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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20年舔狗,没想到被当成狗肉,吃了。

甘北 甘北 2022-01-13


本文作者:苏叶

首发公众号:甘北


入夜,村里又响起了叫骂声,人人都知道是谢根生在犯病,已经好多天了。
他骂的范围很广,一会儿说“王八蛋,养你们这么大,休想撇开我”,一会儿又说“兔崽子,你是我亲生的,养我是责任”,要不就是说“你这个贱女人心太狠了,太狠了”……
污言秽语不断,听得村里人耳朵都起了茧子,有人同情,有人不耐烦,还有人觉得他是不是疯了,因为他骂的那些人,没一个在他身边。
往前数二十五年,谢根生三十出头,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的日子倒也平静幸福。
直到秀芳成了寡妇,谢根生的心思便开始活泛起来。
年少时,谢根生就对秀芳存了心思,可秀芳看不上她,人家有青梅竹马的恋人。
他梗脖子等到秀芳结了婚,接连生了两个孩子,才终于确信,这辈子他都没机会了。于是顺从了父母的安排,相亲成家,生下儿子,过按部就班的生活。
一晃五年过去,谁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秀芳男人得了急病,前后不过三个月时间,人就没了。秀芳成了一拖二的寡妇,日子过得艰难,人也熬得枯瘦干瘪。
饶是如此,谢根生还是奉秀芳为女神,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心头好。
起初他只是暗地里给秀芳送些粮食,给秀芳的一双儿女送些小玩具,时间长了,他见不得秀芳在地里刨活儿,便放下家里的活计,先帮秀芳干。
村里渐渐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他一颗心还拴在秀芳身上,从前对他严词拒绝的秀芳,现在的态度也晦涩不明,这越发把他那颗心攥紧了,半分半毫都不愿再分给家里的女人和孩子。
时日长了,老婆和他吵,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儿挨个儿撸了一遍,反倒衬得不吭不哈的秀芳更加勾人,终于给了他抛妻弃子的底气。
老父母骂他败坏门风,妻子咒他狼心狗肺不得好死,村里人都说他鬼迷了心窍,可这一切,都抵不过秀芳眉眼含春对他的吸引。

便宜爹当得很是带劲,谢根生把秀芳的一双儿女宠进了骨子里。
那会儿靠天吃饭,家家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旱不死也饿不着,谢根生却像上了发条似的,田间地头的活儿忙完,还去县城找零工做。
木工水电泥瓦匠,他样样都学,样样都沾,不精,可到忙时,哪个缺他都能顶上。
挣回来的钱,他给秀芳扯新出的花布做衣裳,给秀芳的一双儿女买新奇的零食解嘴馋,剩下的他都交给秀芳存进银行里。
他们没扯证,秀芳说那玩意儿会束手脚:“咱就这么过着,哪天你不想给别人养孩子了,拍屁股就能走,我不想拖累你太多。”
这话一出,谢根生的心肝脾肺肾都揪在一起疼,秀芳不光让他睡了,还处处为他想,多有情义的女人呐。
一点儿都不像原先家里那个母夜叉,跟他闹得人仰马翻,还扬言要去县里告他上不养父母下不育妻儿。
得亏他和母夜叉也没扯证儿,不然还真掰扯不清。
他领着秀芳母子三人奔康庄大道的时候,前头的妻子正领着公婆和儿子艰难求生,乡下女人观念封闭的很,男人都睡到别的女人床上了,她也不愿离开,骨子里还是那一副“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的念头。
那两年谢根生的日子好过不少,他曾偷摸给老父母送过去钱财,可老人骂着将他轰出门,说这辈子只当没生过他这么个玩意儿。
他心头刚生出来的那一丝愧疚很快便就消散了下去,再不管前头的家庭。
其实心里会有些不踏实,但他安慰自己,不能两头都占,那就选自己放不下的那一边,到底白月光比母夜叉难得。

一晃眼过去四年,秀芳的一双儿女都到了读书的年纪。
村里没有小学,得走很远的路,到镇上才行。
谢根生置办了一辆二八大杠,前杠坐着秀芳儿子,后座驮着秀芳闺女,每天往返四趟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可羡慕坏了村里其他小不点。
那会儿孩子不像现在这么金贵,都靠自己一双脚来回走十多里路,有一回下暴雨,进了村口开始,放学归来的孩子们都挽起裤脚踩着泥水往家里奔。
漫过脚背的烂泥又黏又冰,孩子们跑的飞快,听见谢根生的自行车铃响起,扭脸一看,他把车停在了村口,自顾自地挽起裤脚,脖子上扛一个孩子,怀里抱着另一个。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他把秀芳的一双儿女安全送回了家,娃娃的鞋子没沾上一星泥点子。
第二趟他回头拿自行车,顶着风雨蹬往前蹬时,似乎听见了一阵惊呼,但他顾不上回头看,秀芳还等着他回去做饭呢。
隔天,他刚起床,天还没亮全,大门就被拍得震天响,他慌忙去抽开门闩,迎面就是原配妻子的一个耳光,还有兜头而下的一顿骂:“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孩子好不了,我把那两个兔崽子也给掐死!”
他给骂懵了,到最后女人倚在门板上哭,整个人在寒风里抖得厉害,还是周围邻居指指戳戳的说了大概,谢根生才明白这一顿打骂源自于何。
原来,前一天他在风雨里听到的那阵惊呼,是孩子们在身后唤他救人,滑进路旁河里的,是他的亲儿子。
他没救,孩子差点淹死,好在后头又来了其他家长,拎小鸡仔似的把孩子拎上来,当天夜里孩子就起了高烧,天亮都还没退。
谢根生石化,等他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匆匆跑了,邻居们说,她是去县里找大夫。
也算命大,孩子被水呛成肺炎,却没留下病根,养了大半月,又重新活蹦乱跳。
谢根生心里有愧,买了玩具和零食去看孩子,那个他好几年都没踏进一步的家,和他走时已经大不相同。
他腆着脸道歉,却被颤颤巍巍的老父母打出来。
那之后不久,谢家二老相继离世,留下话不要谢根生披麻戴孝,他倒是落得轻松了。
隔年,原配妻子将公婆留给她的老屋变卖,带着儿子离开,去了县里讨生活,谢根生还是听从前的老邻居说起,才知道这一茬。

背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谢根生干脆就不再想有的没的,一心和秀芳过日子。
没发大财,却也在小康线上久居不下,他把秀芳的砖房推了个底朝天,在地基上修了座乡村小别墅,三层楼,特气派,外墙还刷了粉色涂料,因为秀芳闺女喜欢。
他娇宠着长大的两个孩子见天儿围着他叫爸,这让他觉得,日子还挺有盼头。
他和秀芳没再要孩子,他想,秀芳不想。
有一回俩人睡过后,秀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避孕药来吃,动作熟练,他心里忒不是滋味,闷着头抽烟,秀芳瞧出他不开心,软踏踏的身子靠过去,声音还带着沙哑娇媚:“我生了两个孩子,身体底子不好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俩拉扯大,再生一个还要从头开始,到时候我要是垮了,你一个人多辛苦哇,再说了,你没见两个孩子现在多黏着你,你还怕将来不给你养老么?”
心尖尖上的人,说啥都有理,他再一次软了耳根,一门心思为秀芳的两个孩子挣前程。
只可惜两个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秀芳闺女早早离了校园,揣上谢根生给她的银行卡,和小姐妹去了浙江打工。
两三年都没回家,谢根生隔三差五打电话问她过得好不好,电话那头是年轻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叫他放心,一切都好,然后就呱唧切了电话。
谢根生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和秀芳叨咕,说女孩子还是靠在大人身边好,秀芳四十多岁了,眉眼间依然是挡不住的风情,她嗔怪地说谢根生眼窝子浅:“姑娘有上进心是好事,你可别想着拖她后腿。”
他瘪瘪嘴不说话,把心思转到儿子身上,那会儿他带着儿子和他干家装,脏是脏了点,但好歹挣得不少,左右也是门手艺。
又过了一年,外出好几年的闺女头一次回家,通知家里人她要结婚了,谢根生懵了神,秀芳却好像很开心,三句不离地夸女婿这好那好处处好,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不过也确实好,富二代,家里做皮草生意,家底很厚实。
婚礼的时候谢根生也去了,在父母位上接受新人敬茶,和嫁亲闺女没什么两样。

婚礼后不久,儿子不愿再跟着谢根生跑工地,有个牛哄哄的姐夫,哪还用干这些脏活累活。
谢根生不太高兴,那时他已经五十出头了,就希望过儿孙绕膝的日子,他明白儿子这一走,大概率也和闺女一样,不太可能再回来,了不起也就是成家后找那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他,他想想就觉得那日子没盼头。
可架不住秀芳给他吹枕边风:“眼光放长远点,儿子要是也能在那站住脚,咱们就把房子卖了投奔他去,到时候他不得指着我们带孩子吗?”
这一招,秀芳用了一辈子,谢根生信了一辈子,次次都灵光。
儿子比闺女好多了,一年回来两次看谢根生和秀芳,中秋和春节,家里还算热闹的。
后来闺女怀孕了,吐的厉害,打电话来说想吃秀芳做的菜,秀芳连夜收拾行李,第二天就走了,走前交代谢根生,好好守着家,别让拆迁办的人忽悠了去。
有开发商看中了这片儿,要建一个大型母婴产品生产基地,整个村子都被划进了拆迁范围。
那年谢根生和秀芳过上了两地分居的生活,秀芳伺候了女儿孕期,又继续伺候月子,眨眼间一年过去,拆迁的事进展缓慢,谢根生便打电话说他要去看看刚出生的外孙。
秀芳给他发了两张照片,没两天就回来了,她告诉谢根生,说孩子小,等大点再去看也不迟,况且家里不留个人的话,她怕拆迁这事儿落了下风。
又过了半年,儿子提出要结婚,谢根生又懵了一次,他琢磨着,怎么都是到临门一脚了,他才知道呢?
不过也没容他多想,儿子说,媳妇儿怀孕了,先把她妈接过去照顾着,等拆迁的事一落听,就把谢根生也接过去,到时候一家人换个山清水秀的地儿生活。
那两年,谢根生满心里装的都是拆迁这件事儿,时不时就跑拆迁办问进度,可惜开发商为了压价,一拖再拖,谢根生也就一直在家守着。

开发商强拆那晚,谢根生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事后他想的直哆嗦,如果没人把他拉出来,他是不是就要葬身挖掘机下了?
他和工作人员起了冲突,坐在挖掘机的大翻斗里不出来,对方拿着一张汇款证明和他讲道理:“我们和房主已经达成协议,是有正规手续的。”
谢根生瞪着眼睛骂:“放屁,有正规手续怎么还大半夜的来拆!”
对方无奈挠头:“房主刚同意地基的三十万赔偿款不用给,我们转了钱就赶紧来了,听说她在外地,我怕她到时候反悔,想着先给拆了,省得到时候扯皮。”
对方还说:“房主交代了,屋子里有人,不然你以为我们的人哪里知道还有一个你?房主还说,这能分两套房和一个大车库,留套小房子给你。”
谢根生浑身都软了,当年建房子,地基是秀芳的,房产证自然也写了秀芳名字。
他终于反应过来,秀芳这是想一脚将他踹干净!
拆迁队的人先撤了,机器却还堵着门,他打电话给秀芳,手机号码都换了,打过去就是空号,他又打给秀芳的一双儿女,通,但是没人接。
好几天过去,他终于确信,秀芳真的从他生活里抽离了,就像当年看着秀芳结婚生子,他确信自己不再有希望一样。
人到绝境,总能想起来些后路,他还有个亲儿子。
曲里拐弯地打听到了儿子的现状,他笑得嘴角都酸了——儿子出息了,大学毕业后跟人合伙办公司,赚了钱在外地买房子,把他妈接过去享福。
他腆着脸打电话,刚表明身份,儿子只给他一个字:“滚。”
随后挂了电话,他再拨过去,一直是忙音。


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买了大巴夜票奔浙江,秀芳闺女结婚那次他去过,隐约还有印象。
记忆力还不错,他真就找到了,结果没等他闹开,秀芳就冷着脸把他拉出门外:“你再撒泼,我连那套房都不给你留。”
“我男人死的早,留下两个孩子,你帮我一把,我对你感激,但我现在熬出头了,也不怕说实话,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你。不过好歹过了这么些年,也有情分,那房子就当分手费,你别闹了,咱俩没领证,谁想走都行。”
谢根生突然就哭了,合着当年忽悠他不扯证儿,是为了给自己留退路啊。
从浙江回去,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靠那口怒气吊着精神,一到晚上就各种打电话,打不通就骂,骂给自己听,骂给入夜的村子听。
又过了两个月,村里其他人家的拆迁协议也都签妥,谢根生再也无力阻止,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花钱建起来的三层小楼化为废墟一片。
安置小区在县城边缘地带,很安静,也算得上便利。
谢根生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开始了一个人的晚年。
他不骂人了,也不再试图拨通谁的电话,他活得像一具无声无息的躯壳,白天静默的厉害,要不是每晚都去小区的活动广场上散步下棋,大家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那天有人故意问他后不后悔,他说没什么后悔的,反正也睡了这么多年,周围一阵哄笑,下流的,讽刺的,就是看现世报的那种心态,他能听出来。
第二天,天还灰着,早起晨练的老人见小区的一处车库廊下吊着一个人,走近了看,是谢根生,有眼尖的大喊出声:“哎呀,这是分给秀芳的那间车库呀,他这是恨到根儿上了。”
报了警,警察把尸体运走,又在谢根生的房子里找到遗书,寥寥数语:还爱吗?不爱了!
所以,他是后悔了的吧?
下辈子他一定记得,这世上的责任和爱,永远都是责任第一,爱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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