厂烧石灰。


 

干一天下来,累得脱一层皮,但没人说不干,只因有事情做是幸运的。

 

到了闹灾荒时,吃饭干活都成了集体。

 

一到饭点,每家派一个人拿着桶或盆去伙食团取吃的,食物以胡萝卜为主,冬天只有菜羹。


吃不饱,人们上山挖野菜,剥树皮。

 

饿得走不动的老弱病残,只能在门前挖点野菜和白泥巴,混在一起吃。吃完消化不了,被活活憋死离开人世。

 

画这些活生生的生命,画这些久远的场景,张大爷的心时而感受到温情甜蜜,时而又像皮肤被刀轻轻割开,痛的感觉渗遍全身。


 

忍不住叹气,“挺好的人,说没也就没了,真不知道那会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说得最多的还是,“江山如此多娇”,“生命的力量很大”。

 

无论苍老的心经历了怎样的起伏,他都不愿意用阴霾的色彩,始终用天真童趣的颜色落笔。

 

给画配文字时,太重的字眼也不愿用,只肯清淡平静地表达,如丰子恺的画那般,“一片片的落英,都含蓄着人间的情味。”




鲁迅曾在野草中写:


“野草,虽经了致命的摧残,还要再开一朵小花。”

 

如今张大爷仍然在画那些记忆,说,“剩下的时光不多了,要把年青时损失的时光补一些回来,最后才会心安些。”

 

“画完了,我就觉得有生之年最后一个愿望完成了。这一辈子,活得挺好,心满意足。”

 

年老的梦最深情,因为用了一生。




本期作者:云晓,好好虚度时光签约作者。呼吸着,活着的生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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