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记忆】命运的折转
分享你我的故事，
感悟平凡人的生活点滴，
你也可以做更出彩的自己。
【母亲的记忆】命运的折转
文 | 辛 克
连续写了六篇关于母亲记忆的文字，此刻，坐在电脑前，我竟不知从哪里下笔！每天晚上都是在八点左右开工，历时一个多小时完成几段文字，这些都是支离破碎的记忆，母亲这么多年讲给我听的片断，我大脑中记得最清楚的大概就这些吧！
母亲很早就有让我为她写本自传的想法，每次讲起老故事，母亲总会慨叹人生光阴的流逝之快，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就像昨天刚刚经过。从出生到离开这片热土，她所走过的每一条路，趟过的每一条河，劳作过的每一块田地，曾经朝夕相处过的每一个伙伴，这些都已经深深地烙在记忆当中。母亲晚上睡梦中时不时会看到熟悉的场景，与她年纪相仿的伙伴们大都已经离世，母亲说山里的人短寿，医疗条件的落后让很多人在壮年时候往往会因为小病小患而贻误最佳治疗时间，绝大多数朋友都在四五十岁早早去世，至今健在的已经寥寥无几。母亲每每提到几个华亭当地的地名，这些地名当中夹带着能够说明地理条件的符号，诸如沟、峡、峪等等，我时常一个人在想，若要是当年外婆没有主动上缴城市户口的粮本，母亲现在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至少不会来到陕西这个陌生的地方，县城长大的孩子最起码有学上，不用打小就开始忙活家里的各种事务，迎接她的将会是另外一番大不相同的人生！
母亲还有一位兄长——我的二舅，他比母亲年长几岁，人世间的各种机缘巧合往往都是命中注定！我的外公，当年挑着一副扁担上华亭，一头挑着自己年幼的弟弟（我的小外公），另一头挑着被褥衣裳，就这么简单的家当，从此在华亭落脚安家，繁衍生息，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几百里之外的陕西凤翔老家依旧有外公的叔侄兄弟们，在以血缘亲情为纽带的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外公从老家来信中得知自己的五弟没有子嗣延续，想着自己儿女尚多，他不愿看到五弟两口子孤零零地生活一辈子。外公在没有与外婆商议的情况下，一纸书信把五弟从老家凤翔召唤到华亭，他意欲把自己三岁大的次子交给五弟抚养，起码不会让五弟断了香火！外公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母亲与我讲起这一段情节，每次都会提到外婆的肝肠寸断！
一个风雨交加的凌晨时分，外公趁着外婆熟睡之际，把沉浸梦乡的次子从被窝中提出来，用自己暖和的大棉袄裹住，一前一后与五外公消失在黑夜之中。外公就是在这种情形下“送走”了自己的儿子，交付给自己的堂兄弟，外公的心意自然是好的！陕西凤翔的地方总要比华亭北山强的多，孩子大了不会整天放牛放羊，或许老家的环境更适合孩子的未来。外公武断的做法给后面的日子里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外婆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了身边的空被窝——自己的二儿子竟然不翼而飞！瞬间的惊吓与担忧已经击溃了外婆脆弱的心理，外公一五一十地把事实讲给外婆，纵然为了养活这么多的孩子吃尽苦头，但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心上的一块肉！外婆断然是不会答应把儿子送人——即使是送给血脉亲情的堂弟！外婆如同发疯一般，披着满头散发，赤着脚奔走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一边悲怆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一边漫无边际的四处找寻！这是外婆一生最难过的日子，儿子被送走，外婆就像丢了魂一样，家里的所有家务不再打理，即使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华亭城的老城墙上时不时会出现外婆疯颠颠的身影，一个人自言自语，或哭或笑，内心的巨大悲痛导致了精神上的极度紊乱，其实，外婆在那个时候已经疯了！外公到底有多么后悔自己仓促的决定，我必然是无从得知，母亲关于这段记忆完全都是从自己的父母口中得知，她开始知道遥远的陕西凤翔老家还有一位自己的胞兄！外婆大病一场，前后持续两三年之久，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化了当初刻骨铭心的伤痛，看着跟前的孩子们一个个健康长大，外婆把对次子所有的思念都化作对儿女们的爱，唯独会在次子生日的每一年都黯然落泪！幸好，孩子长在自己的堂弟家里，一年当中少之又少的来信中会提及几百里之外的孩子近况，一切都好，这总会让外婆的心里多了几分舒坦！
假若不是送给凤翔老家的“二哥”结婚，母亲恐怕不会在她18岁的时候来到陕西！外公的五弟（我的五外爷）要给儿子（外婆的次子）结婚，书信中邀请自己的兄嫂来陕西参加婚礼，其实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我的五外公想要让自己的兄嫂参加多年未见的儿子的人生大事，至少他对得起把孩子过继给自己的兄嫂，他没有亏待孩子，亲生的又能怎样？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他的生命的延续！我不知道五外公长得什么样？母亲给我描述过这样一位和蔼、慈祥的老人——勤劳、善良、为人正直、热情，就像当年母亲第一次出现在陕西的老家人面前时，五外公就像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女儿一样激动万分，母亲的谈婚论嫁都是五外公会同其他几位老兄弟出面商办，母亲在老家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亲情和温暖，虽然未曾见面，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和隔阂！当母亲与自己的“二哥”站在一起时，所有人都会注意到他们兄妹的相像之处，这是血缘所维系着的亘古不变的事实！母亲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因为参加兄长婚礼的一次陕西之行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当然，母亲从来没有孤单过，因为在这里还有与她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
我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才疏学浅，不足以把母亲在华亭的十几载岁月中发生的故事一一陈述出来，但指尖敲出的每一行文字都让我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这么一个事实——母亲人生的前二十年很普通，只是因为地域的原因显得新奇。我没有经历过母亲记忆里的每一段艰难岁月，自然无法抒写出触动心灵的文字，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用平实的文字记录母亲脑海中每一个记忆犹新的片段。从1971年起，母亲的人生轨迹从凤翔开始延伸，又一段漫长而艰难的生活开始出现在母亲的面前，岁月的长河中开始出现我的每一位家人的身影，昨天发生的故事依然可以称为记忆。
如果说母亲的人生最起初的十几载光阴是在华亭度过的，那么从最美好的年华开始，她与相距华亭几百里的陕西凤翔有了人生最多的交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母亲的记忆重新又翻开一页，我该是在哪一个章节进入母亲的记忆？或许，跟随指尖的文字会把我带入时光流转的隧道之中，在那里，我将会静静地看着如同电影一般的一幕幕，找到自己，找到我的家人，找到母亲年轻时的曼妙身影……
来源：时光捡漏
ID：google19820728
转载请注明出处
-------------------------------------
或许，你还愿意多看几段这样的文字
▼
记录生活点滴，
见证时光流逝！
长按扫描二维码 关注我们