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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海因里希:MEGA2之后的马克思经济学批判——第2部分结束之际的小结

M.海因里希 中社学人 2022-09-09

MEGA2之后的马克思经济学批判*

——第2部分结束之际的小结


[德]M.海因里希

翻译/朱毅


*米夏埃尔·海因里希(Michael Heinrich)是德国政治学家,现任柏林技术经济大学客座教授,同时担任批判社会学杂志Prokla的业务主编。他的研究重点是马克思理论和经济学历史,最有影响力的著作是《价值的科学》一书,已在德国多次再版。另外他还承担着MEGA2的部分编辑工作。本文经授权发表,译者朱毅为中央编译局马列部副译审。


【摘要】本文从总体上阐明了MEGA2第2部分(《资本论》及准备稿)对研究《资本论》的重大意义。首先说明马克思在实施“资本一般”计划过程中遭遇到“抽象”与“具体”的矛盾,因而原本限于研究抽象领域的“资本一般”计划逐渐被研究单个资本和社会总资本的“资本论”计划取代,马克思的经济学手稿也藉此具有两个不同的主题:“政治经济学批判”和“资本论”。其次,作者借助MEGA2第2部分的文本对马克思审订的《资本论》第1卷不同版本做了比较说明,指出它们各自的优势和特点;强调德文第2版的修订手稿对于研究“价值形成”的意义。作者还以“危机理论”和“信用理论”为例,说明恩格斯编辑的《资本论》在某些地方与马克思的意图不相符合。最后作者借助马克思的手稿和一些书信证明《资本论》无论在研究还是写作方面都远未结束。


【关键词】资本一般;抽象领域;单个资本;社会总资本;价值理论;危机理论;信用理论


毫无疑义,卡尔·马克思是现代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但他的理论著作一直以来直到今天都受到极大争议。这种争议不只限于个别论述、理论尝试或由分析可能得出的政治结论,甚而马克思著作的科学性也受到争议。有批评家断然否认它的科学性,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的批判理性主义也力图证明马克思的理论与科学理论无关。与此相反,不少马克思主义者依据“辩证的方法”宣称马克思的理论较之非辩证的理论论述具有原则上的科学优势;“马克思主义”被理解为包罗万象、无法僭越的知识体系。但这种狂妄无关马克思的自我评价,他不仅用一句后来被多次引用的“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把自己与正在兴起的马克思主义区分开来;更鲜为人知的是,他否认有关他建立了“社会主义体系”的论断。马克思曾对终结体系进行过严肃批判,他在《资本论》第1卷序言中宣告了自己的科学伦理:“任何的科学批评的意见我都是欢迎的。”①


MEGA2第2部分(《资本论》及准备稿)编辑的完成使《资本论》的讨论第一次有了相应的文本基础。第2部分对那些著名的文本进行了更加细致合理的编排,并附上它们的全部异文;此外,第2部分还收录了一系列以前未曾发表过的文献。最后,文本注释、各个索引表以及对各卷的介绍说明(有的相当详细)全面地揭示了各篇手稿、马克思的写作源泉和每一科学分析背景之间的横向关系,这是迄今为止马克思著作的其他各个编辑版本未曾有过的情形。一些内容上的疑团现在借助MEGA2第2部分发表的文本终于得以澄清,下面首次对这方面的情况进行概略介绍。


计划更改问题:所有文本都只是《资本论》的准备稿?


当马克思在1859年发表《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时,他在其《序言》中宣告将用六册书的篇幅来阐述下列主题:资本、地租、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我们从马克思的书信中得知:资本这一册共分四篇:资本一般、竞争、信用和股份资本。②

《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柏林版


马克思在1862年12月28日给路易·库格曼的信中称“第一分册”的续篇将以“资本论”为标题单独出版,但它只包括“资本一般”。五年后当《资本论》第1卷最终出版时,马克思已很少提及以前的六册计划,同样也很少提及“资本一般”的概念。“资本一般”无论在《资本论》第1卷,还是在恩格斯编辑的第2、3卷中都没有出现,甚至书信中也不再提及。


格罗斯曼(Grossmann)提出了原六册计划与新构思的《资本论》之间的关系问题。③《资本论》究竟是六册书的第一册还是“资本一般”的第一部分,或《资本论》是否已在总体上取代六册计划书?围绕马克思计划更改问题的讨论直到20世纪60年代后期也就是在维戈茨基(Wygodski)和罗斯多尔斯基(Rosdolsky)两人的书④出版之后才广泛展开。罗斯多尔斯基尤其详细探讨了这一问题。从那时起“资本一般”的概念在讨论《资本论》的结构和《资本论》的抽象领域时扮演着重要角色。这个概念被理所当然地引用,致使许多读者根本未留意到《资本论》没有使用“资本一般”的概念。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概念究竟在多大程度上代表《资本论》的抽象水平,《资本论》三卷或前两卷是否都固守着这一概念领域。


马克思在19世纪40年代后期像李嘉图(当时已成为马克思的主要理论依据)一样,把竞争视作解释从工资浮动到生产力发展各种不同现象的关键机制。与此相反,《大纲》却表达了关于竞争的全新观点:“竞争使资本的内在规律得到贯彻,使这些规律对于个别资本成为强制规律,但是它并没有发明这些规律。竞争实现这些规律。因此,单纯用竞争来解释这些规律,那就是承认不懂得这些规律。”⑤因此竞争不说明任何问题,竞争中表现出来的各种现象必须不依赖竞争进行解释。上述新观点较之马克思19世纪40年代以市场为中心的分析模式取得了质的突破。把“资本一般”与“竞争”分为不同的范畴,是从概念上正确把握新观念的第一次尝试。


马克思第一次提到“资本一般”是在《大纲》中分析生产过程时。为了与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资本概念划清界线,马克思在谈到自己的叙述时写道:“在这里作为必须同价值和货币相区别的关系来考察的资本,是资本一般,也就是把作为资本的价值同单纯作为价值或货币的价值区别开来的那些规定的总和。”⑥因而“资本一般”应当包括形成价值进而使价值成为资本的一切规定,马克思此时还没有考虑到单个资本。“但是我们研究的既不是资本的某一特殊形式,也不是与其他单个资本相区别的某一单个资本,等等。我们研究的是资本的产生过程。这种辩证的产生过程不过是产生资本的实际运动在观念上的表现。”⑦这里“产生资本”的实际运动不是资本的历史形成,而是使纯粹价值量转化为资本的过程。


“资本一般”因此包括使价值成为资本的那些规定,但对这些规定的叙述应当在竞争中单个资本及其运动的抽象化中展开。⑧如此一来,我们对“资本一般”的叙述就有着双重要求:


——所要叙述的内容包括只是在竞争中出现、但不是由竞争造成的一切事物:从剩余价值的生产到资本的循环过程直至剩余价值转化为利润和利息。

——这些内容的叙述应当在一定的抽象领域进行并抛开竞争中的单个资本以及它们的特殊性和它们在竞争中的关系。


但由MEGA2第一次完整发表的1861—1863年手稿清楚地表明:上述计划无法实现,对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和循环的叙述以及对平均利润率的叙述使“资本一般”的框架解体。


对“斯密教条”的批判激发马克思去研究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亚当·斯密宣称:全部商品价值可分解为工资、利润(包括地租),因为转化为商品价值的不变资本也可以化为工资和利润。斯密从中得出结论:年总产品的价值分解为工资、利润(以及地租)。相反,马克思坚持认为不变资本是不可分解的,但他面临的问题是:必须解释年收入(利润、工资、地租)怎么能够购买每年生产的商品,这些商品的价值不仅包括上述收入,而且包括耗费掉的固定资本价值。马克思在进行多次理论尝试后基本上解决了这一问题:他把社会总资本划分为两个部类——生产生产资料的部类和生产消费资料的部类——并考察这两个部类的交换。这样的分析应该在资本流通过程内部也就是“资本一般”篇中完成,但马克思却因此背离了他原先设想的抽象领域。社会总资本的范畴不仅不适用于“资本一般”和“竞争”的分离,而且社会总资本的不同部类是资本的“特殊形式”,它完全不在“资本一般”的叙述范围内。


亚当·斯密: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家


马克思起初结合地租理论来研究平均利润率的形成,并打算在叙述“资本一般”时把竞争中统一利润率的形成用做“实例”。但他很快明白:他不能脱离平均利润率来阐释作为“资本一般”结尾部分的“利息”范畴。这表明,马克思倘若不脱离他所要求的抽象领域,便无法实现“资本一般”的内容计划。马克思在“资本和利润”篇中遇到的难题十分明显,他虽然要在这一篇研究平均利润率,但把“竞争关系”仅仅作为其中的“实例”。不久马克思有所保留地写道:“对这一点的更详尽的考察属于论竞争的那一章。但是在这里仍然应该说明一些最重要的一般要素。”⑨马克思要说明的一般要素就是剩余价值与总资本的关系,这同时牵涉到单个资本和社会总资本;而我们看到,单个资本与社会总资本的区别已越来越重要。与“资本一般”计划无法协调的不仅是叙述平均利润率这一必要性,而且还有上述区别——“资本一般”计划理当超然于这种区别之上。马克思似乎也越来越清楚这些困难,他在接下来研究利润率趋向下降的规律时才松了口气,他写道:“这样,我们又有了牢靠的基础,不必考虑许多资本的竞争,一般规律就可以从以上所阐述的资本的一般性质中直接得出来。”⑩


MEGA2第2部分第3卷的编者肯定了这一转变过程,前言中写道:“由于叙述中夹杂着有关平均利润率和生产价格的学说,资本一般与平均利润率相分离的旧有计划被放弃。”⑪但马克思不能这样简简单单地“放弃资本一般”和“竞争”的“分离”,这种分离对总体叙述具有结构性作用。一旦放弃,必须有一个新的结构计划取而代之。而新计划在马克思1861—1863年手稿中还没有制订出来,一直到1863年下半年它才出现在正在写作的《资本论》手稿中。


无论考察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还是平均利润率这一趋于一致的过程,都必须考察各单个资本与社会总资本之间一定的比例关系,这似乎进入了一个循环圈:一方面,各单个资本作为社会总资本的构成,必须对它进行独立考察并且先于社会总资本进行考察;另一方面,由于各单个资本的运动受到社会总资本的限制,单个资本的叙述必须以社会总资本的叙述为前提。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已考虑到这一问题,因而他不止一次,而是多次在各个抽象领域去考察单个资本以及社会总资本的构成。《资本论》摒弃了“资本一般”和“竞争”的原有计划,继而在相继建立起来的三个叙述领域即在资本的生产过程、流通过程以及总过程(生产和流通的统一)中对单个资本和社会总资本的构成进行考察。


1867年德文版《资本论》


《资本论》第1卷先考察直接生产过程中的单个资本,重点是剩余价值的简单、重复生产过程。接下来在第23章开始研究社会总资本的构成,在这个叙述阶段,单个资本只是在大小和价值构成方面相互区别;因而对总资本的叙述也只限于与此相关的方面,总资本似乎是单个资本纯粹算术上的数字之和。但这个抽象阶段已显示出总资本的运动怎样作用于单个资本,例如第23章开头两节考察了资本构成不变时的积累结果和资本构成增加时的积累结果。


在下一个研究领域即资本流通过程,首先分析的是单个资本的循环和周转。⑫单个资本现在不再以纯粹相并的形式存在,《资本论》第2卷第3编所考察的社会总资本现在也不再是单个资本纯粹的数字之和:“但是,各个单个资本的循环是互相交错的,是互为前提、互为条件的,而且正是在这种交错中形成社会总资本的运动。”⑬现在总资本在再生产过程中接受考察,由于再生产过程要求价值和材料的一定比例关系,因而从这一方面限制了单个资本的运动。


在从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的统一出发的资本主义生产总过程这个领域,马克思把剩余价值向利润的转化也首先作为单个资本的过程来叙述。在此阶段,生产利润的单个资本因参与一般利润率的形成而构成社会总资本。全部过程不再仅仅是循环的相互交错,而且包括“竞争”——不是狭隘意义上的竞赛,而是社会化(指单个资本成为社会总资本同类型组成部分的过程)的特殊机制。“在这种形式上,资本就意识到自己是一种社会权力,每个资本家都按照他在社会总资本中占有的份额而分享这种权力。”⑭上述一般利润率于是成为规定诸如利息、地租这些进一步的形式规定的前提。


《大纲》中关于资本规律不是由竞争产生而是由竞争实现这一观点没有随新计划而消失。只是对这一规律的阐述不可能在与诸多资本相关的全部关系的抽象中展开,其论证需要有比《大纲》原来的规划全面得多的叙述。不管怎样,在《资本论》中,使资本规律得以贯彻的“竞争的实际运动”仍然不在叙述范围内,这里的竞争不同于原计划中的竞争——它曾包括与诸多资本相关的一切内容。⑮


在1863年中开始写作的《资本论》手稿中,“资本一般”和“许多资本的竞争”两者间的区分被对单个资本和社会总资本关系的多重考察所取代,不仅如此,六册计划对资本、土地所有制和雇佣劳动的分别叙述也未能贯彻施行。马克思通过描绘缩短工作日的斗争、机器对劳动条件的影响和工资形式,并利用资本主义积累、绝对地租和级差地租的一般规律,从根本上论述了“三个经济阶级的经济生活条件”——它们原是前三册书关于资本、土地所有制和雇佣劳动的内容。⑯由于“三个经济阶级的经济生活条件”与资本规律关系密切,因而不可能依照原计划对三者分别加以叙述。于是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版序言中规定《资本论》的叙述对象为: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相反,六册计划后三册书关于国家、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的内容不在叙述范围之内。


《资本论》在结构和方法布局上都不再依照六册计划,也不再把“资本一般”和“许多资本的竞争”分裂开来。因此区分马克思两个不同的主题规划更具有实际意义:一个是分为六册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另一个是分为四册的“资本论”。


MEGA2第2部分的编辑结构是在经济学手稿发表和利用之前设定的,现在因为上述结果而受到质疑。当初规划第2部分结构时,《大纲(1857—1858)》、《1861—1863年手稿》、《1863—1865年手稿》被视作《资本论》的“三个草稿”;然后才是围绕《资本论》的编排工作,其中以《资本论》第1卷为开端。正因为如此,第2部分被冠以“资本论及准备稿”的标题。但这种观念带来的问题是:一方面是一个假定的目标,即自1857年写作的所有文本都朝着《资本论》这个方向发展;另外1857—1865年间的文本仅仅被定义为纯粹的“准备稿”。在我看来,更为重要的是区分上面提到的两个主题规划,而不是谈论《资本论》的三个“草稿”以及《资本论》这个目标。这样一来,《大纲》和《1861—1863年手稿》应该算作《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两个草稿,它们以六册计划书为基础;而《1863—1865年手稿》才是原定的《资本论》四册中的三册(理论)书的草稿。


《资本论》第1卷是哪卷?


我们大多数情况下看到的《资本论》第1卷是恩格斯编辑的版本,这一点通常被人忽略。除1867年第1版外,马克思还于1872—1873年发表了德文修订第2版,并于1872—1875年发表了大幅修改过的法文版。如果说德文第2版的修改主要针对价值形式和商品拜物教这部分,那么马克思在法文版中则首先增加了积累篇的内容。马克思计划在下一个德文版和他期盼的英文版中收入法文版的改动。对于该计划,恩格斯曾试图在他1883年出版的德文第3版中加以实施,他收入了法文版中的一些改动,但远不是它的全部。当恩格斯1890年出版德文第4版时,他又增收了法文版的一些改动,但仍然不是全部。这个德文第4版在今天已成为流传最广的《资本论》第1卷,它不仅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德文版(MEW)第23卷的基础文本,而且许多译本也都以它为蓝本。但这个文本与马克思自己负责的任何第1卷都不相符。现在借助MEGA2可以看清这个文本的结构拼接,从而明白叙述中的一些谬误是怎样产生的。


借助MEGA2精细的编辑成果,我们可以仔细比较马克思亲自审订的《资本论》第1卷的三个版本。比较的结果很快表明,没有哪一个版本明显成为最佳版本。一些研究者认为法文版是最后加工的版本,一方面因为在时间上它是马克思最后修订的,另外马克思在1875年《致读者》中强调了法文版的重要性:“它仍然在原本之外有独立的科学价值,甚至对懂德语的读者也有参考价值。”⑰如果这个被强调的独立的科学价值不是首先因为价值论述,那么它主要是指积累篇中的补充内容。当被问及俄文译本应该以哪个文本为依据时,马克思虽希望“译者应始终仔细地把德文第二版同法文版对照,因为后一种版本中有许多重要的修改和补充”,不过补充道:“尽管在法文版中,特别是在第一章中,我有时不得不使阐述‘简化’。”⑱马克思在1878年11月28日给丹尼尔逊的又一封信中写道:“头两篇(《商品和货币》和《货币转化为资本》)应该完全根据德文版翻译。”⑲实际上马克思在处理这两篇的翻译难题时,其方法是干脆减化句式或删除整个句子,甚而只做扼要概述。


1872年德文版《资本论》


价值理论尤其是价值理论的核心——对价值形式的分析,总共有三个不同的版本:第1版第1章、第1版附录和德文第2版新写的一章。三个版本各有优势和短处,因而要科学地探讨价值形式的分析——它使马克思的价值理论不但区别于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价值理论,而且从根本上不同于边际主义的价值理论萌芽——便不能局限于三个版本中的一个。


马克思为修订德文第2版价值形式的分析所撰写的手稿⑳于1987年首次发表,这在当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这个手稿表明,马克思在修订价值形式分析时曾冥思苦想过多种不同的表达方式㉑;不仅如此,这个手稿还包含一篇十分重要、差不多超过三页的马克思的自我评述,它对阐明价值理论的核心问题具有帮助。争论最激烈的是:在马克思那里,应该从何种意义上去理解劳动对价值形成的作用。是否价值在生产为卖而生产的使用价值时就业已形成,以致价值形成完全独立于交换,抑或交换的意图已足以让人谈论价值形成?或者使用价值只有在真正实现交换后才谈得上价值形成?这两种观点在《资本论》中都能找到相关论述。马克思多次强调,价值在交换前就已经存在㉒;这印证了第一种观点。另一方面马克思写道:“劳动产品只是在它们的交换中,才取得一种社会等同的价值对象性,这种对象性是与它们的感觉上各不相同的使用对象性相分离的。”㉓这段话显然指向第二种观点。


马克思在手稿中对自己德文第1版的价值规定做了介绍并得出如下结论:“作为价值的上衣和麻布就这样各自化为人类劳动本身的对象性,但在转化时却忘了它们本身并不是这种价值对象性,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存在着相对于它们而言的那个共同对象性。在它们相互等同的关系之外,无论是上衣还是麻布都不具有价值对象性或具有仅仅作为人类劳动本身凝结的对象性。”在下一页则更加简明扼要地写道:“劳动产品单从自身考察,还不是价值,正如它还不是商品一样。它只有与其他劳动产品相统一,才是价值;或者只有在不同劳动产品作为人类劳动同一单位的凝结的相互等同关系中,才是价值。”㉔


与其他劳动产品的统一、等同只有在交换中才能形成。产品不被交换,就不会成为商品,也不具有价值对象性。马克思虽然没有把这个地方表达的思考直接写入德文第2版,但在第2版的不同地方修改了叙述。就这样第2版中出现了上述引言中关于商品在交换中才获得自己的价值对象性的论述,这可能是马克思在修订过程中进行思考得出的直接结论。所以为了正确理解马克思的价值理论,不仅要利用《资本论》第1卷德文第1版和第2版,还必须参看马克思的这部修订手稿。


作者马克思与编者恩格斯:一种较为复杂的关系


马克思去世后,恩格斯中断了自己的研究和出版计划,转而把大部分时间用于《资本论》第2卷和第3卷的编辑出版,由此为后人救下了这些文本。恩格斯在序言中谈到他对文本做了介入,只是没有提到改动的地方和篇幅。也许恩格斯为《资本论》第3卷写的“增补”可以最清楚地表达他相互矛盾的意愿,他在“增补”中强调:要让马克思“用马克思‘自己的话’”来表述;但同时说明,他曾花费努力,以“排除理解上的困难”并“把一些重要的、其意义在原文中没有充分强调的观点提到更重要的地位”㉕。一方面恩格斯不愿隐瞒马克思手稿的非完整性并想尽可能少地干预正文,另一方面他又想让正文明白易懂并突出“全部论据”㉖——但实现其中一个目标只有以牺牲另一个目标为代价。


在恩格斯编辑工作过去一百多年之后,通过MEGA2第一次可以把马克思的原稿与恩格斯编辑的文本加以对比。对比显示,恩格斯做了大量的文本介入:位置置换、缩减、删除、变换表达方式、添加标题。尤其是《资本论》第3卷的许多标题和章节划分都出自恩格斯㉗;有几处文本改动是因为谬误和解读错误导致的㉘。但多数改动都是恩格斯有意为之,以便突出“全部论据”。我在这里仅就内容上的两个重点做进一步探讨。


危机理论

01




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趋势一再成为马克思1857年后各个经济学批判手稿的题目,但其中并没有全面论述危机理论的草稿。对危机理论最详尽的探讨出现在恩格斯编辑的《资本论》第3卷第15章,这一章紧跟在“利润率趋向下降的规律”讨论后面。先是第13章对“规律本身”和第14章对“起反作用的各种原因”进行论述,接下来是第15章“规律的内部矛盾的展开”。这里对危机理论的思考虽然显示出马克思的危机理论还不完整,但从这一章的标题可以得出结论:马克思把危机理解为利润率规律“内在矛盾”的结果。利润率下降及其后果在正文中也多次论及。认为危机理论与利润率规律密不可分的观点致使许多马克思主义者紧紧抓住“利润率趋向下降的规律”不放——尽管相反的论据也明显存在。倘若我们去研读MEGA2初次发表的第3册手稿,那么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马克思打算根据利润率规律来阐述危机理论。


恩格斯编辑的第3篇第13—15章,是马克思手稿的第3章——没有进一步细分。全部章节标题都是恩格斯添加的。第13、14章的内容非常贴近马克思的原文,恩格斯挑选的标题也恰当地表达了相应的主旨。之后马克思的文字便充斥着大量零散的评论、补叙以及不断穿插其间的论证尝试;这些文字是马克思为今后写作而记下的札记,无论如何看不出它们是否应放在第13章和第14章后面这个位置。


恩格斯把这些札记材料合成独立的一章。他调整各个片断的位置顺序,删减文中的一些地方,进行段落划分,并在行文中添加标题。虽然我们仍会察觉到这不是关于危机的完整理论,但行文的融贯性却大大增加了。看上去似乎马克思正是要在这个地方放置一章危机理论,而恩格斯挑选的这章标题让人产生的印象是:这里与“利润率趋向下降的规律”密切相关。


马克思是否真的打算写关于危机理论的独立篇章,或是在各个叙述的抽象领域论述危机趋势,我们不得而知。不管怎样,马克思在行文中指明:他所记录的一部分思想不是这里的内容。例如马克思在提到“资本的生产过剩”(在恩格斯那里变为“资本的积累过剩”)时写道:“对它的详细研究属于考察资本表面运动的范畴,那里将对生息资本、信用等予以阐述。”我们同意MEGA2编者的解释:“资本的表面运动”不再属于《资本论》阐述的对象。㉙恩格斯大肆修改了原意,他删去上面引述的话,转而写道:关于资本的积累过剩“以后还要详细地研究”㉚。事实上接下来是对资本的生产过剩或是积累过剩的评述,但马克思明显没有赋予它们系统化的意义;而恩格斯的编辑造成了与此相反的印象。要对马克思的危机理论展开相应的讨论,就必须脱离恩格斯编辑本所隐含的前提、尤其是它暗含的利润率规律和危机趋势两者之间的关连。


信用理论

02



马克思手稿第5章对生息资本和信用的阐述情况更为复杂。第5章与第3章相似的地方是:前面部分论述严密,但不久系统化的阐述演变为对无休止的研究过程的记述。恩格斯在序言中指出,这一篇需要大幅修订。㉛


恩格斯保留了马克思的手稿标题,标题表明这里是对生息资本的分析,文本共分为六个叙述要点。前四点在很大程度上叙述完整,被恩格斯编为第21—24章。第5点为“信用。虚拟资本”,叙述最为庞杂,被恩格斯编为第25—35章。第6点与恩格斯编辑的第36章大体一致。


恩格斯的编辑稿显露出两大问题:一是第25—35章与马克思的原稿相比,许多地方段落顺序和表达方式都发生了改变。恩格斯本人在序言中写道,为了对原文全面修订,他做了三次尝试,但最后只得“当机立断”㉜。结果当然不尽如人意。马克思所写的文本尽管远不是一篇完整的草稿,但论证脉络比恩格斯的编辑本清晰得多;因此要探讨马克思的信用理论就应该参看马克思写的手稿而不是恩格斯编辑的稿本。第二个问题涉及信用理论的体系状况。与分为4章的生息资本相比,“信用”由11章组成,其重要性显著提高;生息资本的分析似乎仅仅在为阐述信用做准备。恩格斯对文字的修改又极大地提升了信用分析的重要性。马克思在写“信用”时有如下开场白:“分析信用制度和它为自己创造的工具(信用货币等等),在我们的计划之外。”㉝恩格斯在此加上“详细”一词:“详细分析信用制度……在我们的计划之外。”㉞


马克思明确宣称,对信用制度的叙述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这段陈词的意义被恩格斯明显淡化了。在某个抽象领域论述什么和不论述什么的性质区分,被简化为单纯的量的问题:未列入计划的“全面的”、“详细的”叙述对应的是不完全的叙述。马克思所追求的具有“辩证结构”㉟的叙述——概念和范畴在叙述中的正确次序本身已具有重要的信息内容——最终退化为或多或少对材料的广泛罗列。


恩格斯之所以提高信用这部分的重要性也许不单基于手稿中现存的大量材料,还因为马克思在不同信中曾提到“信用篇”并宣称要扩充对它的叙述,但这里的“信用篇”还亟待撰写。马克思60年代和70年代留下的大部分尚未发表的摘录已证实,他曾为此进行过广泛研究。但1864—1865年的研究水平还存在许多空白,只是由于恩格斯的编辑方式才使其重要性得以提升。


《资本论》的未完成究竟是在量上还是质上?


马克思70年代写作《资本论》的大部分情况长期以来不为人知晓。MEGA2第2部分对一系列手稿的率先发表彻底改变了这种状况,通过这些手稿还可以更加有序地整理书信中提到的有关马克思经济学研究的各类信息。但要勾画马克思70年代经济学研究的全貌则只有待到这期间的摘录笔记在MEGA2第4部分发表之后。这里只需要做一些简短的说明。


马克思在70年代除了完成《资本论》第1卷德文第2版和法文版的工作外,还为《资本论》第2册写了一系列手稿。早在1868—1870年马克思就为第2册写下了内容较丰富的第Ⅱ稿,第Ⅱ稿是除1863—1865年手稿所包含的第2册内容外对资本主义流通过程最全面也是最完善的阐述。70年代写作的手稿一方面表明,马克思正在努力完成一个可供发表的文本,另一方面这些手稿又体现出马克思的研究过程还在进行中。这种研究过程的延续性在恩格斯编辑的《资本论》第2卷中确实不太清晰,因为第2卷没有呈现那些零散手稿的真实面貌。马克思关键的认知进步体现在1877—1881年写的第Ⅷ稿中,这份手稿研究的是第2册第3篇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过程。马克思以前论述再生产过程这一对象时采用了两个分开的叙述,其中一个没有“货币循环”,另一个包括“货币循环”,而货币职能在其中主要表现为支付手段;现在第Ⅷ稿一开始就把货币循环纳入叙述范围,这意味着货币作为循环手段、贮藏手段和货币资本的不同职能都必然得以体现。我们赞同MEGA2第2部分第11卷编者的意见,他们强调,马克思在第Ⅷ稿中终于克服了“货币之谜观念”的残余。我们甚而可以更进一步说:倘若把资本概念的货币模式(它由《资本论》第1卷G—W—G'这一形式分析发展而来)与第Ⅷ稿形成的思考相结合,那么马克思早在凯恩斯六十年以前就阐释了“生产的货币理论”要素。


《资本论》德文版第2卷(1885年)和第三卷(1894年)


《资本论》第3册最重要的一份手稿写于70年代,由MEGA2第一次发表。它的写作时间为1875年,是一篇关于剩余价值率和利润率关系的未加标题的文本,共130页。㊱它们不是为第3册某一部分写的草稿。马克思的这篇手稿紧扣他以前的思考,那些思考出现在1867—1868年第3册的一些篇幅较短的手稿中。㊲1875年这份手稿的许多计算还表明:多数情况下,资本价值构成即使提高,利润率也没有出现下降。马克思曾在1863—1865年手稿中一再重新表述他对利润率下降规律的论证,这显示他对这个论证不太满意;而1875年手稿也没有得出有关利润规律的明确结论,这说明马克思对这个规律的疑虑还在增加——它也许可以解释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卷德文第2版自用本中写下的注释,马克思在注释中写道,在积累进程中,价值构成不变时,利润率不变;价值构成一旦提高,利润率也相应提高。㊳恩格斯把这个旁注稍加修改后收入了第1卷第3版和第4版的脚注㊴,但它远未引起人们的关注。1875年手稿发表后,这条注释产生了新的效应。现在人们可能高度怀疑:已多次讨论的“利润率趋向下降的规律”是否能在第3册手稿中得到严密论证。


马克思在70年代虽然没有再为第3册其他多个题目留下草稿,但我们从马克思的书信中了解到,他打算彻底修订对信用制度的分析和他的危机理论。马克思在分析信用制度方面想以美国为例,他看准了美国的惊人发展。但这样一来需要在理论分析上重起炉灶——60年代末开始撰写的有关信用和货币市场问题的大量摘录笔记也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另外马克思还准确地捕捉到70年代末危机呈现出的新形式,而他需要对此进行理论加工。㊵总之在马克思看来,不但对危机的叙述,就连对危机的研究过程也远未结束。


我们知道,马克思没有写完《资本论》,而恩格斯只发表了一部分未完成的手稿。但问题是:《资本论》的未完成究竟停留在何种层面。长期以来存在着一种主流意见:论证的主要脉络已清晰可见,理论的中心问题已解决,马克思由于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和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再也无法完成《资本论》,而这由恩格斯在很大程度进行了弥补。这种观点认为《资本论》的未完成仅限于量的层面:它只差付排前的最后加工,还缺少可顺利补齐内容的一些章节。因此恩格斯编辑出版的这几卷让人们目睹了《资本论》终结版。这种看法在MEGA2第2部分出版前曾左右了它的结构划分,《资本论》的所谓“三个草稿”于是按写作时间被列为MEGA2第2部分第1—4卷。但接下来的卷次则不再严格按写作时间排序,这些手稿现在根据它们与《资本论》卷次的从属关系进行排列,只是与各卷相关的手稿才在各自范围内按写作时间排序。MEGA2第2部分第5—10卷收录了1867年至1890年先后由马克思恩格斯发表的《资本论》第1卷刊印本(包括法文版和英文版);第11—13卷收录了马克思1867年以后写的《资本论》第2卷手稿以及恩格斯的编辑稿和恩格斯1885年出版的刊印本;最后第14—15卷收录了马克思1871年起写的第3卷手稿以及恩格斯的编辑材料和恩格斯1894年出版的刊印本。


MEGA2对马克思手稿细致而全面的编辑使《资本论》仅在量上未结束的观念失效,尤其在危机理论和信用理论方面,马克思的研究过程远未结束。马克思撰写第2册手稿所取得的内容进展也还未应用于论证的其他地方。马克思曾在《资本论》第1版序言中写道:他不再把英国或仅仅把英国看作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典型地点”㊶,而这需要他对论证所用的经验材料进行更新和扩充。因此《资本论》不单在量的层面没有结束,而且在质的层面也未结束,它缺乏的远不是可以轻易补齐内容的几个章节。


马克思自己似乎也明白《资本论》这种质的未完成状态。他在后来的书信中示意要做彻底的修订。马克思在1880年6月27日给纽文胡斯的信中谈到《资本论》第2部分(第2册和第3册):“某些经济现象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因而需要重新加以研究。”㊷马克思在1881年12月13日给尼·弗·丹尼尔逊的信中谈到将要出的第1卷第3版时说,他可以同他的出版者商量,只印刷少量的册数,等到它们销售完之后,“我也许能够对该书作出目前如换一种情况本来要作的那些修改”㊸。


注 释

①MEGAII/5.S.15.

②参看马克思1858年4月2日给恩格斯的信。

③Henryk Grossmann: Die Änderung des ursprünglichen Aufbauplans des Marxschen“Kapital”und ihre Ursachen. In Archiv für die Geschichte des Sozialismus und der Arbeiterbewegung.Leipzig.Jg.14.1929.S.305-338.

④Witali S.Wygodski:Die Geschichte einer groβen  Entdeckung.Über die Entstehung des Werkes“DasKapital”von Karl ·Marx.Berlin(DDR)1967;RomanRosdolsky:Zur  Entstehungsgeschichte des Marxschen“Kapital”.DerRohentwurf des“Kapital”1857-1858,Frankfurta.M.1968

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31卷第152页。

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30卷第269页。

⑦《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30卷第270页。

⑧马克思在阐述流通过程时断然写道:“我们这里谈的是这个资本,即正在生成的资本,所以除它以外,我们还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因为对我们说来,还不存在许多资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31卷第128页。

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48卷第281页。

⑩《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48卷第293页。

⑪MEGAII/3.S.12*.

⑫马克思在谈第二册前两章(恩格斯把它们编为前两篇)时写道:这里考察的“始终只是单个资本,只是社会资本中一个独立部分的运动”(MEGAII/11.S.342)。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5卷第392页。

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5卷第392页。

⑭《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217页。

⑮“在叙述生产关系的物化和生产关系对生产当事人的独立化时,我们没有谈到,这些联系由于世界市场,世界市场行情,市场价格的变动,信用的期限,工商业的周期,繁荣和危机的交替,会以怎样的方式对生产当事人表现为压倒的、不可抗拒地统治他们的自然规律,并且在他们面前作为盲目的必然性发生作用。我们没有谈到这些问题,是因为竞争的实际运动等在我们的计划范围之外,我们只需要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部组织,在它的可说是理想的平均形式中叙述出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941页)

⑯马克思提到的“专门研究雇佣劳动的学说”(MEGAII/5.S.449)以及他后来可能施行的对“土地所有权的独立研究”(MEGAII/4.2.S.668)已不是原六册计划书的内容。

⑰《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4卷第27页。

⑱马克思1878年11月15日给丹尼尔逊的信,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第426页。

⑲《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34卷第336页。

⑳Siehe Ergänzungenund Veränderungenzumersten Banddes“Kapitals”(Dezember1871-Januar1872).In MEGAII6.S.3-54.

㉑与50页正文相对应的是超过300页的异文表。
㉒“商品的价值在进入流通以前就表现为商品价格,因此它是流通的前提,不是流通的结果。”(MEGAII/5.S.112)
㉓《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4卷第90页。
㉔MEGAII/6.S.30,31.
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1005、1006页。
㉖恩格斯1889年7月4日给尼·弗·丹尼尔逊的信。
㉗MEGAII/15提供的两个重要索引显示了原手稿与刊印本之间的关系。其中一个列出了恩格斯从马克思第3册手稿中采用的文本段落,另一个列出了恩格斯在内容上的重要增补。
㉘例如“信用的一种证明形式”(MEGAII/4.2.S.442)在恩格斯那里变成了“信用的一个特殊形式”(MEGAII/15第360页,见《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414页)。另有一处错误的文本编排需要纠正:第48章“三位一体的公式”在恩格斯那里由三个文本片断组成,它们被恩格斯编上Ⅰ、Ⅱ、Ⅲ的连续序号。片断Ⅰ和Ⅱ是从一段行文中拆分出来的。片断Ⅲ中间有一处内容缺损;而片断Ⅰ和Ⅱ正是这个缺损部分———它们分别写在一页对折纸的半边,只是这页纸被误放在了别的地方(MEGAII/15.S.789,1253,1254)。
㉙MEGAII/4.2.S.325,1255.
㉚《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280页。
㉛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8—10页。
㉜《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9页。
㉝MEGAII/4.2.S.469
㉞《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450页。恩格斯还以类似的方式修改了前面一处文字。马克思在《资本的游离和束缚、增值和贬值》标题下写道:“我们在这一章中研究的各种现象要得到充分阐明,必须以信用制度和世界市场上的竞争为前提……但资本主义生产的这些比较具体的形式1)只有在理解了资本的一般性质以后,才能得到说明;2)不过这样的说明不在本书计划之内,而属于本书一个可能的续篇的内容。”(MEGAII/4.2.S.178)恩格斯在第二句话中添加“全面”一词:“但资本主义生产的这些比较具体的形式……才能得到全面的说明。”(MEGAII/15.S.1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126页)
㉟《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第231页。
㊱Mehrwertrate und Profitrate mathematisch behandelt.In:MEGAII/14.S.19-150.
㊲Gesetze der Profitrate.MEGAII/4.3.S.57-77.Über Mehrwert-und Profitrate,Gesetze der Profitrate,Kostpreis und Umschlag des Kapitals.Ebenda.S.78-234.
㊳MEGAII/8.S.906.
㊴MEGAII/8.S.591。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4卷第725页。
㊵马克思在1879年4月10日给尼·弗·丹尼尔逊的信中写道:“这一次的现象十分特殊,在很多方面都和以往不同……因此,必须注意目前事件的进展,直到它们完全成熟。然后才能把它们‘消费到生产上’,我的意思是‘理论上’。”(《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第431页)
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4卷第8页
㊷《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第449页。
㊸《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35卷第2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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