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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再难见到几十年一遇的大美人了?

走走小姐 好好虚度时光 2018-11-08


我们营造出来的这种对美“窄向”的追求,

也令我们每个人的自身困苦于此。

我们不知道是在取悦自我,

还是不敢不去取悦任何一个别人。


文 | 走走小姐

▲主播/思婕  配乐/梁朝伟&吴恩琪-《花样年华》

 

 

四月以后,健身房从上午开始就人满为患,几乎找不到人员稀少的时间段了。

 

你就能明显感受到,一进春天,世界和人类又一次轮回重生对“美”的发力,或者人们觉醒的强烈的“外貌焦虑”。

 

去年年末的时候《麦瑟尔夫人》受到追捧,今年年初《迷雾》的金南珠又称霸荧屏。

 

我赶着热闹都去看了看,令人遗憾的是,她们都是靠让人应接不暇的服装造型撑到了整部电视剧的结尾,但似乎一点也不妨碍观众的热捧,哪怕感到这种糖水片似的“美”,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这是从现代社会日常浸入演变而成的观看习惯,我们对美有了狭隘的、局限的、却又急功近利的认同和追崇。

 

它甚至在某种层面上,有了东西方的浅显交集。

 

亚洲人的审美力,应该用到上世纪的古早词汇——很大一部分是隔岸刮来的“韩流”影响。

 

稍微回顾一下,80、90后生人,很难躲避掉韩流带来的妆面和服饰影响,我们从韩式的妆容、整容术里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一定程度的“审美趋同”。

 

我相信去过韩国的朋友都可能注意到,街上打扫的清洁工大婶都有完整的妆面,等交通信号灯的时候,迎面走过来的韩国人,带着一种令人生畏的、高度划一的外貌整齐,带着一种现代人最大程度的“容貌体面”。

 

但我的观看感是很奇妙的,它不是一种审美上的愉悦感,甚至让我感到骇人,我心里自觉一种悲哀感伤:

美成一种准则或是标准,美便是在死亡。

 

而美是什么呢?

 

美是最不可思议的天赋,是上帝谈恋爱时候的私心,喝醉了酒后的慷慨,美人是他给人间的馈赠,是外化了的温柔。

 

人类给美无限的歌颂,因为美是至纯至诚的最高级形式。

 

我们对美人带着一种虔诚的朝圣,在信仰淡薄的新世纪里,人们依然愿意给美加持为“神”,这世间有了女神,于是声色歌舞,犬马飞扬。



 

在微整容、ps还未普及的年代里,我们见识过让人嗔目结舌的美人。

 

你会发现,真正的美人有各式各样的美,她们的姿态容颜是自成一派的,有的几乎和五官的关联很小,带着一种接近美的‘磁场’。

 

比如我们还能想起来的林青霞、张曼玉、王祖贤们的年轻时代,或者梦露、费雯丽、奥黛丽·赫本在画报上的样子,谁都不是对方,谁都拥有的是完全个体的美艳无双。



回顾一些我们在美剧里看到的不同类别的女性,比如说《傲骨贤妻》的戴安,《Sex and the City》里那四位女性,甚至一个极端的例子《 Ugly Betty》的故事。

 

总体而言,2010年以前我们在西方的日常剧集里能见到方方面面的女性的生态,她们因为角色的生命力呈现了各式各样的“美感”。

 

所以,我想说的是,《麦瑟尔夫人》是一种美剧创造的退化,并且也是方方面面的退化,这种退化来源于“核心力量”的虚弱。



一个大女主人设的作品,却靠华服美景撑场面,也许人们会一时被一种艺术的形式化吸引而来,但引起共振的永远是“人本身”,这在此类剧集的创作中,是一种巨大的失去。

 

韩剧《迷雾》也同样如此,除却女主的服饰容颜,人们对亚洲女性的反抗意识是有期待感的,但这部剧的走向从一开始的凌厉正义到最后,仍旧未能摆脱韩剧泥泞缠绵的深渊。


我们看到最后失望的不是结局,失望的是对人物生命力提起来的希望落空。

 

到了现代,人类整体的容貌都在进化,但所有人都在感慨那种几十年一遇的大美人很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人都还挺不错的,但罕见那种惊心动魄的“美”。

 


 

的确,因为人的接受教育的机会状况发生了改变,娱乐媒体占据了我们生活的重要组成,我们被各个信息渠道告知“如何美丽”。

 

甚至早期的台湾娱乐圈,被大小S带起来的兢兢业业美白、瘦身风,到医美技术不断被风靡更新的现在,我们有太多方式和渠道,能去改变先天容貌。

 

在这么追求进步的“美业当下”,似乎谁都没有资格再胖再丑下去,这世界只接受一种急躁进化成的“标准漂亮”,但社会和人们没有意识到:自身本身也是一项权利。

 

现代生存环境对‘美丑’进行了简单粗暴的割裂划分,让‘有趣的灵魂停留在也只是灵魂’的层面。就是说,就算我知道你有趣,也还是漂亮的肉身更重要一些,或者“有趣的灵魂”是嫁接在“漂亮的肉身”上才成立的。

 

50年前,电视剧伯格曼的《婚姻情景》其中有一段台词:

 

我们为什么不能变得又肥又胖,又有一副好脾气呢?

你记不记得弥丽安姑姑和大卫姑丈?他们可爱得不得了,在一起又那么融洽,而他们有多胖!

每天晚上他们躺在那张吱吱嘎嘎的大床上,手拉着手,对对方现有的样子心满意足。胖,但快乐。

 

“胖,但快乐。”这在本世纪应该已经消亡。

 


 

有一期《奇葩大会》来了一个胖姑娘,她是作为一个成功典型出现的,来分享她惨痛的减肥经历,和接纳自我后的开阔。

 

但我丝毫没有觉得安慰,因为她的出现就是“典型”,“胖”就是一种既存标签,没有人因为“普通瘦”成为典型,而她成了“胖届成功人设”,这本身当然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也再一次证明了我们对“美”的宽容度是多么弱。

 

弱到马东这样一位中年男性,都不止一次在节目中透露出一种“容貌遗憾”。

 

蔡康永问他:“你才华这么好,何必要在乎外貌这回事?”

他心有戚戚的回答:我想两全其美啊。

 

在我们给美不断加持成神的年代,一个少年沉迷《红楼梦》的人,就算到了中年也是敏于毫发,一身柔软。

 

他对美的敏锐和敬畏,以至于外貌和学识的反差令他半生遗憾,越是才华出众,审美在前就越有这份遗憾成真的惆怅。

 

大概古代才子相对来说受困于容貌的焦虑要少很多,为什么呢?

 

他们不必承受面众压力,没有那么丰富的信息渠道去发现,世界上存在那么多美人。


尤其到了今天,我们在微博上就能发现许许多多因为“美商”出众而成为kol的网红博主。

 

是的,我们的时代已经产生了当代名词——美商。

 

这里引用一位好友的话:

 

美是复合的概念。

我们肯定某个人的美,就是同时肯定了她附着在「打扮」上的心意。

 

没有谁是赤身裸体被陈列,影像、照片甚至绘画,每种呈现形式都经过了设计与包装,再通过巧妙地输送,敲打你脑中固有的“美”的阀门。

(@斯诺依花姑娘)



她说的这段话就是现代“美商”的概念,所以当代女孩对美的钻研和努力,越来越令人感到,惊人的美丽可能很难,但普通的漂亮不是一件难事。


这欣欣向荣的美业环境一边令人慨叹,一边令人承受鞭挞。

 

我的朋友那天说她见了一个大美女。好看到每个进来咖啡馆的人,都会无意识地看她一眼。

 

朋友还去问人家,这么漂亮什么感觉啊?


她说,我青春期的时候很丑,那段时间像被诅咒了,肤色暗黄长痘,激素不稳定发胖。后来上大学慢慢回来一点。


外貌焦虑我是近两年才有体悟的,美人说的那种被诅咒过的“丑”,我想来觉得胆战心惊。我身边那些好看到一定程度的美女,竟然无一例外,都经历过青春期“丑”的伤害。


大学时很好的一个朋友,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女神白富美,但大学时代箍牙、黑胖,对美一无所知的灰暗着。


当我现在看她照片的时候,能感到她仍旧有一种维持漂亮的小心翼翼。


“不漂亮”应该是当代女孩最严重的诅咒,哪怕过后多年,在“丑”中呆着时的那种胆战心惊也叫人久久难忘,心理痕迹更难抹去。



50年前伯格曼的那句台词:“我们为什么不能变得又肥又胖,又有一副好脾气呢?”放在今天,也仍然是个问题。

 

我仔细想一下不禁骇然,好脾气(精神愉悦)竟然和外貌之间存在了这样剧烈的矛盾。

 

所以问题在哪儿呢?其实是我们对自身的不接纳。这种不接纳已经上升成了社会学概念。

 

当我们因为“又肥又胖”而成为标签,获得任何成功也都会被异化的社会环境下,又有什么能量能够真正开心愉悦的接纳自我的“又肥又胖”呢?

 

容貌焦虑除了面部不够标准美,身材走样,还有体态老化、年纪增长。我们努力健身,早早养生,人类从未如我们今天这样珍视美丽。

 

我们不知道是在取悦自我,还是不敢不去取悦任何一个别人,我们营造出来的这种对美“窄向”的追求,也令我们每个人的自身困苦于此。

 

并且早早遗忘了,只有经历过人生、以及被思想和热情启迪之后的完整人格,才让容貌有了质感,才开始接近“美”这种带着神性的永恒。

 

我极其赞同木心对美貌的描述:

 

“美貌是一种表情。

别的表情等待反应,例如悲哀等待怜悯,威力等待慑服,滑稽等待嬉笑。

唯美貌无为,无目的,使人没有特定的反应义务的挂念,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其实是被感动。”

 

“美貌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爱。”




本期作者:走走小姐。影评人,写作者,普通江湖儿女。“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的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微博: 走走小姐。个人公众号:就是个人意见(ID:daodafengdalangli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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