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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杂记(2)——婆罗洲神山公园(Kinabalu Park, Borneo)

ST 热带生态学 2020-02-24

本文是马来西亚系列的第二篇,之前发过自己在马来半岛福隆港(Fraser Hill)的流水帐(点击阅读原文查看),但说到马来西亚的自然旅游,最著名的还是婆罗洲(Borneo)的神山(Mt Kinabalu),横跨南北半球的婆罗洲是世界第三大岛,神山不仅是婆罗州的最高峰,也是新几内亚到喜马拉雅山脉之间的东南亚第一高峰(4095m)。不仅吸引着众多的登山爱好者,也是自然观察的圣地。而位于神山中海拔的神山公园(Kinabalu Park)又是神山生态旅游开发最早最受欢迎的目的地,对于我们这种半闲逛性质的人,再适合不过,马来西亚的英语普及程度又很高,东南亚机票也便宜,自然成为了出国看鸟的第一选择。 

虽然在赤道附近,由于神山公园海拔较高(1500-2000m),温度常年不冷不热,生长着壳斗科(Fagaceae)和樟科(Lauraceae)占优势的山地常绿阔叶林


近三分之一的婆罗洲特有鸟类都能在神山公园见到,最著名的就是所谓的“怀氏三宝”——三种婆罗洲特有的以19世纪英国探险家约翰.怀特海德(John Whitehead)命名的鸟类——黑喉绿阔嘴鸟(Whitehead’s Broadbill),怀氏捕蛛鸟(Whitehead’s Spiderhunter)和灰胸咬鹃(Whitehead’s Trogon),三种的模式产地也都在神山。虽然颜值参差不齐,但三种在公园里都不那么容易见到,因而观鸟者常常以能不能看齐“怀氏三宝”作为神山观鸟之旅是否完美的标准(虽然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种被别人强加的标准)。至于我们在三天的时间看了其中的几种,看完这篇散漫的流水帐也就知道了。流水帐大部分都是九微同学都是在吃饭、喝茶和撸猫的“空闲”时间记下来的,物种的名字和一些细节则是自己后来补上去的,很多反复出现的种类尽量只在文中出现了一次。粗体标实际看见的种类,没标英文名的国内也有,蓝色标巽他特有种 (巽他特有种的介绍可以看福隆港那篇),橙色标婆罗洲特有种。由于很多种类没有正式的中文名,自己根据拉丁名或产地瞎编的中文名用“引号”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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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亚庇(Kota Kinabalu)坐黑车三个小时就到了神山公园,公园里的住宿显然对我们来说太贵,住在了离公园门口最近的D’villa.这个公路旁的小旅店设施齐全,还有两只猫两只狗,院子里的电线上停着很多的洋燕。吃过不好吃但很便宜的饭之后我们俩就瘫坐在餐厅的长椅上,一边撸猫一边喝茶一边看鸟,悠闲的度过了一个下午,看到了栗冠噪鹛(meí)(Chestnut-hooded Laughingthrush),栗冠凤鹛(Chestnut-crested Yuhina),黑胁啄花鸟(Black-sided Flowerpecker, 特氏太阳鸟(Temminck’s Sunbird),橙腹啄花鸟(Orange-bellied Flowerpecker),灰缝叶莺(Ashy Tailorbird),白眉黄臀鹎(bēi)(Yellow-vented Bulbul黄腹花蜜鸟,灰卷尾,棕头鹃鸠和白喉扇尾鹟(wēng)。

特氏太阳鸟(Temminck's Sunbird)雄鸟,很像国内的黄腰太阳鸟,但肚子不是灰的



白喉扇尾鹟,遍布我国西南和整个东南亚,海拔从高到低通吃,特别喜欢清晨来餐厅吃没来得及跑的蛾子



栗冠噪鹛(Chestnut-hooded Laughingthrush),非常非常常见,以至于最后发现连记录照都没有。。作者Sabine's Sunbird,图自Wikipedia,CC


 白腹蓝鹟,该加的新种早晚会加的,恩



棕头鹃鸠也是当地的常见鸟,但国内已经很久没有记录了


傍晚出发去神山公园夜巡,在公园门口遇到了一个做生态旅游调查问卷的沙巴大学研究生,深知研究之不易,于是填了两份攒攒人品,这在科研圈就相当于扶老奶奶过马路了。公园大门的屋檐下有很多吵闹的白腹金丝燕(Glossy Swiftlet筑巢,大门旁看到了电线版的加里曼丹树鹊(Borneo Treepie

加里曼丹树鹊(Borneo Treepie),能和灰树鹊一样发出猫踩过电子琴的声音


我们选了一条最近最缓的小径Silau-Silau夜游,可能是填问卷时心不诚,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数量和质量都和想象中的婆罗洲相差甚远。


“膜氏”金线兰(Anoectochilus monicae),虽然花比国内的金线兰大,但可能这边没人相信这东西所谓的药用价值,于是遍地开花



“孟都龙”小树蛙(Philautus aurantium),模式产地“Mendolong”,小树蛙属在神山公园有很多种,这种虽然丑且比较常见,但分布区狭窄,被IUCN列为濒危(EN)



“脸斑”树蛙(Rhacophorus angulirostris),也是濒危(EN),苏门答腊岛也有分布,此行见到的唯一一种树蛙



“神山”弯趾虎(Cyrtodactylus baluensis),很常见,弯趾虎在东南亚多样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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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算沿公园里的公路看鸟,刚进大门就遇到了一波鸟浪,看到了裸头噪鹛(Bare-headed Laughingthrush灰褐噪鹛(Sunda Laughingthrush,还有很像栗头鹟莺的黄胸鹟莺(Yellow-breasted Warbler和一只叫起来很像黄嘴栗啄木鸟但是看不到的啄木鸟。走了一会儿又看到了灰喉山椒鸟、山柳莺(Mountain Leaf Warbler和很多白喉褐冠鹎(Ochraceous Bulbul


 裸头噪鹛(Bare-headed Laughingthrush),算是相貌诡异的一种噪鹛了,左边是幼鸟,并不秃头。自己的照片就不拿出来污染大家眼睛了,作者J. G.Keulemans,图自Wikipedia,CC


 山柳莺(Mountain Leaf Warbler),掉色的黑眉柳莺


 白喉褐冠鹎(Ochraceous Bulbul),红眼睛的白喉冠鹎


 灰喉山椒鸟,这个亚种喉并不灰,再渣的图也值得挂出来

 

神山公园里还有个植物园,在植物园门口看到了婆罗洲啸鸫(Bonean Whistling Thrush,植物园里居然有个小书店,买到了一本神山手绘鸟类图鉴,非常复古风写实的画风,精美到每一页都可以撕下来装个框挂起来。 植物园很小,里边种了很多的不在花期的兰花和猪笼草,没几步就逛完了。

婆罗洲啸鸫(Bonean Whistling Thrush),可以说是最丑的啸鸫了,不仅没有蓝紫辉光,尾巴还特别短


 

植物园的边边角角里择出来的一株野生的“淡色”无叶兰Aphyllorchis pallida),听名字也能猜到是个腐生的种类


上午虽然走了不少路,但公路两边的种类都差不多,于是午饭后我们离开公路,去了昨晚探索过的Silau-Silau小径,刚进林子,九微便坚称看到一只红色的大鸟飞过了小溪,努力找了一会儿终于发现是一只绿色的婆罗洲绿鹊(Bornean Green Magpie 

由于绿鹊颜值秒杀之前所有鸟,我俩开始陶醉其中并意淫起更高级的鸟,没想到刚走几步,九微就真的在高枝上找到了灰胸咬鹃(Whitehead's Trogon,“怀氏三宝”+1。只可惜她老人家由始至终不肯转身,即便在我们眼皮底下抓住了一只蝉之后也只是留个背影,然后在一波鸟浪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能隐约看见半个灰胸的“怀氏三宝”之一——灰胸咬鹃(Whitehead's Trogon)雌鸟,雄鸟头顶和腹部是红的



“克氏”贝母兰(Coelogyne clemensii),神山的兰科植物多样性极高,但我们除了前面提到的种类,就只看到了这一种


惊喜之后除了一小群斑喉绿啄木鸟(Checker-throated Woodpecker两只发冠卷尾再无更多新鲜鸟种。在公园门口喘息准备等点儿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一只雌的黑胁啄花鸟(Black-sided Flowerpecker)撞到了汽车玻璃,拿起来一看眼睛半睁,都撞傻了。攒人品时间又到了,于是赶紧在水里化了一块糖,顺着嘴角给它喂下,缓了大概十分钟,精神了一些,最后成功重新振作了起来重返自然。

 

斑喉绿啄木鸟(Checker-throated Woodpecker),相当于国内的大黄冠啄木鸟。和国内有与大黄冠啄木鸟对应的同域不同生态位的黄冠啄木鸟类似,这里也有与之相对应的红翅绿啄木鸟(Crimson-winged Woodpecker


撞傻了的黑胁啄花鸟(Black-sided Flowerpecker)雌鸟,雄鸟黑红配色,常见但好歹也是个婆罗洲特有种


啄花鸟的人品攒的可能很到位,神山主峰不一会儿便露出云层,虽然没有雪,但我感觉看雪山肯定就是这个感觉。在我们仰视神山的时候,一只金枕拟鴷(liè)(Golden-naped Barbet突然飞到面前触手可及的的小树上吃果子。拟啄木鸟这种东西,听见容易看到难,听了一天它们在树顶上的叫声,这个机会确实很难得。

 

 

金枕拟鴷(Golden-naped Barbet),拟啄木里这个颜值只能算是中等


拟啄木鸟的叫声不仅单调,而且从早到晚不停歇,非常容易洗脑,大家感受一下,来自

xeno-canto.org, 作者Arnold Meijer,CC


鉴于昨晚收获惨淡,晚上再次刷Silau-Silau小径的时候我们把目标定的很低——看到据说很常见的一种拟髭(zì)蟾。果然期望越小,失望越小,不仅拟髭蟾看了好几只,两爬种类也翻了倍。

 

“山”拟髭蟾(Leptobrachium montanum),目标达成,和掌突蟾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摆出一副阴郁的造型。

怀氏婆罗洲湍蛙(Meristogenys whiteheadi ), 近危(NT),也算是“怀氏XX”了,不仅是特有种,整个属都仅分布于婆罗洲,长成这个样子,除了发达的指/趾端吸盘外,还真看不出来居然还是貌美的湍蛙属(Amolops)的近亲


“苔藓”小树蛙(Philautus macroscelis),算是比较有特点的小树蛙,在2011年的分子研究揭示其真实归属之前,一直被当成树蛙属(Rhacophorus)的种类


“长趾涧蟾”(Ansonia hanitschi), 近危(NT),国内没有同属的种类,溪流边还算常见,就一个字——瘦


还是上一种,这个蟾的御敌策略很有趣,会像图中一样,保持枯枝的模样一动不动


紫沙蛇(Psammodynastes pulverulentus),此行唯二的蛇其中之一,国内也有



“施氏”两头蛇(Calamaria schmidti),虹彩漂亮,神山区域特有,但据说神山公园里不难见到


藤春属(Alphonsea sp.),个人偏好,番荔枝科的植物必须贴一下,更何况是自己第一次见的新属


某种红萤科的雌性(Trilobite Beetle),枯树上很多,5号电池那么长,雌性从孵化到性成熟一直这个样子,只长体积不变态,雄性有翅膀,比雌性小很多,据说很难见到


第一次见绿色的蜗牛,Rhinocochlis nas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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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躺一天,九微下午自己去公园顺便帮我买点药,顺路看到了食果鸫(Fruithunter橙背啄木鸟(Orange-backed Woodpecker

植物园里买到的图鉴里描绘的食果鸫(Fruithunter),遗憾错失,只能隔空感受下这诡异的配色了,自己独占一个属,和宽嘴鸫有些亲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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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发现烧退了,于是坐公园里的班车上到了海拔约2000m的公路最高处Topsom Gate,再往上就必须要请向导了。本来只想走走比较短的Bulkit-Ular小径体验下海拔的不同,无奈小径入口被贴了告示禁止入内。环顾四周发现只有直下公园门口的Liwagu小径还没有被封锁,也就只能这么走了。刚走一小段下坡,突然路边跳出一只没有尾巴的鸟,两胁沾棕,脸上略白,胸前有不明显鳞斑,在地上站了好几秒飞回了树丛,因为没有尾巴,开始以为是山鹪鹛(Mountain Wren Babbler),随后意识到体型和行为都不像,回来翻图鉴才发现是之前预习时漏掉的埃氏地鸫(Everett's Thrush幼鸟,习性极隐匿,长了一副过目即忘的模样,但确实要比“怀氏三宝”难见的多。

 

埃氏地鸫(Everett's Thrush),我发誓实物比照片美那么一点……


接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一只鸟,呈现出一副再熟悉不过的高开低走的态势。下到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终于来了一波鸟浪,常见的那两种噪鹛和一只婆罗洲绿鹊,新出现的鸟种也只有一小群白眉鸫。人品刚刚有所缓和,不料一个上坡就看到了一团鲜艳的绿色飞过,在路边的树枝上停了1s,居然还真的是黑喉绿阔嘴鸟(Whitehead’s Broadbill,就在我们感叹时间太少时,居然又飞出来一只落在不远处,在茂密的遮挡中发出咳嗽一样的告警声。因为绿的实在太不自然,很容易的就顺着声音再次发现了它,每咳一声,前额的绿毛儿就立起来一下,看来躺一天也不是白躺的,“怀氏三宝”只剩下最后一种捕蛛鸟没看到了。

 

黑喉绿阔嘴鸟(Whitehead’s Broadbill)——“怀氏三宝”之二,绿的太不自然


 很显然今天的人品已经用的够多,再耗下去怕明天的飞机都赶不上了,尽管接下来的路程看到了绯胸黄鹂(Black-and-crimson Oriole青仙鹟(Indigo Flycatcher黑头穗鹛婆罗洲燕尾(Bornean Forktail,怀氏捕蛛鸟(Whitehead's Spiderhunter)始终没有出现,1点多到了公园门口,在走回旅店的路上看到了此行最后一种鸟黄腹山鹪莺,收拾行李滚回亚庇了。

青仙鹟(Indigo Flycatcher)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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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东西看起来有很多,但错过的也不少,比如两种林鹧鸪,比如白眉林鹟(Eye-browed Jungle-Flycatcher),比如“神山大角蟾”(Xenophrys baluensis),比如绿绿的会用脚趾头跳舞的“瘦湍蛙”(Staurois spp.)等等等等。由于婆罗洲离华莱士线已经不远了,澳洲界的特色啸鹟科也有分布,据说不难见到的加里啸鹟(Borean Whistler)居然也没有看到,错失了加新科的机会,还是怪遗憾的,下次吧。

最后满足下大家的好奇心,我们没看到的“怀氏三宝”中的最后一种——怀氏捕蛛鸟,还是来自前边裸头噪鹛的作者J. G.Keulemans,自Wikipedia,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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