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返乡记之六——回姥姥家蒲城县陈庄镇内府村
今年初,爸爸就有一个愿望:希望在自己身体状态好且气温适宜时,能有机会去看看妈妈的大姐、妹妹以及小弟媳。
妈妈的老家在蒲城县陈庄镇内府村。她长大成人的姐妹有五个和兄弟有二个。目前在世的有她的大姐和小妹即我的大姨妈和小姨妈,以及我的小舅母及大舅母。姨妈们都住在渭南市,舅母都仍住在内府村。由于外公与外婆与小舅和小舅母同住,且与大舅母家关系不甚好,所以我们小字辈也是多年来与大伯与大舅母家鲜有往来。一般回乡下,也是只去小舅母家。
小时候因为爸爸妈妈是流动性工作,我跟哥哥2岁左右时都交由外婆照看,实际上日常照料我们起居的是未出嫁的小姨和小舅母。
我五六岁后回到省城上幼儿园,记忆中再也没有回过乡下。而哥哥是在乡下待到了小学四年级才转至省城读书。姐姐没有在这里待过,对于外公外婆及农村是没什么印象的,哥哥则对这里和这里的家人感情比我更深一些,母亲对这里的眷恋更是极深的。
我从五、六岁时离开这里,小学放寒暑假多是回到县城的姨母家。这次回去才发现,原来我记忆中的外婆家的家门、后院子、水渠都已大变了样;而且据说外婆和外公也早已搬离了我记忆中的老宅,只是这几十年来我未曾回来也并不知晓。
由于我和哥哥从小放在外公外婆家抚养,妈妈一家人对我们家助力不少,所以爸爸对于妈妈老家的亲人也感情深厚。他一直想趁自己身体好时,能亲自去看望妈妈家现存的亲人。于此,我想是感恩,也是对妈妈的另一种思念吧。
每年的五月和十月是我们这里气候比较温和的时候,老人出行也常会选在这个时候。五月天爸爸病了一场,这个年初的愿望只好搁浅。今年国庆回家前,爸爸的身体尚好,我记挂着能否帮爸爸实现了这个愿望。
10月2号,我们在姐姐家已经商量好:3号一早出发,带上爸爸先去渭南先看两位姨母再去陈庄看小舅母。可是2号从姐姐家回来时,爸爸试坐了1小时的车,就感觉腰痛且腿脚无力,想想他也是90多岁的老人了,我们决定还是由姐姐在家照看爸爸,我和哥哥回老家看看。
3号早上,我跟哥哥一早出发,九点多就到了小姨母家。我和哥哥在乡下时,小姨母还未出嫁,如今天她已是72岁的老人了。记得当年她农闲时,我常搬个小板凳坐在她的旁边,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让她给我掏耳朵里的耳垢。现在我家宝贝每次离家远行前,总嚷嚷让我给她掏耳朵,这已经成了我们母女间最温馨、最亲密、最惬意的互动。
见过小姨母就去大姨母家,车还没有开到,就见她拄着拐杖站在楼下的阳光里迎接着我们。
大姨母比爸爸小一岁,也是90岁的老人了,还能自己做饭,照料自己,独自下楼锻炼身体。大姨母原在县城的医药公司工作,她目前跟儿子住,生活规律、特别注重饮食和锻炼。小时候的寒暑假,妈妈都将我放在大姨母家,姨母教会了我刷牙、洗脸。这次回家见到大姨母,我才搞清楚我生辰的具体时辰及妈妈生我时坐月子的情况。
有件事还真多亏了大姨母。我大概四五岁时,在乡下得了小儿麻痹即脊髓灰质炎病毒感染后,在乡镇无法救治,由外婆背到了大姨母工作的县城,姨母每天上班前将我送至一个可以扎梅花针的中医诊所诊治,中途再接我回来。这样的诊治大概有近半个多月及1个月时间,天天如此。若不是姨母及时及坚持的救治,我想我现在得是个瘸子。
离开大姨母家,我们驱车1个多小时就到了小舅母家。
回姥姥家的路,很像是我现在特别喜欢开车走的那些乡间道路,两旁是直溜溜树,中间是小小的柏油马路,再两边是农田。没成想,我姥姥家路也跟其他的中国乡村一样,也是如此地让我喜欢。
车已经可以开进村了,在村里,看到家家户户门前的坝子都在晒苞谷(我们当地人把玉米称为苞谷),阳光下橙黄黄的一片,很有些金色的秋意。
我们停下车,看到阳光下,一户门前坝子上,坐着一位并不老的老人,她就是我的舅母。听说她已经82岁了,可她还是四十多岁我心目中的那个小舅母,四五十年的岁月好像并没有怎样地改变了她。
与舅母见过,我去院子后面的洗手间,发现还是当年的旱厕(没有水冲,但在干燥的陕西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异味),只不过厕纸不是当年的瓦片和HuQi蛋蛋(即干的泥疙瘩)了。
小舅母言语不多,生性敦厚。听说小舅舅是46岁去世的,她一个人在农村为我的外公外婆送终并把三个孩子带大。两个儿子分列长幼,中间是个女儿,长子与长女都比我大,当年我总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玩。因为听说我回来了,他们都来到舅母家,我们坐在一起,表姐带了她自己做的“搅团”,一边吃一边回想当年儿时的趣事。也就是这次,我才知道我的外婆从来不斥责我们,但全家上下都非常害怕她。即使在食物最短缺的时候,她也一直是吃的细米白面。而我的外公解放前读得是财经大学,国民党时期曾是泾阳县的县长。解放后,他从城里投奔在当地当地主的哥哥这里,五个姨妈相继都外出工作或外嫁,只有两个儿子即我的舅舅留在了这里。
我们小字辈一边感叹:小舅母良善有报,如今很是享福,三个孩子都很孝顺,小儿子做梨的生意,有自己的冷库和仓库,生意也在不断扩大。一边也在想,如果外公当年去了台湾(这个选择也许是不可能的)或是留在省城,会不会文革时更惨或是熬不过苦难或是熬过得苦难?
命运总是貌似有选择,但其实又是别无选择的只有一条该走的路!
听说外婆68岁因胃病去逝,外公76岁因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