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假装没看到
有难我来担
(黄金益点传师尼泊尔办道心路历程)
作者序
作者:黄金益 (笔名:黄南英)
【文章目录】 | |
第1页:他序 | 第2页:作者序 |
第3页:谁偷走了父亲的青春 | 第4页:不小心听到一种声音 |
第5页:游子的故乡 | 第6页:不能假装没看到 |
第7页:他的一声祝福 | 第8页:伞下,你的心 |
第9页:永远有利息在人间 | 第10页:再度 |
第11页:算帐 | 第12页:变心 |
第13页:有难我来担 | 第14页:一定要让你知道 |
第15页:只要你好 | 第16页:晚餐 |
第17页:我不怕苦,只怕内心有毒 | 第18页:五块钱 |
不能假装没看到
四年前,蔡点传师计划来尼泊尔开荒。我奉点传师之命,同行为蔡点传师做翻译工作。在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尼泊尔这个地方。
首次来访加德满都,是在最严冷的冬天。印象中,这是一个离文明很遥远国家。
但是后来,蔡点传师奉前人老之命前往泰国开荒,蔡点传师尊师重道,前人老有命不敢违,他马上转往泰国开荒。
蔡点传师不能来这里开荒,这让我对这块土地的人民有些心疼。看到那一张张历尽风霜的脸,我彷彿从他们那深邃的眼眸中阅读到被爱的渴望。莫非是因缘际会吧!既然蔡点传师不能来,那就让我来吧!
忽然间,下了这样大的决定,许多朋友都觉得很震撼,纷纷试图要我打消念头。
后来,总不断的有人问我说:「为什么要留下来呢?」我的答案是:「如果我没来过,那么也就没看到他们的苦难。可是,既然来了,也看到了,就不能假装没看到。我来,只是想替老天给他们一点爱罢了,把老师的超生了死之道传给他们,把老前人、前人老的慈悲大爱带来给他们罢了。」
一定有路可以走
来到尼泊尔,第一面对的困难不是环境语言的差异,而是签证。
这还是一个人治的国家,外国人只能拿观光签证,一年五个月。
我到移民局问:「如果我想拿年度签证,有什么管道吗?」
移民局官员对我说:「一百万美金,就可以拿签证!」天啊!我差点没昏倒。
我去找律师,律师告诉我说:「我可以替你办学生签证。手续费本来是伍仟美金,收妳一半价钱,两仟伍美金就好了!」
签证真假还不一定,学费也还不算,这只是代办的手续费而已喔! 从律师楼飞奔出来,我跌了一跤。
试过了各种管道,许多过来人告诉我说:要在尼泊尔拿签证,简直是不可能。
但是,我相信老天,一定有路可以走。
我们只能等待机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从这个国度的杂乱无章中,我发现,教育和医疗是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百分之八十的人是文盲。文盲延伸出贫穷的恶性循环,副作用是培植出更多贪得无厌的子民,然后让苦难嚣张跋扈的存活。文盲等待被消灭。医疗体系更是简陋,在公立医院里头,经常可以看到排队等挂号的人群,等了几天还挂不到号,就这样等到死了。
我是个传道的人,我知道,负起心灵教育和心灵医疗的使命也同时的落到我们的肩上来。许多朋友都劝我放弃这个念头。但是,我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做最好的准备,尽最大的心,那是我该做的事。成不成,那是老天的事。
我们的一小步,他们的一大步
离国前夕,佛堂特别为我办了一个惜别晚会。要离开台湾的亲友,内心有万般的不舍。但想到尼泊尔人的苦难,我相信大家的祝福,会是给我最大的鼓励和信心。
从佛堂回来已经晚了,垫着脚尖到父母亲房门前,只照见玻璃门内,投射出来微微昏暗的灯光。父母亲睡了,灯光沉默中带点伤怀,一如双亲面对别离无奈的叹息。
一早醒来,神色忧伤的父亲早就起身等我了。他唤我到跟前说:「真的不能等吗?再慢点去不行吗?一次五个月,我不要让妳去这么久啊!…」(强忍住悲伤。不敢告诉他,这一步走下去,岂只是五个月,也许是五年,也也许是五十年啊!…)想想当初,老前人、前人老当年来台开荒,纵身跃入台湾这块荒岛,又岂只是五个月,或是五年、五十年而已…。
拉过椅子,我坐到他身边来,忍不住对父亲说实情:「您知道吗?苦难人家的苦,早一刻被稀释,就早一日解脱。一个受苦的灵魂,早一日求道,就早一日得救。我们在安逸的乐境,感受不到苦境的人,等待解救的心情。既然我有幸代表老师,老前人、前人、点传师来到这里,要给他们爱,指引他们了苦之道,那我一刻也不容迟缓的啊!我们的一小步,就是他们生命的一大步。有些人,命在旦夕,只等着求道受明师一指。例如,有个道亲的母亲卧病在床,没钱看医生,只有等死。她每天叩头求老师慈悲,让妈妈等点传师来,求完道再走。他们是以分秒必争的心情在等待呀!我们不能以我们的乐境来遗忘他们的苦境呀…」
沉默的低下头来,善解人意的父亲,用眼神代表他的默许,不再为难我的决心了。叹了一口长气,缓缓的他又抬起头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自己要多保重呀!」
沉重的话语里,潜藏着多少亲情割舍的疼痛。但我也想起老前人、前人老,当初离乡的苦楚又岂是我现在的千万倍呢?
沉默,是为了让你习惯我的消失
出门前,友人拉法叶远从委内瑞拉来了电话,气急败坏说:「妳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封信,一通电话都没有。让我担心妳的安危,妳知道吗?妳是不是忘了我呀!如果妳真的要去尼泊尔,也只能去去就好,不要住太久!对了!代我向我们点传师问好,点传师送我的书我已看完了,我终于了解持斋的意义…」
是的,我看到了。邮件里头连续躺着6封他心急如焚的信,而我却一封也没回。最后一封是他要我看到信后,马上给他电话,让他知道我平安。
信箱里头有19封待回的信。但我一封也没回。不是不回信,而是,在准备纵身跃入喜马拉雅山下,贫民窟之前,我要学习沉默,让你听不到我的声音,让你渐渐的习惯我的消失啊!
而你,我的朋友,没回你的信不是代表遗忘,而是不肯道别,不肯感伤。
不要哭,请为我祝福
登机前,手机没电了。
最后一通的未接来电号码,消失在候机室里,电池殆尽的手机银幕上。
凭着拼凑的记忆,我试着用身上仅有的五块钱硬币,透过投币式公用电话,回最后一通电话。
原来是家里公司的会计小姐,也是新民班班员的谢姐。透过听筒,我呼吸到另一端受话人的哽咽与不安。这样突如其来的感染,让我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状态下,打破了一定不哭的诺言。
「想想,我还是很不放心…」声音里的那头,透渗出她浓浓的牵挂。「在外面,一切要小心。家里没事,妳家人也都很好,不要挂心。照顾自己为要…。多吃一些,把自己养胖一点,让妳爸妈高兴…」
说着说着,她哽咽了…。
说好了,不哭的,怎么哭了起来呢?
出国为老天办事,这是殊荣啊!怎么哭了起来呢?
「不要哭呀,为我祝福啊!…」一句话还未出口,喀喳的,钱吃光了,电话断了。
再见了,我亲爱的同修
电话断了,钱吃光了,却断不了我的祝福。
再见了,我亲爱的同修。当您想到那些拎着行李,身负着开荒使命的前贤,孤独的走在他乡异地街头,挨家挨户的把大道劝说,请你不要误以为,这样没有物质的简单生活就叫落魄。开荒阐道是荣耀,没有付出,怎么会有收获。肉体受累换来同胞得救,这种喜悦是真正的洒脱。当你遇见我们的时候,我们要的不是挽留,而是一声加油!
2002/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