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证之罪》总制片人戴莹：无需跪舔，get到90后嗨点就是爆款
超级网剧发起人、爱奇艺副总裁、《无证之罪》总制片人……谋面之前，受其诸多强势标签的“误导”，本以为这是一位干练十足的“女汉子”，不想见了面，却发现她是一位自称拥有“90后”心态、擅长讲情感故事的温柔女子。虽然做设计出身，但早年的经历和阅历，让她对舞美、导演、制片等行当，都门儿清。不想生活在家人“光环”下的她，已然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她，就是传说中的戴莹。
放眼整个视频行业，刚满七周岁的爱奇艺虽不算很资深，但凭借《盗墓笔记》《心理罪》《最好的我们》《余罪》等诸多爆款，已然成为自制剧领域的实力玩家。今年9月6日起，改编自紫金陈同名小说的《无证之罪》在爱奇艺独播，豆瓣评分8.3，总播放量将破4亿，被赞又是一部良心剧。而辣姐对戴莹的采访就是从这部犯罪悬疑网络剧开始的（如此画风是不是毫无违和感呢）。
▲戴莹
麻辣鱼：开播之前，您对《无证之罪》的预期是怎样的？
戴莹：其实我对它没有一个特别详细的预期。像我们之前做的推理探案剧，流量最高的就是《美人为馅》，接近30个亿，但《美人为馅》是包裹着爱情外衣在的，是以人物的爱情线为主线的推理探案剧，所以它的大众接受面更广一些。但如果是纯推理探案剧的话，它是有天花板的，因为市场上有些人是不敢看这类剧的，所以我对它的流量没有太大的期待，但我相信它的口碑一定是非常好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圈里的人、比较高知的一些人都在追，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力挺，比如冯小刚导演、陆川导演等等。
麻辣鱼：您认为他们喜欢这部剧的原因是什么呢？
戴莹：我觉得哈，在剧本、演员以及故事呈现这三个方面，《无证之罪》没有任何一个环节是丢分的，剧本到位、氛围到位、人也到位。有些剧可能也会给你一个爽感，可你再去细品它的演员尤其是它的配角，你或会发现，只有主角一个人有光环，或者说你只能记住一个主角的行动线。但是《无证之罪》成全了所有的演员，无论是秦昊、邓家佳、姚橹还是代旭饰演的这些角色，以及剧中所涉及到的其他人物，都在被讨论，都在被认可。我觉得，一个剧最难的就是立人物，而《无证之罪》恰恰把人物立的很扎实。反过来说，所有的演员也成全了《无证之罪》。
麻辣鱼：我们注意到，代旭扮演的郭羽这个人物在网上争议是很大的，一直到剧集结束还没有停止。您是怎么理解这个人设的？
戴莹：有争议就说明这个人物立住了嘛，因为他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和话题，所以他是成功的。剧中城市描述的是二线城市，而代旭饰演的郭羽是从三四线城市或者某一小镇来到这里打拼的一个普通人，其实就像很多北漂一样，都是漂泊的人，在这个城市居无定所，面临着非常多的不确定因素，要想在这个城市留下，就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而郭羽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他带有这样一个符号，他代表着大多数的普通人。
麻辣鱼：袄哥的出现惊艳了很多人，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这是否在您意料之中？
戴莹：说实话，这个角色是超出我预期的，包括他的粉丝团，他的车队等等。当然，能够产生这么强烈的效果，跟团队前期的设计也是有关系的，因为此前在中国的剧集里面还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极致的人物。其实，李丰田这个人物也是一个很极致的人物体现，就是“人狠话不多”，而且很有中国版河正宇的感觉，所以同样得到了大家的关注和喜爱。
麻辣鱼：对于演员的选择，您的标准是什么？
戴莹：合适。大明星的项目非常有限，我们也没有一味的去追求哪个明星，现在想想之前火的几个项目都是这样，比如《最好的我们》选用刘昊然，当时他的《唐人街探案》还没上呢，再比如《余罪》选用张一山，《盗墓笔记》选用杨洋，都是一个角色和演员的相互成全的过程。
一生二，二生三，关于《无证之罪》的故事还将持续上演。她同时表示，剧情也将依然走心，不忘初心。
麻辣鱼：为什么要做《无证之罪》这部戏呢？
戴莹：推理探案剧我们一直在做，比如《心理罪》《灭罪师》《余罪》《美人为馅》等等。但《无证之罪》整个剧的调性和我们之前做的推理探案剧还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它能做一个特别大的突破，因为它比较靠近美剧《冰血暴》的类型，更多的是在走人物的内心。比如说，你在看这个剧的时候，你更多的不是在揣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被杀的，而是在揣测人物的动机，他为什么会被杀，这个人又为什么会杀人。这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也是在探究人性的东西。基于此，我们决定投资这个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推理之王无证之罪》这个小说是一个系列，《推理之王坏小孩》、《推理之王长夜难明》的改编权全都在我们这儿，所以做了《无证之罪》后很容易去做成系列的产品。这样的延续性，也让我们很有信心做这个戏。
麻辣鱼：您觉得这部剧最想要传递出的思想是什么？
戴莹：在原著小说里，更多的是在讲姚橹和秦昊的故事线，亡命鸳鸯这条线并没有像现在看到的剧本这样被强化。为了代入感更强，主创团队放大了邓家佳和代旭这条线，因为他们更能让现在的人感同身受。他们是最接近普通人的，由于生活所迫，你要去选择，或者说其实大多时候你是被选择的。然后你会在选择与被选择的境遇下做出判断，但选择就在一瞬间，一步错，步步错，错了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想告诉大家的也是，在你当初还有选择权利的时候，一定要全力去做对的选择。
麻辣鱼：如果重新再来一次的话，您认为这部剧还有没有提升的空间？
戴莹：在第二季吧（哈哈哈哈），会有新的调整。还是原班团队，已经在做第二部的改编了。至于具体是怎样的故事或者谁来演都还是待定，等我们先改出来再说吧。
麻辣鱼：很多剧集都会出现续集没有初创好的现象，您对第二部是一个怎样的心态？
戴莹：肯定是高期待啊（哈哈哈哈）。要是抱着肯定做不好这样的心态，那肯定做不好啊，也就别做了。毕竟有了前部经验的积累，我们肯定是想把它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
IP不是万能药。“好故事+好团队”，这才是她带领团队屡屡打造爆款的“六字真经”。
麻辣鱼：关于剧集的题材，您是如何选择和评判的？
戴莹：现实主义的题材类型会有一个比较全面地爆发。像《你好旧时光》，我觉得就是下一个爆款，它那个故事发生的背景和情感的诉求是很打动人的。再比如像《无证之罪》这种，也并非一味追求点击量，而是因为它在题材类型、叙事丰富程度等方面，对整个行业都是有推动作用的。
麻辣鱼：对于IP和原创，您更倾向于哪一种？
戴莹：这纯粹取决于故事和剧本。IP不是万能药，关键要把心态调整好。有时候买一个IP，它的影响力会很巨大。但很多时候只是买一个故事框架，以及人物设定，IP改编成剧本是要看团队转换的，被改残的案例不在少数，但也有很多小说就是中等，可剧本改的好出了“天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IP剧也是一个原创内容，一个IP要想真正发光发彩，离不开一项项的转换，这是一个再打磨的过程。即使是一个很好的剧本，如果没有找到很好的团队，一样会给你拍残；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一样也会给你演残。
我们早期制作的《灵魂摆渡》《废柴兄弟》《老师晚上好》《灭罪师》等等，其实都是原创的内容。我们没有想一定要去开辟哪个部分，只是说这个市场上现成的好剧本比较少。好在我们这个团队比较踏实稳定，愿意付出，且不盲从。
好故事+好团队，这六个字是我们屡屡打造爆款的法宝。就算告诉了别人，他们也未必就能做得好，主要还是靠经验的积累。
麻辣鱼：在排播上，12集的《无证之罪》采用的是周播两集的模式，当初为什么要这么设定？
戴莹：这个12集，完全依托于故事本身的体量，改不出特别多。当初也想过12集全部放出，但全放出去就剧透干净了，因为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杀人动机是什么。此外，一旦全部放出，营销层面也没法铺垫，与网友的互动会少很多。
她自称有着一颗“90后”的心态，一如她姣好的面容，而这或也让她乐于研究这个群体，在反教条的同时，为他们奉上“阳光、青春、正能量”的精神口粮。
麻辣鱼：在您看来，观众的诉求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
戴莹：首先，情感需求很重要，要有强共鸣；其次，就是要让他特别high，这个爽感也很关键。
麻辣鱼：关于受众群体，爱奇艺是否有定向的锁定？
戴莹：就是年轻化吧，网生一代比较活跃，包容度很高，眼界也很好。尤其是这个包容度体现在，他们能够接受你的制作粗糙，但不能接受你的故事不好。其实爱奇艺一直在说“阳光、青春、正能量、富有爱心”，我们的核心作品所要表达和传递的也是这些内容。
麻辣鱼：您曾经提过“拒绝跪舔90”的观点，这与爱奇艺年轻化的市场定位是否矛盾？
戴莹：什么叫“跪舔”？其实就是盲从，就是你以为你好像舔成功了，但是根本没有舔对地儿。90后其实没有外界所想的那么低幼，这是一个视野非常开阔、非常有想法的人群。你给他们一些《琅琊榜》这种优质的片子他们也是有鉴赏能力的，不然《我在故宫修文物》这样的纪录片也不会受到那么多90后的推崇，他们也觉得那是一种文化传承。如果你不是90后的人群，你想去迎合他们是比较难的。而一旦盲从，就会导致既不会很精准的定位好90后，反而还会迷失了自己。但情感的东西是共鸣的，是一致的，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会被打动的。
麻辣鱼：这就是您一直说的要通过一个好故事，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去真正接受和喜欢。
戴莹：对。有时候你觉得可以抓到90后的心，但其实未必，那么与其去做一些你够不到的事情，不如去按照一个标准的、市场化的流程去做。一个好剧本其实也是有一个标准的市场化存在的，就像美国的电影工业化流程，它三分钟就给你一个事件了，这都是有很工整的章节的。但关键是要找到并抓住共情点，与观众一起感同身受，让他看完觉得真的很爽。
网上追剧俨然已经成为了年轻人的一种生活习惯。面对广阔市场空间，属于真正内容创作者的春天就要到来了。
麻辣鱼：一年前，您对网剧制作的方法论曾经提到要创新题材、加强互动、灵活排播、开放合作，今天看来还适合吗？是否还有新的变化？
戴莹：其实这些都是很核心的东西。如果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学习能力也很关键。市场发展很快，我们核心用户群体的视野也很开阔，他们关注很多优质的日剧、美剧、韩剧，审美趣味也在不断提升。如果有一天，受众已经走到了从业者的前面，那么你还如何去做引领？
这也就是我们一直把故事作为核心，而没去刻意追求夸张视觉的原因。相比美剧设计十足的视觉冲击，韩国电影如《汉江怪物》那种将故事和特效结合，却能让人淡忘特效而牢记故事，从生命本源去关照小人物日常和命运的创作，才是我们应该借鉴和追求的。
麻辣鱼：您如何平衡影视剧的艺术性与商业性之间的关系？
戴莹：永远不要步子迈的特别大。如果你做的是一个商业产品的话，就一定要顾及市场，但也要有艺术创新。像《最好的我们》拍摄的质量、剪出的预告片和mv不输任何院线片。而在现有水平上，哪怕高出一点，就能得到市场的认可。
麻辣鱼：当前网剧市场的发展现状怎样？关于未来您如何预测？
戴莹：好的方面是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受到大家的关注，有很多电影和一线团队愿意向网剧倾斜。不好的方面就是竞争越来越激烈，网络开始刷流量，盗刷口碑等问题开始出现。
网络剧其实就是连续剧，当它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它就是稳固的了，而且网络剧真正打开了c端市场。只要你把内容做好了，c端的市场就是无限的。而一旦有了无限的资金回流，网剧真正意义上的春天也不远矣。
我觉得国产网剧的发展跟美剧的发展历程有相似之处，单集的投入成本一定会越来越高，与此同时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优秀团队加入其中，一同打造良心剧品。所以，无论从生活方式还是从产业发展来说，网剧市场都呈现出了一个蓬勃向上的发展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