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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这座岛,不再理会世间的喧嚣

祝羽捷 好好虚度时光 2018-11-07


爱上柏林的理由,今天只讲这一个。



文|祝羽捷

摄影|厉辛

▲主播/思婕  配乐/后海大鲨鱼—偷月亮的人



我发觉柏林有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就连艺术氛围也是。


交响乐和电子音,剧场演出和地下派对,古典艺术和当代艺术,沉稳的博物馆和嬉皮区的艺术场……


很多城市也有这样的对比,可在柏林,这样的冲撞尤为醒目,那些传统的、经典的往往代表着理性,在这个坚信“没有比理性更高的东西”的民族,却又能在规则之下任性地感性。

 

博物馆岛则是一个超脱于冲撞的地方。


施普雷河之于柏林,正如塞纳河之于巴黎,台伯河之于罗马,泰晤士河之于伦敦……一条河孕育了一座伟大城市的伟大文明。



施普雷河有座河心岛,岛上有5座主要博物馆(柏林旧博物馆、柏林新博物馆、帕加马博物馆、旧国家画廊和博德博物馆),零星的各具特色的博物馆,一座可以登顶观看全岛风景的德国大教堂。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博物馆岛,人们这样叫得久了,甚至忘记了这个岛原本的名字——施普雷岛。

 

当代艺术不在岛上,这里更像是德国人的柜子,拉出抽屉,一封封文件有关历史、古典艺术、审美。


同时,世界上无人居住的岛屿,艺术密集分布,一个城市竟然把一个岛都交付给博物馆,这又是浪漫的。


▲夜幕中的博物馆岛



逛博物馆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时刻,不经意间遇见一件令自己销魂的作品,让你突然汗毛竖起,见之难忘。


我在遇见娜芙蒂蒂七彩半身像的时候就是这样,起初并不知道它是柏林新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在一个如教堂礼拜堂式的空间里,空荡荡的中心,只放了这一件作品。


首先看到她的侧面轮廓,柔软且带着鲜明的面部曲线,精巧而微微上扬的下巴,正面带着神秘微笑,五官均匀对称,无论东西方审美下都是极致。

 

▲娜芙蒂蒂(Netertiti)是埃及法老阿肯那顿的王后


娜芙蒂蒂,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娜芙蒂蒂”的意思有几种不同的翻译,我偏爱“美人已然来临”。


美人已然来临,却不知道何去何从,美人的身世往往也凄美。


因为貌美,引发我浓厚探索的兴趣;因为神秘,她的故事扑朔迷离。


娜芙蒂蒂的一生经历了几乎所有的繁华和苦痛,在后宫长大,嫁给法老王,成为古埃及历史上最重要的王后。


在许多庙宇和壁画中都有她的身影出现,后来她的图像却消失了,有关她的古埃及历史记载也消失了,令人匪夷所思。


女英雄还是宗教徒,万人崇仰的女神还是叛国者,她永远成为一个谜。

 

唯一一处不允许拍照的展馆,又似乎生怕不能服众,在这个空间一侧,放了一比一黑色大理石的娜芙蒂蒂像,及盲文介绍供盲人触摸。


我摸了很久她的脸颊,有种胆大包天的忐忑,又迅速掏出本子和笔,素描了一张场馆的样子,却根本无法画出她的美。


让你无法忽视的作品,会给你一种紧张感。面对着她,我突然那么紧张,深怕误读了她的故事。

 


柏林新博物馆其实看上去一点也不新,所谓新旧不过是按照建造时间来划分。


在二战的轰炸中,新博物馆受损严重,成为一片废墟, 直到2009年重新开放。


也许正是因为,在修复博物馆时,建筑师使用了砖、混凝土、当年被炸碎的残料,包括一些石柱断料和仿古埃及彩绘天花板,所以整个建筑才给人一种沧桑感。


不过我个人爱极了新中又有破败感,有一种对过往的不掩饰,坦荡又尊重。


这种感觉在柏林街道上随处可见,被炸出窟窿的教堂,断断续续的柏林墙……

 

相对于新的,是柏林旧博物馆,也是岛上的第一座博物馆,于1830年开始运营。



建馆的初衷就是给予民众接触艺术藏品和历史文物的机会,将博物馆作为宣扬艺术的公共机构的理念,根植于欧洲启蒙运动和它的教育理想。


旧博物馆底楼展出雕塑、武器、金银首饰等,大多是从基克拉泽斯文明到古罗马时代古希腊艺术和文化史的藏品。

 

18、19世纪的欧洲考古学家,恨不能将古希腊、古罗马沉底的古城整个刨出,把他们整个搬进博物馆里。


尽管争议从未停止过,英国的大英博物馆里有帕特农神庙,柏林有佩加蒙祭坛,而我们这些过客,能有幸抵达到这些没有被历史抛弃的艺术面前,也是幸运 。

 

佩加蒙博物馆就是为佩加蒙祭坛修建的,是博物馆岛上最年轻的建筑(于1930年建成),出土的石雕被考古者切成小块,乘风破浪地被运回德国,复原原貌。


雄伟的祭坛基座,四周环绕着精美绝伦的浮雕,刻画着希腊众神与巨人们的战争,这美丽的雕像到底是献给维纳斯还是宙斯,无人知晓 。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爱佩加蒙博物馆了,佩加蒙祭坛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你还能走进米利都的市场大门、巴比伦的游行大街和伊什塔尔城门。


一砖一瓦,一块石碑,并非躺在展台上,而是像最早它们存在的状态那样,拼成了楼宇,组成了街道,这种还原手法并不常见。

 


穿越其中,我微微出汗,不知道是因为室外阳光聚拢了进来,还是因为馆内气温较高,我们仿佛被放在了艳阳下的古城里。


我们行走其中,同时又感觉自己是自由的,并不受其禁锢,这才让享受艺术的感觉好极了。



120只狮子守护的古巴比伦城,罗马大帝统治下的贸易广场,挂满波斯地毯的王宫,古朴雄伟的城门……


一个博物馆里容纳了几座城宇,免受风霜。


六千年来中东悠久的历史、艺术与文化,也包括八世纪至十九世纪的伊斯兰艺术,是让欧洲人魂牵梦绕的异域风情。

 

在博物馆岛上,我最喜欢的是旧国家画廊,旧国家画廊最初旨在建造一座“科学家的殿堂”,从德国浪漫主义到法国印象画派,一直到罗马拿撒勒画派(Nazarene)的湿壁画,还有腓特烈·威廉四世的骑马铜像。


馆藏包含蜚声中外的艺术家作品,包括卡斯帕·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莫奈(Claude Monet)、马奈(Édouard Manet)、雷诺阿(Pierre-Auguste Renoir)、利伯曼(Max Liebermann)等。

 

博德博物馆在蒙必友桥上,最像一张风景画, 带有巴洛克风格,宏伟的圆顶和大厅横跨在施普雷河上。


2006年重新开放后,展出的作品包括:三世纪至十九世纪的拜占庭艺术作品,中世纪早期至十八世纪的意大利和德国雕塑作品,公元前七世纪小亚细亚起铸造的货币、以及直到二十世纪的硬币和勋章等。

 



我想起傅雷说过,


“考察一下今日的和整个历史上的日耳曼民族……在精神文明方面出的力,谁也比不上德国人…… ”


原本我心目中的德国人可是严谨多过浪漫,博物馆岛也让我击碎固有的印象,哲学的浪漫主义发源地正是德国。

 

步入旧国家画廊,新古典主义的廊柱,错落有致的大理石雕像与十九世纪的绘画作品交相辉映。

 

柏林旧国家画廊


跟世界各地的国家画廊一样,柏林旧国家画廊也以宣扬本国艺术为初心,赋予常被人遗忘或忽略的十八、十九世纪德国艺术以新的生机。

 

德国的音乐实在是佼佼者,不过传统的那几个画派,无论是写实主义,还是浪漫主义、表现主义都没有欧洲其他几个国家的绘画受关注。


它们自有风格,少了轻松,多了一层暮气,很少能见到明快的用色。

 

作为德国国宝级画家,卡斯帕·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往往通过象征性和反传统的工作,传达对自然世界一种主观情感化的反应。


他一生都以浪漫、富有情怀和灵性的方式来表现风景画。


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去世,十三岁时哥哥把他从溺水中救出,反而使自己丧命。


这些悲痛的经验为他本来已经敏感的天性带来更沉重的打击。自此,死亡、忧愁、自然等题材便成为他所迷恋的主题。

 

运气太好,赶上三楼的展览《Wanderlust》,见到了弗里德里希《雾海中的漫游者》,这幅画原本在汉堡,常常被看作是体现德国人精神的杰作。


弗里德里希作品,《雾海中的漫游者》


一位男子独自爬上山顶,面对着云雾缭绕中的群山峻岭,虽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却在他的挺拔身姿上猜测他的抱负和心境,应该有着德国人的骄傲和深沉,一切复杂的情绪都在景色之中。

 

弗里德里希常常漫步于山林海滨,探索自然风景的主题。


他有极端敏锐的观察力,又擅于表达光线与色彩的精微细节。


他曾说:“从一粒砂中也可以看到自然的神妙。”


值得一提的是弗里德里希最著名的两幅油画《海边的修道士》(Monk by the Sea)和《林中修道院》(The Abbey in the Oakwood),在历经三年的修缮后,终于再次在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展厅(Caspar David Friedrich Hall)与公众见面。


弗里德里希作品,《海边的修道士》

弗里德里希作品,《林中修道院》


褪去两百多年岁月的斑驳,这两幅画重新焕发了昔日的光彩。

 

阿道夫•门采尔,是在博物馆里让我认知的画家,即严谨又生动,画德国宫廷里的群像,也画一双手,一匹马。


原来他被誉为德国文艺复兴丢勒之后最伟大的画家。


阿道夫作品,《腓特烈大帝在无忧宫的长笛演奏会上》


德国画家的作品上,少见喜悦,更多的是低沉,也许奉行的正是黑格尔所说,“一个深刻的灵魂,即使痛苦,也是美的出处。”


走出旧国家画廊的时候,我的包已经换成了展览衍生布袋子,把雪山风景背在了身上。



一张博物馆通票,可以阅尽所有的展馆。不疾不徐的工作人员帮你换票、存包,一方面为了保护文物,一方面让每个人轻装上阵。


在博物馆岛上,几乎没有餐厅,几个移动小车贩卖饮料、三明治,其实人们连吃正餐的时间也可以省去,这是个吃个面包都觉得快乐的经历。

 

柏林是离历史很近的城市,甚至是伤痕累累的,饱经战争摧残再通过整修或者重建 。


表面上看,它是有一些严肃、深沉的地方。不过你在街道乱逛时,会不断发现独立先锋的美术馆,也可以走过蒙必友桥,在博物馆岛上呆一整天。


博物馆岛就像是一个关于艺术的诺亚方舟,让人迅速忘记自己身处在柏林的市中心。



柏林的朋友跟我说,我们还可以在岛上看一场戏剧,工作人员会为你打上英文字幕。


每天下午六点后也可以付几欧元,在博物馆的小舞场上学莎莎、桑巴、探戈、摇摆舞……跳到深夜。


理想的规则和漫无目的的反叛放在一起,也许就是德国的浪漫主义。

 

晨曦与黄昏,建筑群的斑驳,花园里的雕塑,河船的鸣笛,德国浪漫主义的画作,娜芙蒂蒂的美人像,德国大教堂的绿色诸神,牵着手的岛民,六千年的传说。


每一张照片,都是来自岛屿的艺术明信片,上了这座岛,我们也不再理会世间的喧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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