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世界末日”： “取消潮”中的中国艺术市场已停滞？

2016年的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上

一位观众与艺术家Anish Kapoor《Random Triangle Mirror》

图片：ANTHONY WALLACE/AFP via Getty Images

原 本每年三月是艺术界，尤其是亚洲艺术界的首个旺季，而如今，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导致出现了多米诺骨牌般的取消和延期潮。

昨日，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已正式宣布取消今年展会，而在此前后，不少亚洲，尤其是中国的艺术相关展览、活动也纷纷宣布延期，或进行日程上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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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伤口上撒盐”

巴塞尔艺术展的母公司MCH集团（MCH Group）所面临的并不仅仅是疫情这一件事，它本身还有着在重组、财务方面所面临的种种压力，以及来自股东们的反弹。（最新的消息是，巴塞尔艺博会发言人确认，博览会将提交保险索赔，以弥补成本上的损失，但没有宣布更多财务细节。）

博览会的组织者表示，他们将向所有参展画廊退还75%的展位费，保留剩下的25%。这个损失对于画廊主们已经非常“肉痛”，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为这个“亚洲第一艺博会”付出了相当多的制作成本和时间。

2014年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上的现场

图片：Photo by Anthony Kwan/Getty Images

“我们还期望（艺博会保留的部分）更少，”一位因考虑到与艺博会关系的国际画廊经纪人这样说，“25%也是很大一笔钱。”

但损失远远不只是金钱。来自香港的艺术家陆浩明（Andrew Luk）的装置，是香港巴塞尔“艺聚空间”（Encounters）12件委任创作作品的之一，他说：“这种不幸的情况让人抓狂，这并非只是针对某个人，而是整个形势。”

首次参加该艺博会的维伍德画廊（Axel Vervoordt Gallery，在香港和安特卫普均有空间）的负责人Boris Vervoordt也表示遗憾：“我们本将第一次参加香港巴塞尔，并对外介绍艺术家金守子（Kimsooja）的作品。这位韩国艺术家的作品全都是关于如何非主动地、非暴力地参与当下，因此她作品中释放出的信息非常重要。但我们的朋友、合作伙伴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国际大画廊们和香港本土参展画廊在艺博会取消之前就有一些观点冲突，一些国际画廊甚至在疫情爆发之前就要求部分退款，而依赖一年一度巴塞尔的香港本土画廊则抨击，这是一种因局势所产生的短视行为（👈点此阅读相关新闻）。

“欧美画廊一直在不停榨取亚洲藏家，而现在的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在伤口上撒盐，”香港藏家罗扬杰（Alan Lo）如此说，这位藏家同时是泰特美术馆、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和蛇形画廊的委员会成员。“香港是一个长期议题，并非是一种短期狂热。如果一些市场参与者非常短视，想要赚快钱，那么我建议他们就不要回来了。”

2020年1月23日香港西九龙火车站

旅客们带着口罩候车

图片：Photo by Anthony Kwan/Getty Images

伦敦画廊主Richard Nagy在1月30日给香港巴塞尔的组织者写了一封言辞严厉的信，要求博览会“摆脱困境”。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改变了这样的语气，因为艺博会已经被取消。“有人问我，是否对于香港巴塞尔取消感到高兴。没有人对此感到高兴，”他在一封邮件中告诉artnet新闻，“在面临重组之时，有胆量做出这个决定，并指定更好的未来计划，这样并不会损失威信。做出取消的决定很勇敢，这不可避免。我感觉几乎所有人都被疫情所限。不过如果它仅仅影响的是我们的账面，那么已经不胜感激了——因为有些人不会那么幸运。”

“事情还得继续做下去”

对于许多人而言，香港本土画廊已经失去了他们一年一度最好的呈现机会。但是他们正在团结起来，继续展示艺术。Gallery Exit画廊总监陶心书说，他计划在3月中旬展示周俊辉的新作，作品中反映了艺术家对香港近期局势的反思。陶心书和香港地区其他藏家一块，正在集思广益，以继续支持亚洲艺术社群。他告诉其他人：“要支持艺术生态系统，要购买一级市场上的作品。你可以这样支持画廊，同时支持艺术家。”

也有一些人提醒全球的旁观者，尽管每年三月的香港巴塞尔会吸引全球对这座城市的关注，但全年的时间中，艺术从未在香港间断。Ben Brown Fine Arts总监韩宛筠表示，“尽管艺术界为那一周感到兴奋，但是香港一年中的其它51周也没有依赖巴塞尔。我们将一如既往地继续团结起来，为当地艺术界提供支持。”

在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上的观众们已经十分熟悉VR科技产品

图片：Photo by Theodore Kaye/Getty Images

原本要在艺博会展示大型装置的陆浩明也有长远的眼光。他认为：“这不是世界末日。我相信这里的艺术将在接下来几年中继续蓬勃发展，尽管这是一次异常的挫折。”

其它一些与香港巴塞尔有关的活动也已经被取消或被推迟。

取消与延期

在香港巴塞尔宣布取消今年展会后不久，与其同期开展的艺博会ART CENTRAL也宣布“基于公共卫生考虑”取消2020展会：

“‘2019新型冠状病毒’的爆发为市场带来不确定因素，令主办机构难以确保公众安全。ART CENTRAL认为活动的成功与否其中一项主要的因素是取决于其观众。基于此考虑，主办机构因应当前环境中的各种挑战，今天（2月7日）作出取消今届展会的决定。”

原定于5月7至10日举办的台北典亚艺博会也因“之后发展形势不明确，基于所有参展商、嘉宾及工作人员之健康安全考虑”，宣布将延期至2021年。

原定于3月12日-15日进行的第七届“设计上海”将延期至5月26日-29日在上海世博展览馆举办。主办方团队承诺，对于已经购买了3月展会门票的观众，入场券在5月仍然有效。

此外，画廊周北京日前也发布消息，原计划3月13日-20日举办的活动将可能面临时间调整，最迟将于3月15日宣布活动的最新举办日期，如到时仍不具备举办大型活动的条件，本年的画廊周北京可能取消。

西南地区的重要艺博会Art Chengdu方面也透露，虽然目前尚未完全确定，但本年的展会也将面临延期或取消的局面。

和美术馆效果图

图片：©和美术馆

去年底在上海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和美术馆于2月7日发布公告，取消原定于3月20日的开幕仪式暨“世间风物——和美术馆开馆大展”，具体延期时间将另行通知。这座由安藤忠雄设计的美术馆位于广东顺德，距离疫情发源地武汉约12小时车程，而美术馆开幕前的其他活动，包括原定于2月7日在伦敦举行的新闻发布会、2月20日的“和美术馆探秘计划”及2月24日的国际建筑媒体导赏也都因开馆时间的调整而将重新安排。

另一座今年即将开放的机构——X美术馆原计划于3月17日开馆，由于疫情发展，美术馆也将延后开放。X美术馆联合创始人黄勖夫（Michael Xufu Huang）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想做好这件事，所以不需要在3月份强迫X美术馆开馆，因为有太多不确定性。”目前，美术馆暂定于4月开馆。

北京798艺术区暂时封闭多个入口，仅留南门供日常进出，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也宣布也延长闭馆日期并暂停公共项目活动。在香港，高古轩画廊、Simon Lee画廊、卓纳画廊、白立方画廊等多家画廊也采取了相同措施，暂停开放，后续安排将视香港具体情况而定。

同样，各家拍卖行也对今年的拍卖日程进行了相应调整，在佳士得2020年上半年的拍卖计划中，原定于在香港巴塞尔期间举办的全新“20世纪及当代艺术夜拍”及“珍罕名酿拍卖”推迟至5月底香港春拍期间举行；而原定于3月份在纽约亚洲艺术周期间的拍卖场次延迟至6月，仅有3月18日举行的“南亚现代+当代艺术专场拍卖”时间不变，将按原定计划进行。

在此局面下，更多博物馆的“云展览”为在家中的人们提供了新的精神文化生活选择，三峡博物馆、重庆自然博物馆、中国国家博物馆、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北京故宫博物院等文博单位的线上展览系统均已上线。如果已“足不出户”多日，线上观展或许能成为一种精神调剂。

翻译、整理丨Yutong Yu、Cathy 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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