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威详解北京市种子条例立法：促进种业创新，让生活更加美好
2000年12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种子法》正式施行。2022年1月10日，《北京市种子条例》在市十五届人大五次会议上获得表决通过。这一立法有何意义，北京的种子条例有哪些看点？
1月6日，市人大常委会综合保障中心副主任李振宁、市人大常委会农村办法规处处长蒋晓辉、市农业农村局种业管理处一级调研员赵旻、市园林绿化局林场种苗处副处长沙海峰对这一立法的有关问题进行了详解。
沙海峰、蒋晓辉、赵旻、李振宁（从左至右）
《北京市种子条例（草案）》有什么看点？
李振宁：
这几年，党中央一直特别重视种源安全和种业创新的重要性。有一句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谓的“米”是指种子振兴中的种质资源。所谓的“巧妇”是指使种业振兴发扬光大的育种技术。
市人大常委会综合保障中心副主任李振宁
在“米”这方面，也就是种子，条例特别强调了种质资源的保护和利用，政府部门应加强种质资源保护和利用的系统性；市级重点保护的天然种质资源实行目录管理，未经批准不得擅自采集或者采伐；加强种质资源库（圃）和种质资源保护区、保护地建设，保护野生种、珍稀濒危种、乡土种和特色种等。
强调育种科技创新，也符合北京市的定位，北京市要打造种业之都建设，北京市的科研创新能力也比较强，有很多大的企业、优秀的科研团队都在北京。这次条例在总则之中也强调了立法的目的是要激励育种创新，也要保障种源自主可控、种子科技自立自强，最大的亮点是设立了育种创新这一章，这是上位法和其他省的立法所没有的。条例规定推动企业、科研机构等各类创新主体协调，进一步推进产学研用结合、完善育种创新机制，强调了加强育种者的权益保护。同时，也在扶持和保障一章加大了育种创新和种业企业保障的力度，这些可能是这个条例最明显的特点。
蒋晓辉：
一谈到种子条例，大家都感觉是一部相对比较专业的法规，实际上这部法规涉及的内容跟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为了让法规真正能够在保障老百姓的米袋子、菜篮子、果盘子，扮靓首都生态环境等方面发挥作用，在立法过程当中，我们对照上位法，结合北京市实际，做了一些必要创新。种子法重点对种子的相关管理制度做了详细的规定，包括品种管理和生产经营管理等方面，也涉及一些种业创新支持的内容。
市人大常委会农村办法规处处长蒋晓辉
北京的特色和优势在于智力资源比较丰富，我们也提出了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目标。此次立法中，管理制度方面，主要与种子法做了衔接性的规定，仅对部分条款结合本市实际做了一些必要的细化补充，我们就把制度设计的主要着墨点放在了营造良好创新环境，加强种业发展保障上。
条例专设育种创新一章，健全完善了育种创新的引导支持制度，关于制定实施育种高精尖创新攻关计划、强化企业的创新主体作用、组建创新联盟、搭建创新交流平台等内容，也都是此次立法的特色亮点制度。目的就是想通过明确定位、加强引领、完善机制、强化保障，创设优良制度环境，有效激活首都的种业创新资源，推动整合资源、聚力攻关、对标卡点、担当作为，更好地在关键技术研究、种业振兴发展中做出首都贡献。
北京为什么要对种子进行立法？
赵旻：
条例开宗明义明确北京种业发展目标是打造“种业之都”，核心是促进种业创新，创新是北京种业发展的优势。
市农业农村局种业管理处一级调研员赵旻
第一是创新的成果，品种。北京市品种审定数、专利数、植物新品种权数都是全国第一。像京科968玉米品种可以说是十年来标志性的玉米新品种，是全国现在推广面积第二大品种，推广面积上亿亩，产量非常高且稳定。像京麦系列杂交小麦品种，突破了小麦杂交技术难题，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原来小麦都是自交种。我们的大白菜品种新三号，是全国种植面积最大的大白菜，京欣西瓜大家都很熟悉了。还有一系列的技术，北京的生物育种技术也是位于全国前列。
第二是创新的物质基础——种质资源。北京有一批国家级的种质资源库，存了50万份的种质资源。我们也在作种质资源保护利用工作，去年认定了21家种质资源保护单位，对现有的资源进行保护，这也是位于全国前列的。
第三，最关键的就是创新的引擎——人才。国家级的科研院所大多数在北京，许多双一流的学科也在北京，院士大多数也在北京，这些都构成了北京育种创新的一个人才库。
未来北京市还要实施种业振兴行动计划，我们也正在制定实施方案，为未来种业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包括种子条例的立法，也是在优化种业发展环境。
为什么条例是在人民代表大会审议，而不是人大常委会审议？
李振宁：
这一问题可以从多个方面进行理解。首先，从立法权限角度来说，人民代表大会立法和常委会立法没有本质区别，都代表了人民的意愿，都是地方性法规，都具有法律效力。
其次，人民代表大会立法确实有其特殊性，有学者认为人民代表大会立法是民主立法的最高形式。北京市制定地方性法规条例规定，北京市特别重大事项的地方性法规应当由市人民代表大会通过。
再次，大会立法和常委会立法有一些不同。之所以选择它上大会，是因为种子确实是比较重要的。种子的重要性可以分为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安全的角度，条例里面也写到了维护国家在种业方面的生态安全、种源安全和粮食安全。涉及种源安全，种子可以说是农业的芯片。
习近平总书记也说过一粒种子可以改变一个世界。粮食从传统的粮食不足、数量上的安全到食品的安全，其实到现在已经过渡到我们的种源是否安全了。我们要把种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把饭碗端在自己人手里。生态方面也是，对无序引出或者引进种源，对生态可能造成破坏，这是安全的角度。
第二个方面是利益的角度，种业是第一产业中的高精尖产业，我国的种子企业与国际头部企业的市场份额和技术实力还是有差距的，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第三个是价值的角度，培育出更多高产、耐旱、美观、美味的种子，也可以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丰富人们的米袋子、菜篮子、果盘子和花篮子。
整体上来说，种子的重要性不是像我们平时遇到的一些生活中的事项那么好理解，实际上是具有系统重要性的和制度基础性的一个事物。
最后，这个问题也提示我们应该进一步加强对立法、对种子知识的解读宣传，我们起草组工作人员整个大会期间都在，会议楼一层还有宣传展板和种子知识读物。如果有需要，我们还可以提供更为具体的解读说明，协助代表审议法规。
蒋晓辉：
将条例提交人代会审议，也凸显了此次种子立法的重要性，为什么说这个法规比较重要呢？我可以把它概括为三个方面：第一中央有部署；第二本市有基础；第三群众有关注。
首先中央有部署，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讲话中强调了粮食安全、生态安全、种源安全的重要意义，并对种业创新发展等相关工作做出了重要指示。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实施藏粮于地、藏粮于技战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农村工作会议均对种业创新发展做出了具体部署。制定条例也是落实中央决策部署的具体行动。
其次北京市有基础。从2010年我们提出了种业之都的建设目标，一直以来，就把发展现代种业作为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抓手，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也取得了丰硕的创新效果，为立法奠定了坚实基础。也需要通过立法强化制度保障，能够使我们的优势更优、强势更强。
北京种业发展的基础和优势体现的方面，可以概括为“三大”——大企业、大专家、大品种。所谓大企业，世界十强的种业企业基本都在北京设立了办事处，全国种业十强企业其中有3家都在北京。大专家方面，本市很多的知名育种专家在相关领域里面也是深耕已久、创新成果丰硕，如玉米专家赵久然、西瓜大王许勇等，全国乃至世界的知名度都很高。关于大品种，京科系列的玉米品种、京麦系列的杂交小麦品种，还有一些蔬菜品种，在全国也被大面积推广种植。
另外，群众有关注。种源安全、粮食安全都事关老百姓手里的饭碗安全问题，近段时间受到了社会各界广泛的关注，尤其中美贸易摩擦出现后，关于种源“卡脖子”的问题，以及国内种业技术发展情况，更是引发了普遍热议。每年人大代表提出的涉农建议和议案中，现代种业发展也一直是关注的重点。群众、代表的关注点就是我们立法的着力点。
种子条例对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对城市发展有什么样的作用？
沙海峰：
我觉得种业有一句话，也是国家这次出台的种业振兴行动方案里面提到的——“种业让市民的生活、生态更美好”。
市园林绿化局林场种苗处副处长沙海峰
一方面，从跟市民息息相关的生活的角度来说，粮食安全，粮食的问题，北京的种业培育了很多的优新品种，不断丰富了居民的菜篮子、填满了米袋子。同时我们园林绿化行业培育的一些以大桃、葡萄、梨等水果的优新品种，发掘一批老北京儿时记忆的京味京果，也是丰富了百姓餐桌上的果盘子。
林草种业也有花卉优新品种的培育。以市花月季、菊花为代表的花卉的品种创新为美化城市环境做出了贡献。每年国庆摆在天安门广场的大花篮，大家印象都非常深刻，其中就大量使用了我们企业自主研发的“花园小菊”系列菊花新品种。此外，有更多花卉的家庭园艺新品种，走进了老百姓的家里面，成为了丰富市民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这是种子服务市民感受最直接的。
另一方面，条例还强调生态安全的问题。北京从2012年以来实施了两轮的百万亩造林，大家感受很深刻的就是北京的绿越来越多了。而且是出门见绿，周边的公园也是越来越多了，大家周末有更多的公园可以去游览了。
从种子角度来说，生态建设里面种子苗木是基础，通过培育丰富多样的、高质量的乡土树种苗木来满足生态建设需要。比如，一到秋季有观红叶的地方，也有很多网红打卡的地方，这些树种、苗木从哪儿来？需要通过种子培育来丰富彩叶树种。
这几年大家也十分关注鸟类多样性的保护。我们通过什么为这些鸟类创造一个适宜它们生存的环境？说到根本上，还是要通过丰富的生态环境来打造一个适宜鸟类动物居住的环境。根源也回到了种子问题。我们通过培育、使用鸟类喜欢吃的食源植物来解决。
现在也非常注重地被植物，原来，咱们公园里面好多都是黄土露着天的，既影响美观还会出现扬尘情况，这几年通过一些乡土地被、草品种培育使用，对裸露地进行了覆盖，现在都是绿的。一方面是裸露土地看不到了，另外一方面，进行这样的环境营造之后，一些小动物也出现了。这就是生态环境在不断改善，带来了生物多样性的更丰富，生态系统的韧性在不断提高。
所以，我觉得从这两个角度，一个从生活的层面，一个从生态层面来反映了种子条例为什么说给咱们的市民、城市带来了这样的一些变化或者是影响，种业让生活生态更美好。
赵旻：
北京种业发展要立足首都、服务全国。所谓立足首都，就是要根据都市型现代农业的发展需求，根据首都市民的需求来培育适合首都市场、适合首都的品种。
比如说刚才提到的甜糯玉米，大家都很熟悉，很爱吃，现在我们培育了一系列品种，更加糯更加甜。大家很喜欢的蔬菜老品种，这些老品种都是通过挖掘传统的种质资源，恢复培育出来的。这让大家感受到原来的“老北京”口感。尤其是京郊的一些采摘园、观光园里面用了很多适合采摘的品种，这是为北京都市农业服务，为北京市民服务。
另外，服务全国。北京种业特点就是生产、使用在外，创新资源在内。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地来搞生产，也没有那么多的用户来使用，但是，我们有好品种。
有一句话叫“全国十粒种一粒出北京”，并不是说我们生产那么多种子，而是使用的品种来自北京。这给全国粮食安全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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