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少年轻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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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少年轻狂时
文■辛 克
才是早晨六点左右,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自己的影子瘦长而又清秀。这个时候的公路已经略显忙碌,西府大道上的车辆明显增多。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极力适应步调的统一,跑了这么久,逐渐体会到配速的重要,我下意识地降缓速度,尽量让肢体热起来,往往在五公里之后才开始提速。
大道两旁的麦田已经葱茏一片,再有个把月就到麦收时节。是脚步太快,还是光阴无声?岁月在一枯一荣的更迭中轮换的太快,不觉中自己已经是三十好几,我常常会羡慕自己的一班弟子,这个年龄多好!可以肆无忌惮地随心所欲,可以幸福地享受每天安逸、舒适的生活,可孩子们的生活看着总是缺少了点什么,属于他们该有的天性几无存在,男孩子少了几分大丈夫气概,女娃儿却是多了几分彪悍与强势。生活除了家长和老师唠叨不停的学习之外,还有哪些值得回味的时光呢?
时光回溯到二十年前的这个时节,我在做些什么呢?我努力回忆着某些异常清晰的片段。下午放学之时不过四点,学业远远没有现在的孩子那么多,也无需家长的催促,或迟或早都能完成,而除了学习,我们还有更多的属于自己的时光,夏天总是这么酷热难耐,距天黑尚早,第一次让年龄稍大的同学骑自行车载我,后架再坐一个,一车三人,沿着凤陈公路一直向西,去看传说中的火车,去看传说中的“河滩”!所谓火车,就是宝中铁路从长青经过的一段,对于自己来说,虽然已经13岁,火车却从未见识过,也从未见识过浩瀚无边的“河滩”。“河滩”就是千河在长青的一段流域,车子载着三个天马行空的少年,迎着夏日毒辣的太阳,无所畏惧地从陈村的大坡上一路狂飙而下,年少的心没有任何一丝畏惧,只有无边无际的轻狂。凤陈路上的车辆很少,偶尔有,也不过是拉运砂石的拖拉机。狂惯了,不知道什么是危险,根本想不到各种难以预料的后果。车子从马道口的大坡一路急下,坐在横梁上的我第一次看到了长龙似的火车,激动的小心脏差点跳了出来。没有尽头的铁轨一直延伸至远方,没有出过家门的少年第一次有了隐隐的憧憬,似乎可以把小小的想法寄存在通往远方的火车上,人生不止于割草喂牛、犁地收麦,从火车可以走向更远的未来,远到自己根本想象不到,却又极力渴望到达的地方。
凤翔塬正对贾村塬,两个塬台中间的最低处就是传说中的“河滩”!这是夏日中最难熬的时候,第一次看见这么一片浩瀚水面,第一次挽起裤管,试探着走在浅水地带,弯下腰,随手可以够到漂浮着的田螺。农人们培植的黄瓜已经收了好几茬,充沛的水源滋养着这些骄傲的菜蔬,西红柿大而红,密密地挂在枝桠。河水清澈透底,倒映着少年激动、兴奋的脸庞,白杨树高大、挺拔,投下巨幅的片片绿荫,河道的热风裹挟着特有的清润,还有几丝淡淡的腥味。喜欢上了这个让自己迷恋的地方,因为这水、这山、这一片宁静、安逸的江南田园风光。
少年的记忆永远保鲜,时常会想起那个夏日的幸福时光。时隔二十余年,2015年的某个夏收时节,我循着记忆中的路子又去看了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没有骑车,而是驾车,延伸在水田里的阡陌小道已不复存在,一条大车来往的砂石道笔直地通往河边。没有了杨树,也没有了鲜翠欲滴的黄瓜和西红柿,蚂蚱在草丛里嘶哑地喊叫着,太阳赤裸裸地炙烤着眼前的一片荒凉,随处可见的大坑小窖,裸露的河床,没有生命迹象的死水洼漂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物质。河床几近干涸,细小的几乎看不到踪影的河水穿过石缝流淌,空气中充斥着夏日的烦躁和莫名其妙的腥臭,上游的化工厂矗立着两株厚重的烟囱,慢吞吞地冒着面目狰狞的黑烟,偌大的河道没有一个人影,正是午后时分,一个人在寂静的河边转悠,倒是凭空生出几分恐惧,平静的水面下似乎涌动着某种恐吓,我急急转身走远,一刻也不想停留,只想远离这个已经陌生的地方。
二十年间,工业的兴起让曾经的江南盛景一去不返,世代居于此、兴于此、眠于此的原住民们因为日益严重的污染而不得不搬离自己热爱的故土,一排排曾经气派,现今却是杂草丛生、陈迹斑斑的民房还未来得及拆除,就这么固执地、落寞地守候着,遥望着奄奄一息的“河滩”。
再有二十年,我的故土还会和现在一样美好吗?我不敢肯定。西府大道两侧的杨树林迎着晨风,沐着朝阳,树叶起劲地扇动着,南六冢车站前的豆花泡馍依旧热气升腾,陌生的面孔、新奇的表情,就这样注视着从眼前跑过的我!记忆从二十年前又回落至眼前的一草一木。每天早晨从自己的村子旁边跑过,竟然没有觉察到二十年间身边的变化,只是在这一念起、一念落的瞬间,我才意识到了所有的不同。若干年后,我还想看着村子的东西大路上人来人往,中心广场的两株百年皂荚树依然葱郁繁茂,树下,老人在下棋,孩儿在追逐,门前竹叶青青,菜蔬繁盛。端一碗干面,就两瓣大蒜,坐在自家门楼下,遥看终南积雪,耳闻蛙叫虫鸣,就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坚守和热爱自己的一方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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