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以来

前几天，和小魏去雍和宫附近的小店转悠。路上，她说起闺蜜母亲来京做手术的事。我问年龄，说是50多岁，肝脏长了个肿瘤，不知是良性还是恶性。不知怎么，我随口来了句，我妈去世时还不满50岁。话一出口，觉得不合适。

不过，话题也就自此转到我妈身上。细算一下，我妈1949年出生，2000年过世，应是51岁。我和小魏都感叹，我妈去世时太年轻，好可惜。她还没见过小魏这个四儿媳妇（我在家行四）。

小魏问，你当时多大。我算了下，2000年，我24岁；当时难过吗？我说，想不起来了。时间过去太久，已经17年，对我妈过世的印象已有些模糊。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就记得，从医院把我妈拉回家时，老爸板着脸一脸严肃，一句话没说，也没见他哭。当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推着担架，直到看到表妹哭才伤心地流出泪来。那时不懂事，只知道难过，什么也没帮家里做。我自言自语地说，几年后，有一次在家洗澡，忽然想起我妈，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妈妈，哭的稀里哗啦，蹲在墙角站不起来。当时一个人北漂，自由是自由，可有时会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

刚在北京工作那会，每周给家里打电话，都是和我妈聊，很少和老爸说话。我妈去世后，每周打给老爸，大多只是报平安，不会和老爸交流，说不了几句话。直到三十多岁，和老爸聊天心里才没了障碍，话也多起来。其实，主要是家里有三个哥哥照应，我落得自在！这大概也是我一直逃避责任的缘由之一。

今年春节时，和老爸聊天，说起几个姨姨姨夫的身体状况，好像都还过得去。姥姥家九个孩子，七女两男，我妈行二，现在大多过了六十岁，除了小姨基本都已退休。虽然几个姨姨和我妈一样，有糖尿病（大概遗传自姥姥），但血糖控制的还不错。老爸说，当年你妈如果早点用胰岛素，可能不至于走那么早。当时不懂嘛，老爸感叹道。我想，要是老妈能活到现在该多好。

前些年，偶然想起我妈有几张照片在我这，翻箱倒柜找出来，弄个相框摆在客厅。一张我和我妈的合影，一张我妈出差时的照片，那时她还风华正茂，我觉得很漂亮。记得，刚摆上那几天，我颇感慨，总盯着照片看，看我妈，也看以前的自己，觉得屋里有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气息。

我妈去世那年，我请假回家陪了一个月，直到送走了她。最后那几天，记得我妈总说，我不甘心，不甘心，还没看到四儿成家……到了四十岁，我才更能理解我爸妈，理解我自己。

这大概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