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今日世界变化多大,中国人的政治、经济与生活有多日新月异,现代中国人的思维仍然是脱离不了儒法文化底色。
法家是严刑峻法,要求的是功用与效率,这无须多说。儒家呢?由于传统辽阔大陆农耕文明的形态,也由于儒家士君子们要体现的“温良恭俭让”的修身模范,所以儒家不免会发展出保守内倾的性格,但另一方面儒家终极理想是要“教化天下”,实现“王道乐土”,因此儒家还是要入世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入世有为”仍然是大多数中国人的人生方式。
《典籍里的中国》剧照
在这个过程中,随着各种大小事务的逐渐繁多,每个人的身心都一定避免不了被卷入纷繁事务中,能够“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的人是很少的。所以,世间大多数人走着走着就往往不免为事所累、为事所烦、为事所困,逐渐会迷失于其中,陷入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人生状态里去,难以跳脱、超越,或者因为追逐成功而整天焦虑,或者因为被欲望吞噬而越陷越深,或者功成名就后开始空虚……总之,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无论是事前、事中,还是事后,现代中国人很少有能够从“事”里跳脱出来的精神觉悟,更别说从“事”里得到精神方面的升华、从而能够享受精神生活的愉悦了。正因为既不能从“事”上超越,又不能脱离儒家“入世有为”的社会现实,很多人才会身心分离,在事情上纠结、不安、忐忑、迷失、痛苦等等。电影《大唐玄奘》剧照
这是儒家经典《大学》给出的答案。《大学》里说:“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如果我们把外部世界看作一个“天下”,把我们身心的内部世界也看作一个“天下”,那么,《大学》里的这个“天下平”,其实也就等同于要我们做到了自我身心的调适、舒泰、愉悦。事情上“不疾不徐”(也就是儒家的有条不紊、行稳致远、中道精神),形色上“面如平湖”,精神上“其乐融融”,这才是我们中国人生命最终要追求的内涵,也是最高的生命境界。《大学》里的答案是先要“格物致知”,它的逻辑是“物格而后知致,知致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再到宋明时期提出了“程朱理学”,这里的“知致”就是“明理”,这个“理”是“程朱理学”里的“天理”,也就是“三纲五常”,它既代表了宇宙的源头,也代表了人间伦理道德秩序。“三纲”是君父夫,“五常”是仁义礼智信,但对现代中国人来说,这些传统生活内容与信仰或多或少早已被淘汰、褪色或者蜕变了。现代中国人如何“正心”?如何实现身心内部世界的“平天下”,以便在工作生活中能够做到不为事扰、不为事迷、不为事困呢?在《长线生长:如何修炼出自己的核心内容》一书中,第一章就叫作“心法”。作者李不太白的这篇《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还没羽化成神》的文章透过喧嚣的历史表象,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好的现代答案。这场长达10万多里,持续19年的远行,让他走成了传奇。这个青年名叫陈祎,他生于官宦之家,自幼勤学苦读,博识早慧。熟读经书的官宦子弟,原本可以轻松地考入仕途,但他却在青春焕发的年纪义无反顾地选择去远方,独自行走在无垠的沙漠。
只因为他想追寻一个答案:我是谁?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900年后,一部以他西行的故事为蓝本的小说问世,叫《西游记》。他的故事被赋予了神话色彩,三个神力超凡的徒弟加上一匹充满灵性的白马,让他每每遇到妖魔鬼怪,也总能化险为夷。
但那也只属于艺术的想象。
他动身时只是一个青年僧人,一无所侍,却心坚如铁。这多么像今日我们很多远离家乡、漂泊在外的青年,心中有炙热的理想,但所能凭借的也只有热情、才华、毅力,别无他物。
他一走就走了19年,翻越高山大川,走过10万多里的路程,归来后又枯坐19年翻译经书。
他走过了无数的路,见了无数的人,但他的一生其实只做了一件事——求得人生真解,抵达自己的内心。
如果说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还没有羽化成神。
电影《大唐玄奘》剧照
它们将治愈你、激发你、拥抱你、安顿你,值得你带上它们出发,值得你在一生的各种遭遇中反复阅读、回味、检验。身处现代社会的你,虽然还不能从中仰望三千年中国心头的现代明月,但至少你将由此推开一道大门,并看见心灵故乡里枝叶婆娑的榕树,看见迎风摇曳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