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研读笔记（122）《资本论》第七篇第二十四章

文献来源：《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五卷第七篇第二十四章：所谓原始积累 （第1-5小节）P820-858

研读笔记：刘红梅

这一章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历史进行分析，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建立在劳动者被剥夺的前提下的。一共分为七节。

1.原始积累的秘密

资本积累以剩余价值为前提，剩余价值以资本主义生产为前提，而资本主义生产又以商品生产者握有较大量的资本和劳动力为前提。因此，假定在资本主义积累之前有一种原始积累，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起点。

一、原始积累是生产者和生产资料相分离的历史过程

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家认为有两种人，一种人勤劳节俭，一种人懒惰。前一种人积累财富变为资本家，后一种人除了自己的皮以外没有任何出卖的东西，变为雇佣劳动者。这些古典经济学家认为，大多数人贫穷和少数人的富有就是这样开始的。他们把原始积累的方法描绘成田园诗式的东西。马克思表明，“原始积累的方法绝不是田园诗式的东西。”（P821）原始积累的历史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历史。它和其他一切以新的社会带取代旧的社会时的情况一样，暴力起着巨大的作用。

资本关系是在商品货币关系上发展起来的。货币和商品开始并不是资本，是在一定条件下才转化为资本，这个条件就是商品市场上出现两极分化，一方面是货币、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所有者，另一方面是出卖自己劳动力的自由劳动者。当市场上出现这两种互相对立的商品所有者并发生接触，商品和货币就转化为资本。因此，“资本关系以劳动者和劳动实现条件的所有权之间的分离为前提”。（P821）当资本关系确立起来之后，就会以不断扩大的规模再生产这种分离。

因此，“原始积累只不过是生产者和生产资料分离的历史过程”。（P822）一方面使社会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转化为资本，另一方面使直接生产者转化为雇佣工人。

二、最初的雇佣工人和资本家是从封建制度解体的过程中产生的

“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结构是从封建社会的经济结构中产生的。”（P822）一方面劳动者摆脱了封建束缚，成为自由的劳动者；另一方面，商品和货币的所有者战胜了封建地主势力及行会的限制，成为了工业资本家。

具体地讲，劳动者要成为一个自由的劳动者，他首先必须具有人身自由。只有当他不再束缚在土地上，不再隶属或从属于他人的时候，他才能支配自己的人身。其次，他要使自己的劳动力在任何地方可以出卖，就必须摆脱行会的控制，摆脱行会关于学徒和帮工的制度以及关于劳动的约束性规定。所以，生产者转化为雇佣劳动者的历史过程，一方面表现为生产者从隶属地位和行会的约束下解放出来的过程，另一方面表现为劳动者的一切生产资料和旧封建制度给予他们的一切生活保障被剥夺的过程。

工业资本家的产生，不仅要排挤行会的手工业师傅，而且要排挤占有财富的封建主。从这方面说，他们的兴起是战胜封建地主势力及其特权的结果，也是战胜了行会制度的结果。但是，工业资本家之所以能战胜封建地主势力及其特权，只是因为他们利用和手工业者的力量进行了资产阶级革命。资产阶级依靠劳动者取得革命的胜利，然后把他们变为雇佣奴隶。

资产阶级战胜封建地主阶级后，封建剥削就变成资本主义剥削。资产阶级并没有使劳动者受奴役的地位改变，改变的只是奴役的形式，把封建主义的奴役变为资本主义的奴役。

在原始积累的过程中，发生过许多对正在形成的资本家阶级起过推动作用的重大变革，其中首要的是：“大量的人突然被强制地同自己的生存资料分离，被当作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者抛向劳动市场。对农业生产者及农民的土地的剥夺，形成全部过程的基础”。（P823）

2.对农业居民土地的剥夺

马克思以英国为例，英国具有典型的形式。

十五世纪的英国，农村绝大多数人口是自由的自耕农，有些封建领地变成租地农场后，被雇佣的农工实际上也是小自耕农，他们除了工资以外，还有一小块耕地以及其他某些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当时英国的小农户遍布全国。

十五世纪末，英国开始了剥夺农民土地的过程，这个过程一直延续到十九世纪。

十五世纪末到十六世纪初，由于封建家臣的解散而造成的大量的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者被抛向劳动市场。但是自由劳动者的主要来源是当时大封建主通过把农民从土地上赶走的办法，造成更多的无产阶级。英国毛纺织工场手工业的繁荣以及由此引起的羊毛价格上涨，起了推动作用。封建贵族用暴力剥夺农民的土地，把广大的耕地变为牧场，使农民沦为一无所有的无产者。当时立法机关曾颁布法令予以禁止，但是毫无效果。

十六世纪的宗教改革和随之而来的对教会地产的大规模盗劫，使暴力剥夺人民群众的过程得到了惊人的推动。当时天主教会拥有英国相当大一部分土地。修道院里的人进入无产阶级的行列，很大一部分教会地产被送给了国王的宠臣，或者卖给租地农场主或者市民。这些人得到土地后，把旧的世袭佃户大批赶走，把土地合并。

1866年光荣革命把地主、资本家同奥伦治的威廉三世一起推上了统治地位。对国有土地的盗窃，从以前的有节制地进行变为大规模地进行，这些土地被赠送、被廉价地卖掉，或者用直接掠夺的办法被合并到私人地产中。

对公有地的暴力掠夺，是和变耕地为牧场相伴随的，始于15世纪末，在16世纪还再继续下去。当时这一过程是作为个人的暴力行为进行的。立法机关同这种行为进行了一百五十年的斗争毫无效果。十八世纪，法律本身就成了掠夺人民土地的工具。议会通过了“公有地圈围法”。这是地主借以把人民的土地当作私有财产赠送给自己的法令，是一个剥夺人民的法令。对公有土地的掠夺，促使十八世纪大租地农场的增长，与此同时，农村居民成为无产阶级，他们被“游离”出来投向工业。

十九世纪的“清扫领地”是最后一次大规模剥夺农民土地的过程。“清扫”是英国一切剥夺方法的顶点。这种剥夺方法实际上是把人从领地上清扫出去。这时农民早已被剥夺，现在则进一步把他们住的小屋“清扫”掉。结果农业工人在他们耕种的土地上甚至再也找不到必要的藏身之处。

最后马克思总结道：“掠夺教会地产，欺骗性地出让国有土地、盗窃公有地，用剥夺方法、用残暴的恐怖手段把封建财产和克兰财产转化为现代私有财产——这就是原始积累的各种田园诗式的方法。这些方法为资本主义农业夺得了地盘，使土地与资本合并，为城市工业造成了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阶级的必要供给。”（P842）

3.15世纪末以来惩治被剥夺者的血腥立法。压低工资的法律

一、15世纪末以来城市被剥夺者的血腥立法

农民从农村驱逐出来以后，并不会马上被新兴的工场手工业所吸收，而且这些突然被抛出惯常生活轨道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适应新状态的纪律，他们大多数为环境所迫变成了乞丐、盗贼、流浪者。

马克思列举了15世纪末和整个十六世纪西欧颁布的惩治流浪者的血腥法律。最后总结：“这样，被暴力剥夺了土地、被驱逐出来而变成流浪者的农村居民，由于这些古怪的恐怖的法律，通过鞭打、烙印、酷刑，被迫习惯于雇佣劳动制度所必需的纪律”（P846）。

二、压低工资的法律

在资本主义关系建立的初期，由于劳动只是形式上隶属于资本，新兴资产阶级还不能单纯依靠经济力量来保证他们对工人的统治，所以不能不运用国家的权力，把工资强制地限制在有利于赚钱的界限内，把工作日延长并使工人本身处于正常程度的从属状态。

雇佣工人阶级是在十四世纪下半叶产生的，直到十五世纪，他们的人数还很少。当时，生产方式本身还不具有特殊的资本主义性质，资本的可变部分大大超过它的不变部分，因此，对雇佣劳动的需求随着资本积累而迅速增加，雇佣劳动的供给却落后于资本积累的需要，所以这时工人的工资是比较高的，在这种情况下，资本家不得不依靠国家机器压低工资。

英国早在十四世纪上半叶就制定了关于雇佣劳动的立法。法律规定了计件劳动和日劳动的工资率，支付高于法定工资的人要被监禁，接受高工资的人受到更严厉的处罚。

十六世纪，工人状况十分恶化，但压低工资的法律仍然保留。

工场手工业时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已经相当强大，但规定工资的法律还继续存在。

十九世纪初机器普遍采用，相对过剩人口把工资限制在与资本价值增殖需要的范围之内，这时规定工资的法律才逐渐被废除。

4.资本主义租地农场主的产生

农业资本家的产生是一个延续了几十个世纪的漫长过程。

以英国为例。最初形式的租地农场主是本身也是农奴的封建庄园的管事。

十四世纪下半叶，这些管事被由地主供给种子、牲畜和农具的租地农民所代替。这种租地农民剥夺更多的雇佣劳动。不久，他们就成为分成制佃农即半租地农场主。半租地农场主是自己筹集农业资本的一部分，其余部分由地主提供，双方按合同规定的比例分配总产品。这种形式很快消失，出现了真正的租地农场主。真正的租地农场主是靠使用雇佣工人来增殖自己的资本，把剩余产品的一部分以货币或实物的形式作为地租交给地主。

十五世纪，租地农场主的境况和生产范围还是中等的，因为这时独立的农民和那些既当雇主同时又独自耕作的雇农还能够依靠自己的劳动富裕起来。

十五世纪最后三十年开始，几乎进行了一个世纪的农业革命，使农村居民破产，使租地农场主富裕起来。

十六世纪，贵金属价值从而货币价值不断下降，降低了工资，农产品价格不断上涨，租地农场主增大货币资本。地租是按照以前的货币价值签订在契约上，所以租地农场主“是同时靠牺牲自己的雇佣工人和地主的利益而致富的”（P853）。

5.农业革命对工业的反作用。工业资本的国内市场的形成

一、农业革命对工业的反作用

在原始积累的过程中，对农村居民的剥夺和驱逐，不断地为城市工业提供大批完全处于行会关系之外的无产者。除此之外，农业革命的反作用体现在以下两点。

第一，它使农业提供的生活资料变成可变资本的物质要素。随着土地所有权关系的革命而来的是耕作方法的改进，协作的扩大，生产资料的积累等，农业劳动生产力有很大的提高。但是农业产品现在是属于资本家，不再为农业劳动者自己所有。随着一部分农村居民的被驱逐，他们以前的生活资料被游离出来，这些生活资料现在变为可变资本的物质要素，被驱逐出来的农民要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生活资料，必须把自己的劳动力出卖给工业资本家，以工资的形式挣得这些生活资料的价值。

第二，它使农业提供的工业原料变成不变资本的物质要素。在农业革命以前，工业原料分散在许多小生产者之间，他们自己生产原料自己进行加工。现在原料集聚在一个资本家手中，并且他叫别人为自己加工。被剥夺和被驱逐的农村居民受雇于工业资本家后，那些生产资料由工人独立生存的手段，变为指挥他们和榨取他们的无酬劳动的手段。

二、工业资本的国内市场的形成

以前，农民家庭生产并加工绝大部分供自己消费的生活资料和原料，现在，这些原料和生活资料都变成了大租地农场主出售的商品，手工工场则成了这些商品的销售市场。

以前，每个农民家庭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自己把所生产的原料加工成产品，现在则变为工场手工业的产品，农业地区变为这些产品的销售市场。

以前，大量的小生产者是分散在各地独自经营的，所以产品的买主也是分散在各地的，现在集中为一个由工业资本供应的巨大市场。

这样随着以前的自耕农的被剥夺而和他们的生产资料相分离，农村的副业也被消灭了，“只有消灭农村家庭手工业，才能使一个国家的国内市场获得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需要的范围和稳固性”（P857）。

在真正的工场手工业时期并没有引起根本的改变，因为那时工场手工业，在国民生产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工场手工业虽然在一些地方消灭了一些城市手工业和农村家庭副业，但在其他地方又使它们重新出现，因为工场手工业需要这些小生产者把原料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工。因此产生了一个新的小农阶级，这些小农阶级把产品直接或通过商人卖给手工工场。这表明农业和农村家庭手工业还没有完全分离。

在机器大工业彻底的剥夺了极大多数农村居民，使农业和农业家庭手工业彻底分离，工业资本这时才征服了整个国内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